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日萧钰的情况看上去已经好多了,谢颂华给他把过脉,甚至比普通人的脉搏频率还要更低一些。
“怎么这会儿又与昨日不一样了”
听到她嘀嘀咕咕,萧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便道:“我昨日不是说了么没什么大事儿,可能跟这个没有关系吧”
“不!”谢颂华拦下他后面想说的话,“这事儿不能掉以轻心,总要好好观察一段时间,我这边也要好好找找其他的可能性。”
说完又笑着道:“只不过,要劳烦王爷这段时间晚上还是得来这里住着了。”
萧钰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作烧,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谎称自己生病。
眼下看谢颂华认真的样子,解释的话还不好说,只能支支吾吾了一声,然后匆匆忙忙用了早膳出门去了。
而谢颂华则仍旧忙着在东跨院里查阅资料。
不过想到萧钰住在窗边那罗汉床上到底有些不舒服的样子,便让兰姑姑问问,干脆直接将罗汉床撤了,换了一张床过来。
横竖她平日里也不大在卧房里活动。
兰姑姑面色犹豫地看了一眼丁香,后者则是面色尴尬地垂下了头。
昨晚上的事情,让她以为自己姑娘跟王爷之间取得了重大的进展,还兴冲冲地与兰姑姑说起,谁知道今天就要特意抬张床进来。
“姑娘,虽然我们几个都知道你与王爷并未做成真正的夫妻,可……”兰姑姑想了想,掂量了一下用词,“可在外人眼里,王爷和你正是情深意切的时候。
这会儿忽然让人抬张床进来,传出去了,叫人怎么想更何况,宫里头都还盯着呢!风花雪月又搬了回来。”
兰姑姑这一提醒,谢颂华才想起这一茬儿来,恍然点头道:“瞧我,竟将这个给忘记了。”
“姑娘怎么好好的,就想着要换床呢”
谢颂华便将自己的考量说了,她在兰姑姑跟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依我说,姑娘和王爷并非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兰姑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不让自己表现出半点儿异样心思的样子,“姑娘这张拔步千工床,别说睡两个人了,就是躺上三四个,也不会觉得拥挤的,你……”
“那怎么行!”谢颂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否了这个选择,脸上莫名地就红了,“算了算了,就这么睡吧!”
说着挥了挥手,“你也别在我这里守着了,帮我盯着点儿这院子里,还有谢家的事儿也不要懈怠了,祖母那边尤其是。”
兰姑姑见她分明不想多说的样子,便也只能将自己的心思压下。
真不知道姑娘和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像正常夫妻一般生活,这样看来,恐怕两个人如此表面夫妻做个十几二十年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是这感情之事,不就是凭着年轻时候的一股子冲劲儿么
年轻的时候,都没能在一起,等真的处成了朋友,往后可就更没有机会了。
兰姑姑和丁香相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失望,最终只能相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谢颂华实际上心里却不如表面上这般平静。
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想起当初和萧钰同床共枕的事情,总觉得有些离谱。
当时是怎么平静而安心地睡着的
他可是一个大男人啊!
而现在……
兰姑姑的话莫名地又在耳边响起,让她平白地生出了几分烦躁,连忙伸手挥了挥,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手里重要的事情上面。
一个大男人,晚上睡得憋屈些也不算什么吧!
更何况,也就是这几日,等她将他出现的问题解决了,他还不是得回去自己院子里
可谁知道这事儿越想着着急做完,就越像是做不完似的。
萧钰已经连续在屋子里住了大半个月了。
她几次问起如今的情况,都听他说还好。
可明明谢颂华见他说话的时候,言辞颇有些闪躲的意思,哪里就真的是还好了分明是有所隐瞒。
谁说他是个心狠手辣冰冷无情的人了
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最多也就只是普通朋友,可他却分明是怕自己压力太大,竟还有意隐瞒。
谢颂华无比苦恼,为什么独活的所有手札以及自己寻找到的所有书籍里面都没有记载相应的情况呢
就在她每日里绞尽脑汁的时候,谢府有消息传来。
给老夫人下毒的人找到了,竟然是长房的安氏。
听到这话的时候,谢颂华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姑娘还是回去一趟看看吧!”兰姑姑同样也皱着眉头,轻轻摇头道,“奴婢也觉得有些离谱,大太太虽然有些自私刻薄,偶尔也会有些算计的小手段。
可胆子只有那么大,不大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且她也全然不是能使出这等毒辣手段的人。”
谢颂华和兰姑姑的意见相同,她连忙收拾了一下,便让府里备车,“先去看看吧!”
霍管家见她神色匆忙,不由问了一句,“要不要通知王爷”
“不用了!”谢颂华摆了摆手,“我娘家有点儿事让我回去一趟,一些小事而已。”
且不说萧钰这段时间忙碌得很,太子一派已经开始了对三皇子党的清洗,锦衣卫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他必须在其中小心斡旋,才能避免自己的卷入。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镇抚司忙碌着,天天早出晚归。
她自然不愿意拿自己的事儿去叨扰他。
更何况,这毕竟是谢家的私事,家丑不可外扬,里头还牵涉到长房。
霍管家见状便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了谢家,大家都在寿安堂里等着。
谢云苍和她前后脚到的。
一进去就听到安氏赌咒发誓的声音,“我就算没有读多少书,也知道孝道二字是什么意思,说我心里对母亲没有任何怨言,那我不会承认。
可说我意图谋害母亲,我是绝对不可能认的,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这偌大的家业,又不是我长房挣的,我女儿还没有出嫁,原本就已经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眼看着难嫁难嫁,万一母亲真有个好歹,岂不是还得守孝一年,又白耽搁了。”
谢琼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闻言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说话就说话,拉扯到我身上去做什么!”
这话叫正在努力搜肠刮肚的安氏言辞一顿,狠狠地剜了女儿一眼,这才又酝酿了一番情绪才接着道:“母亲,我嫁到谢家来这么多年,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母亲您还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