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谢荔自然爱听,声音里都是隐藏不住的得意,“姐姐说的是,也亏得有姐姐开解我,我才不至于被气着。
说起来,我家那个养女,真是自小就一股小家子气,仗着我嫡母的宠爱,完全不将其他的兄弟姐妹放在眼里。
别说是我们家了,就是那些高门大户,真正的大家小姐哪一个会如此狭隘这是什么这就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个农户家的姑娘,骨子里能有什么教养呢”
这话也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赵月蝉的笑点,顿时笑得不能自抑,“竟是这样,我原来还听说她是个好的呢!那些贵妇圈里头也常听得到夸她的话,感情都是假的。”
“我们家从前就我那个嫡母能说得上话,自然是处处维护她的脸面,演给外头人看的,实际上内里,草包一个罢了,姐姐且看她这些时日的样子,也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两个人越说越投机,看得出来都是对江淑华十分不满。
谢荔对于赵月蝉的吹捧又足以让这个一直被自己堂姐稳压一头的侧妃心里满足,因而对谢荔也是夸了又夸。
她们两个在那头好得像是要穿同一条裤子似的,这头的江淑华则是气得咬牙切齿。
她深知谢荔不是个藏得住话的,又是芯子都黑了的,既然能在赵月蝉这里说起,在别处自然也不会放过。
恐怕整个东宫里里外外的都是她的闲言碎语了。
好不容易在东宫走到这一步,竟然给个谢荔毁了。
原本别说其他那些人了,就是赵月蝉和叶瑾兮这两个侧妃在东宫的风光也不及自己,眼下竟然连谢荔都可以在自己的面前甩脸色。
这对于江淑华来说,简直比拿刀剜她的心还要难受。
别人或许还尚可忍受一些,可是那是谢荔。
是那个她从小到大都看不上,只能通过拍自己马屁勉强在府里生存的小庶女!
江淑华的眸色变得深沉起来,她不能接受!
可是谢荔这个人……
西竹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的面色,心里很是担心。
一直到她们两个人走远了,西竹才扶着她站了起来,语气里有些担心,“主子,这些话您不要往心里去,最要紧的是殿下心里有你,殿下心里看重你,这就比什么都重要,您还有小郡主呢!
前两天殿下不是还说了,要找詹事府的詹事给咱们小郡主定封号请封么
就这一点,主子您就比谁都强,就是咱们东宫的大郡主,这不也是才得了封号的么就那几个,拿什么跟您比呢!”
这话并没有真的安慰到江淑华,只是她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方才她说殿下要去谢家”
“这事儿也只是听说,至于是不是真的,现在谁也没有个确切的消息,奴婢也已经打听过了,这话最早是从太子妃娘娘那边传过来的。”
既然是太子妃那边传来的,那就是十之的事儿了。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太子已经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君主,谢云苍就是脑子进了水也该知道这个时候要巴结着太子。
若是太子真的做足了姿态上门去的话,谢云苍这个白捡的太子岳父还会不要
那谢荔呢
首辅的女儿,哪怕是个庶出,也比她一个养女的身份要高多了。
哪怕是给谢云苍的面子,谢荔的位份也不会比她低。
如今良娣上面就是侧妃,两个侧妃已经满了,谢荔就只能是良娣,要高于她,就只能先给她请封号了。
那么如此一来,谢荔就是整个东宫头一个有自己封号的女子。
这一点带来的荣誉比什么都要高,到时候在这里,哪里还有自己的位子在
西竹见她一声不吭,也不敢再说什么来打扰她。
一直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便赶紧将所有人都屏退了出去,只留了她和江淑华两个人在屋子里。
大家一看就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在外头乱晃,一个个的比鬼都安静。
江淑华就这么坐在平日里常坐的椅子里,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眼睛里闪过算计。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原本跟着谢荔的翠缕被打发到哪里去了你想法子去将这个丫鬟给我找出来。
还有,谢荼不是才嫁去苏家么苏家难道对这件事情一点儿看法都没有到底也是个两榜进士,这般谄媚首辅家,岂不是有失读书人的风骨”
她说完这话,嘴角微微翘起,绽放出一个略有些残忍的笑意。
西竹轻轻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着她忽然想起一事道:“主子,前头关于三皇子私生子的事儿,似乎有了新的消息,但是咱们派出去的人被发现了,具体的消息是怎么样的并没有探明白。”
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江淑华的心里没有放下去过,但是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也听说死了几个人,江淑华便慢慢地也放下了一点儿戒备。
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又一次被提起,她顿时气得站了起来,“没查清楚你跟我说什么难道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么是打算等着我亲自去查”
西竹顿时不敢说什么,连忙屈膝退了下去。
没两日,外头的茶楼酒肆就有各种谣言。
说是当朝首辅谢云苍眼见着太子大位落定,心里有了想法,便将自己唯一一个没有出嫁的庶女送上了太子的床。
为了摘清楚原本在那庶女身上的婚事,又令那苏家的进士老爷改娶长房庶女为妻。
分明是看不上苏家,又担心自己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拿首辅的架子欺负人家商户出身的平民。
这个谣言传得飞快,没两日大街小巷都在传。
谢云苍虽然身为首辅,没有人再敢如从前那般去谢家大门口看热闹。
可也是因为他首辅的身份,导致许多人对于这样的新闻都十分敢兴趣,几乎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就连谢云苍上朝,那些官员都偶尔有躲在他背后悄悄私语的。
这些事儿纵然闹不到他眼前,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一无所觉。
涵养功夫再好,也难免郁结于心。
偏生就有那等不怕死的新上任的御史,或许是为了博取美名,或许是因为一些其他的目的,纷纷上疏参奏谢云苍媚上欺下,私德有亏。
当然,如今裕丰帝几乎已经不见身影了,这样的奏疏进了内阁便去了文书角落里堆着,可是看得多了,终究心烦。
更不必说,慢慢的就连宫里的太监都在传这件事情,地方上也开始有奏本传上来。
太子原本想要去谢家商议谢荔的名分之事,因为这样的谣言也不得不暂且搁置。
只看谢云苍如何处理,他身为一国储君,自然不好主动去处理这盆污水。
更何况,他也需要借助这件事情,看看谢云苍的能力和立场。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稳坐钓鱼台,加上许多三皇子遗留下来的事情得到解决,太子的心情不错,偏生在这个时候,他的亲爹竟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