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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陆馨儿则淡淡微笑的看着玉如意,直到她鉴赏完毕,将盒子轻轻的盖上后,才道:“妹妹可看好了?”
玉如意点点头道:“佛珠一百零八颗,正应了佛教计数,意味着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从而达到身心平衡的状态。寓意大吉,玉质上乘,珠圆玉润,约摸值个十五两银子。”
“哦?”陆馨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接着问:“那玉牌呢?”
“玉牌雕金鸡独立,仰天长鸣。金鸡本就是驱邪避事之神物,亦有招财之势;而这鸡冠花下站公鸡,即‘冠上加冠’,也就是‘官上加官’,可谓是大吉大利!雕工精细,公鸡栩栩如生,更由于玉石是难得一见的福禄寿翠玉,故而能值三十五两左右。”
玉如意说罢有些疑惑的看了陆馨儿一眼,心中暗自奇怪,这盒子上刻着制作的作坊名称,也算是一家比较出名的玉石作坊、再加上这是新盒子新玉器,这还用得着她鉴么?就算是陆馨儿这个半吊子的行家,也能看得不离十吧?莫不成她嫌银子多了打发着玩儿?若是这般,刚才还拼了命的砍自己的价?
正当玉如意疑惑不解的时候,陆馨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纤纤柔荑覆上她的手,巧笑倩兮,道:“家父下个月初十的寿辰,但又不喜欢奢侈贵物,我见这东西可爱又罕有,便买下来准备送给家父。我本对玉器不甚了解,对这些个物件的吉凶寓意更是不甚了解,这东西价格不高,又怕送父亲失了礼,所以特请妹妹来帮忙鉴一下。”
“原来如此。”玉如意心头疑惑打消了不少。
陆馨儿接着说道:“只可惜,听说原本是三件一套的,现在只有两件了,这才让那店家便宜让给了我。”
“三件?”玉如意沉默了一下,摸了摸荷包中的扳指,小小纠结了一下,毕竟扳指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不过,再奇怪也不如银子来得有爱!看来今日是找到个最好的买家了!
于是,玉如意便取出扳指,将盒子揭开,把扳指放在盒中模具空着的那块地方,刚刚好。
“咦?”陆馨儿愣了下,将扳指取出细细端详了一番,说道:“这难道就是那被人买走的第三件?”
“看样子是的。”玉如意眉开眼笑。
“想不到被如意妹妹先买走了……”陆馨儿面色为难的说道:“不知道妹妹能不能转给我呢?毕竟家父生辰,凑成一套更吉利。”
“这个嘛……”玉如意笑道:“自然是应该的!本来呢,令尊生辰我也应该背上一份薄礼的,只可惜……馨儿姐姐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困难啊!妹妹的嫁妆还没攒齐,弟弟又快要去赶考了……”
陆馨儿眉角抽了抽,道:“妹妹你就别说这些个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么?好了,你就直接给我说个价好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这个扳指就便宜卖给姐姐了,也当这贺寿之礼有我一份。”玉如意眯着眼笑道:“就算你是十五两本钱好了。”
“十五两?”陆馨儿的眼角抽了抽,道:“那佛珠和玉牌用料比这扳指多出了这么多,加一起也不过五十两银子,光这一个扳指便要十五两??”
