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惜看出他的嘲弄,不慌不忙道,“晏总,剩下的五种成分在整个香水的制作过程中微不足道,可正是因为它们,清心才能既保留住原有的香气又挥发出药用的功能。”
“实不相瞒,其中有一款有轻微毒性,需要其他四种制衡,所以配比是关键,恕我不能泄露。”
所以并不是不能说,而是泄露了会让不明白内情的人发生危险
阮云惜的解释勾起晏浔的兴趣,“那你如何确定用量以及种类”
阮云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靠的就是天生的嗅觉,晏总,说出来您或许不信,我从小就嗅觉灵敏,对于香味很是敏感。”
“只要是我认为可以调配的材料混在一起,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女人在开玩笑
晏浔冷淡一笑。
心里刚刚对阮云惜升起的一点好感顿时消了大半。
这已经不是鼻子灵不灵的问题了,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么阮云惜在制香界简直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了。
就连云端身价最高的制香师傅都不敢这么托大。
为了留在云端她真的什么都敢说。
晏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冷淡道,“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想到香料和药材混合在一起”
阮云惜的思绪慢慢飘远,淡淡道,“起初我接触制香是因为妈妈,她很喜欢香水,还有很多收藏。”
“小时候我曾经将家里的药材和香水打翻在一起,可她并没有骂我,还夸我说我很有创造力,这边是药用香水的雏形。”
“你想说妈妈是开中药铺的”晏浔的脸色慢慢晴转多云,阴沉欲滴。
阮云惜也同样错愕,“你知道”
关于养母阮凝的事她还没有和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提起过,晏浔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她变相的肯定,晏浔脸色更加阴沉。
因为阮云惜的说法几乎和夏雪柔一模一样。
钱开霁竟然不择手段的弄到了‘幻梦’配方,还叫来阮云惜这种高手来卧底,用心不可谓不狠毒。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几斤几两。
晏浔冷声将贺扬喊了进来,“去拿维纳斯之梦。”
贺扬愣了愣,在看到晏少凝重的表情之后,立马照办。
隔着老远,阮云惜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这是一种独特的香气,除了玫瑰的浓郁还带有大自然的清香,只稍稍一点,就足以让人迷醉。
“阮小姐,维纳斯之梦是我们云端的得意之作,每一滴耗费五千朵玫瑰,请阮小姐品鉴。”
贺扬自豪地将‘维纳斯之梦’递给阮云惜。
阮云惜小心接过。
‘维纳斯之梦’的大名她早已如雷贯耳,身为调香师的她早就想亲自见识一下了。
可惜它的量很少,售价也十分昂贵,这让阮云惜根本无法负担。
阮云惜将香水靠在鼻端,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轻轻晃动着。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
“这是一款浓香型的香水,主香是玫瑰。”
贺扬不屑地翻个白眼。
拜托,这种事连楼下展厅里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知道好吗
紧接着,他看到云惜将香水的盖子打开了,还在空气中使劲喷了几下。
“阮小姐,这香水很珍贵的!”
贺扬肉疼地想阻止,却被晏浔阻拦。
而阮云惜已经闭上了双眼。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维纳斯之梦’的世界里。
足足静止了两分多钟,阮云惜才淡淡睁开双眼,原本平静的神色带着一丝赞赏。
“玫瑰的花语是炙热的爱情,可极致的浪漫同时又会给人以庸俗、献媚的感觉,可这瓶香水不会,初识它只让我觉得浓郁而纯粹,慢慢接触,会发现它内在的高雅。”
“它是雨后的花蕾,是纯欲诱人的少女,是热烈的爱情。”
阮云惜突然转过身来,“以专业的角度来看,里面加了百分之一的青柠和橙花。”
“青柠可以中和植物本身的涩感,橙花则可以压住玫瑰本身的浓烈,这想法很巧,只是若想达到更自然的效果,还应该要有一味……”
“是什么呢”
阮云惜淡眉微蹙,陷入思考。
晏浔瞳孔微震。
他没有想到阮云惜竟然真的闻出来了!
要知道‘维纳斯之梦’是云端的骄傲,可整个团队耗费无数个日夜的产物。
阮云惜却只凭着嗅觉就可以猜出其中的秘密,这一点,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最后一味成分,晏浔知道,阮云惜只要想,找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究竟还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直到这一刻,晏浔才开始正视眼前的女人。
他黑眸涌动,径直站起身来,办公室内的气压顷刻间被搅动。
虽然晏浔笑着,可阮云惜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阮小姐,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尖端团队”
阮云惜自然求之不得。
可她对晏浔的了解,知道试探并未结束。
果然,晏浔话锋一转,来到办公室右侧的一处小门边上。
“那么就请阮小姐亲自配一款香水,让我看看阮小姐真正的实力!”
阮云惜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知道,想要留在云端,这是最后的机会。
看了晏浔一眼,阮云惜挺直脊背,坚定地朝着门内走了进去。
留下身后目光深沉的晏浔和欲言又止的贺扬。
‘维纳斯之梦’只差一味秘方就完全泄露了,这可是云端好几代制香师若干年的努力。
晏少竟然还让这么厉害的阮云惜进入机密的研究室,他到底想做什么
阮云惜也有此疑惑,也知道晏浔在试探她,可能否留在云端、打败夏雪柔就看今日了。
想到这,她没有丝毫扭捏,一边观察实验室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专业器材和昂贵的精油材料,一边想着待会要配的香水比例。
她的眼力极好,对制香更是手到擒来,只一扫就知道大概用品的方位。
等她思索好,便不再理会晏浔的打量,利落地开始下手。
她果断地取了一个个瓶子,只在鼻端一晃,便毫不犹豫地倒在一起。
至于各种计量仪器,她碰都不碰。
“晏少,她这简直是在糟蹋我们的原料!”
阮云惜随手倒取的精油,可都是他花大价钱又千辛万苦收集来的!
虽然他不懂制香,但也没见过有人连用量都不考虑直接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