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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光达又不傻,怎么会主动搞大她的肚子。”
“是她连胡光达都算计了,在安全套上开了洞。”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没成功,反被胡光达打了一顿,结果流产了。”
“她站在被平掉的状元桥来来回回地走,嘴里一直不停地埋怨、咒骂。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了。”
“当年是胡光达指使乔爱梅,故意装作被丁烨袭击,陷害丁烨,然后他再带着人出现抓包,给丁烨好看。”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算计了丁烨,乔爱梅也算计了他。乔爱梅事先就跟她的父母通了气。”
我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视频,是乔爱梅父母拍的?”
“对,”柏晨冷笑,“他们一早就躲藏好,从头到尾拍了下来。乔爱梅怎么故意跟丁烨拉拉扯扯,后来丁烨又是怎样带人赶到,欺负、羞辱了丁烨一阵子,等丁烨走后,又是怎么样和乔爱梅笑成一团。全部都拍了下来。”
我呆了又呆:“那……把视频截图放上校内网站的,也是乔爱梅自己吗?”
柏晨继续冷笑:“对。”
我简直无语了。怪不得截图上的乔爱梅都被打了马赛克。我们只想到应该是跟乔爱梅有瓜葛的人,却没想到根本就是她自己。
我喉咙都有点儿干涩了,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才勉强道:“然后乔爱梅一家就是用完整的视频去敲诈胡家了?”
柏晨满脸的泪水,却又愤怒地笑着:“不然呢?胡光达从高中开始,身边的女朋友就一个接一个地换了。凭什么对她这么长情?十几年了,还给那么多钱给她?”
“可是……”我斟酌了一下,“法医报告里说,她的处女膜确实撕裂了。”
柏晨:“也许她一开始真地是被胡光达强迫的,但很快发现还不如配合他捞点儿好处。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强迫的,”她淡淡地看着我,“你是警察应该知道的,双方自愿的粗暴性爱一样会造成处女膜撕裂,以及一些外伤。”
我没有出声。我很不愿意是第二种可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也是一种可能。
有的时候,一些真正的强奸受害者得不到正义的伸张,却有一些投机者偏偏能钻到空档。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假冒的强奸受害者给强奸案件的调查、审理会带来更大的负面效应。
还是不要谈这一点了吧。本来就没有确凿的证据,疑罪就该从无。
“那完整视频呢?”我转移了话题,“我们推测你可能拿到了完整视频,但是视频出了问题。”
柏晨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视频是出了问题,”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是从来没有到我的手上过。”
“乔爱梅住到我家后,我就想尽办法套出视频的下落。她住到我家的时候,精神就已经不太好了。可能连续两次使用忘忧草的精油,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最后,终于让我知道她手上早就没有视频了。她把视频存在一个U盘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文件竟然损坏了,她想了很多办法也不能修复。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这些年,胡光达其实也不止一次地想拿到视频……”
柏晨很讽刺地一笑:“可是你当然拿不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我:“……”
柏晨:“乔爱梅确实是自杀的。忘忧草的精油让她想起了高中时代的自杀未遂。她认为,这才是她这辈子最让她不能面对的事。而不是陷害了丁烨,害死了一个真心帮过她的人。”
“你告诉我,这种人,”柏晨的眼神冷下来,“我为什么要为了她的死难过?”
我:“……”我心情很复杂,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柏晨的感受。
“胡光达呢?”我问,“你也是给他嗅了忘忧草的精油?”
他新收的那个女人说过,来人,也就是柏晨,好像给他看了什么东西,因为听到轻轻地放下东西的声音。其实是拿出精油了吧?
柏晨点点头:“我倒是没想到我走后,他就在当天自杀了。我还以为他会像乔爱梅一样,挣扎个几天呢。”冷笑一声,“便宜他了。”
我:“他看到了什么?”
柏晨闭着眼睛笑起来:“你肯定想不到。”
我看她笑到眼泪重新流出来。
柏晨:“他看到的是他爸爸把他的信用卡都没收,把他关在家里。”
我:“……只是这样?”