“这个嘛……姐姐不玩玉器自然不知,这翠玉是越透越绿的越为上品。这扳指,不论是水色还是透亮都远远超过了你那两样东西,虽然看起来是同一块料出来的,但这扳指明显是最好的那一部分。我也是看着东西好才舍得这么多钱买的,妹妹我不过是收个本钱而已。”顿了顿,玉如意又笑着说道:“这样吧,算姐姐十两,这一添便作六十,到正应了伯父是六十寿辰的好彩头了吧?恰恰合适呢。”
陆馨儿眯着眼沉默了一会儿,扫了眼一旁的寒梅傲雪屏风,这才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也罢,总归一套的彩头好些。”说罢又点了十个小银锭给玉如意,这才将扳指收好。
玉如意美滋滋的系着钱袋上的绳子,心里乐开了花,里外里快二十两银子了,凑够百两的话,二弟赶考的费用就解决了,他就可以觅个安静的好客栈,认认真真的念书了。
玉如意想到这里,心头欣慰几分,随即告别道:“馨儿姐姐,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的,那我就不送妹妹了。春夏,代我送客。”
玉如意出门后,便有一男子从寒梅傲雪屏风后踱步而出,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道:“多谢馨儿妹妹相助。”
“三郎客气了,谁愿意和银子过不去啊?”陆馨儿笑笑,将手摊开道:“买扳指十两,掌眼费两贯钱,劳务费二两,哦对了,还有那青铜鼎的七两……嗯,一贯零钱就不算了,前后一共算二十两纹银好了!谢谢!”
“青铜鼎?那东西好像不在我们的协议内哦?”褚至情挑了挑眉,接着说道:“那鼎你转手卖到别的州去,少说也值三、五十两吧?难不成,那鼎你想转给我?我倒是不介意跑一趟泾州,陇州。”
“呃……呵呵呵。”陆馨儿掩这嘴干笑几声说道:“看奴家这记性!是我记错了,一共十两总可以了吧?”
“嗯?不是说那两贯零钱就不算了么?”
“这个……”陆馨儿抿嘴一笑道:“哎哟,三郎啊,我这也是赚得个辛苦钱,你就别这么计较了!”
“你可是堂堂翰林学士家的千金……”褚至情很鄙夷的说道。
“三郎啊……这翰林学士可不是什么肥差,您看看我爹,那可是个清水官!家里又没个主母,全靠我这个小丫头来打点,你是不知道这持家的难啊!下人又多!每日光柴米油盐酱醋茶……”
“得得得!”褚至情慌忙打断,“你啊……都说如意贪财,我看你倒不输给她”他无奈的笑笑,数出几个银锭递过去,道:“十两纹银,可以了吧?”
陆馨儿眉开眼笑的接过那银子道:“可以呀,非常相当的很可以!”
褚至情无奈的摇摇头讪笑一下,正准备转身离去,余光却扫到了那桌上的青铜鼎……怔了怔,笑容微敛,走到陆馨儿面前,道:“以后别把如意的东西压这么低的价,不然再有好事,我……可就不找你咯。”那似笑非笑、却又带着几分威胁的模样,与之前那懒洋洋的浪子模样完全不同。
“……”陆馨儿瘪瘪嘴,不说话,只皱着眉点了点头。
见她点了头,褚至情那招牌式的笑容又恢复到了脸上,“好了,我先走了,柳翠居的姑娘们还等着我发赏钱呢!”说罢将象牙扇子一合,插入脖后,伸手取过那盒翠玉首饰夹在腋窝下,一摇三晃的走出门去。
眼看他的身影就要消失了在视线中,陆馨儿慌忙站起来,快赶几步,“三郎!”。
褚至情身形一滞。
陆馨儿扶着门框问道:“你这是何必呢?既然喜欢如意,便让她知道你心意又如何?”
“……”褚至情缓缓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也不答,顿了顿才说道:“希望馨儿妹妹保密哟。”
“保密那是自然。只是你也不弄个贵重点的,一次放个几十、上百两的血,也免得妹妹我麻烦呀。”陆馨儿妩媚一笑道。
“上百两?”褚至情笑道:“你觉得如意会收么?”
“原来是钝刀子割肉啊……”
“我这是钝刀子卖肉!”褚至情说罢便又吊儿郎当的朝苑门走去,随手摘了一朵牡丹别在耳旁,哼着小曲走了。
“哎哟,我的花儿呀!”陆馨儿心疼的快步走到那被掐了一朵的花前,细细探看花枝。
却见那褚至情的人影刚没过苑门,便传来他哼哼唧唧的歌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
听到这句话,陆馨儿无奈的摇摇头,手指轻轻抚过娇嫩的花苞,轻声叹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