柏晨:“是呀,只是这样。是前两年的事吧,好像是他连着搞砸了几桩生意。他名下的那两家公司,他老爸给他的时候都是赚钱的,每年都有上千万的利润,可是到他手上,非但没赚到钱,还亏几百万。”
“他爸一气之下,就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关了他有一个月。出来以后,他就老实多了。”
我:“……”
即使是我,也开始愤怒起来。
无论是乔爱梅,还是胡光达……丁烨的事他们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他们心里只有自己。
“胡光达,”我想不明白,“他不是什么都有吗?为什么要去陷害丁烨呢?丁烨能跟他有什么过节?”
柏晨抿紧了嘴唇:“……”
我陪她静了一会儿:“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柏晨摇了摇头:“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点儿。”
“我问了。他说,他就是看不惯丁烨。他说,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让他总是装好人,假死了。就得给他一个教训。”
我:“……”
柏晨:“可是丁烨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
我想过种种的动机。
唯独没有想到真相竟然就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得让人猝不及防。
胡光达,真是又让我见识到了一个新世界。在那个新世界里,一个人的清白到底算什么?
等邵百节拎着打包好的盒饭回来,柏晨早已经走了。我让她把那瓶精油送给了我,连同忘忧草的ID号码。
邵百节:“没想到生意还挺好的,排队排了一会儿。”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冲他笑了笑:“谢谢老师傅。”
打开盒饭,里面铺得满满的红烧肥肠,浓重的肉香迎面扑来。邵百节帮我把海带排骨汤也打开了。两种带着暖气的香味在空气里融会贯通,应该很让人流口水才对。
可是饥肠辘辘的我,却失去了胃口。
我终究还是好奇心太多。问那么多干什么呢?
有些真相永远不必知道。
就在我味同嚼蜡地吃着邵百节给我买的饭时,在另一个地方,温静颐也幽幽转醒。
郑晓云坐在床前,露出一抹浅笑:“醒了?”
自从在火锅店里挨了亲妹妹温佳颐的一记铁鞭,温静颐这一个多月以来都在反反复复的昏迷中。中间醒过几次,也是疼醒的,郑晓云在帮她上药。但是药还没上完,她又再度被疼得昏过去。
今天,总算不是因为上药,而疼醒了。
温静颐试着动了一下,全身虚软得利害,身体动不了,可胸口的鞭伤倒是被扯到了。登时一阵剧痛,痛得像要把她的胸口撕裂开来。
郑晓云轻声道:“不要乱动。离伤势痊愈还早着呢。”
温静颐勾了勾嘴角:“那是。挨了死妮子一鞭,能有命在就不错了。”
郑晓云笑了笑:“老三进步不小。”
温静颐不禁皱了一下眉毛。
这话说得不中听,但也是事实。十年前,温佳颐还妥妥地是她的手下败将。
“看来是我退步了?”她笑叹一口气。
郑晓云:“不会。你也在进步,只是她进步得比你多。”忽然想起了什么,扬起嘴角一笑。
温静颐有些敏感:“你笑什么?”
郑晓云有点儿无辜地一耸肩膀:“我要说了,你会不高兴。”
温静颐的脸色果然冷了一些,但安静了一会儿,还是道:“你不说,我也想到是跟谁有关了。还不如干脆让你说清楚。”
郑晓云呵呵笑着,脸色却有些黯然:“以前小美还在的时候,就说过,你们三姐妹,还属老三最有天份,一时处于下风不是她不行,面是因为她对做调查员根本不感兴趣。我当时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是她做大姐的,偏爱小妹。”
温静颐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
“但是现在看来,她说的是对的。”郑晓云轻叹地笑,“还是亲姐姐最了解自己的妹妹们。”
温静颐慢慢地转过头来,仔细地看着郑晓云:“你不会……还没死心吧?”
郑晓云抬起眼睛看她,轻轻一笑:“怎么会?就算我想回去,还有回头路吗?”
温静颐把他的眼睛看了又看,终是难辨。如果是谎言,她看出来又有什么用?如果是真话,她便无需再看。便转过脸去:“你知道就好。”
一会儿又问:“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事吗?”
郑晓云很自然地道:“没有。”
温静颐:“那就好。”
“你再歇会儿吧。”郑晓云起身,“我给你出去买点儿吃的。”
温静颐却又把脸转向他,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我想吃你。”
郑晓云不觉笑出来:“先吃饭,其它事有力气了再说。”
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温静颐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