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话音刚落,突然周围的整个环境都开始发生变化,由原来的漆黑一片,逐渐出现了新的色彩,最终演变成了一幅高山流水,竹林鸟啼的美丽景象。
而白君此时便身处于竹林深处,不远处可以看到有道白色的背影正静坐在一张长长的石案前。
白君抱着十分好奇的心态逐渐向着那道背影走去,就在两人不到三丈的距离时,白君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面带微笑,与白君相视而望。
“这是……”
白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那与自己正在对视的身影,不是他本身又是何人
两个白君在同一个地点见面了!
“我知道你很困惑,且听我缓缓道来。”
另一个“白君”来到真正的白君面前,拉住他的衣袖,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一同盘坐在地面上。
“我是白君,你也是白君。但我是你的‘本我’,而你是我的‘外我’。仔细说明一下呢,就是曾经那个纯粹的本源阳气,就是我,也就是‘本我’。而老家伙给予你化身,由此所诞生出来的新的我,即‘外我’,也就是现在的你。但这并不是再说我被你所取代,或者被你抢夺了控制权什么的,而是你我更加完善了。”
“这么说也许有点绕,我便直接解释现在的你和我的作用差别吧。‘外我’诞生于肉身,有着更丰富的思想与情感,更贴合广义上所谓灵魂的概念。而‘本我’就是最初的本源阳气,那并不属于生灵的范畴,而是纯粹的法则之源,即道法。现在你与我的关系,用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你是一名剑客本身,我将作为你的剑法而存在。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就是你的道,你就是我行走在世间的寄托。”
说到这,白君也已经明白了。其实他早就知道所谓“本我”的存在了,每当他使用曾经作为白金神龙的能力时,便会触发“本我”的意识。但如今和所谓的“本我”进行面对面交流,还是第一次。
“那刚才你说的‘道即是我,我即是道’又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白君”抬手一挥,两人仍然是盘坐的姿态,但此时身处的环境已经变化成了星光熠熠的宇宙之中。突然间,两人眼前出现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影像。有的影像之中,小儿执剑,随师者起舞;有的影像之中,凡人观画,一念飞升;有的影像之中,书生赏文,旁眼一观即识真……
在这眼花缭乱的万千影像之中,白君的“本我”随意引来几幅说道:“这些都是正常人类通过各种方式去了解道、学习道、掌握道、使用道的呈现,你在这其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
白君再度观察了一番眼前的景象,随后语气带有几分询问地说道:“他们都是通过一番学习或他人指点后,逐渐掌握了道”
白君的“本我”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错,不愧是‘我’!无论是什么人,他若想要掌握道,必须经过学习和领悟的过程。哪怕是人类本身所归属的人道,也是需要一番学习与领悟后才能进行实践运用。但如今走上元道的你却有所不同。”
“喔我一开始也是如同这般的过程,一直不断地去学习和领悟各种各样的道法。你是说我在修炼了《元诀》之后,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吗”
白君的“本我”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一切并非是因为你修炼了《元诀》,虽然这项因素也有一部分功劳,但真正让你发生改变的那一瞬间,是你见到我的那一刻,是你到达世界心房的那一刻。”
白君并不能理解他的“本我”所表达的意思,进入世界心房完全是一场意外,一场自己作死前往深海之深海附近调查魔族线索,还不断地进行深入,最后被龙雨晴亲手推了下来。
各种偶然下来所造就的结果,却让自己的元道彻底激发了自己的特性吗
其实,也说不定,必然性寓于偶然性,偶然性背后隐藏着必然性。这一切,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白君稍微接受了这个结果后,便继续向自己的“本我”询问道:“那我的元道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呢”
“它成为了你。元道那无穷无尽的包容性,可以吸收转化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道法为自己所用,就好像是可以打开所有大门的万能钥匙一般。某种意义上,元道可以代表世间所有的道,但它也存在着局限性。那便是,元道是吸收某种道法后,自己才会具备其特性,并不是天地间的所有道法自诞生之初,便被元道所拥有。”
“本来你领悟了元道,也与平常人领悟其他道是一样的,通过学习去不断精进的。但这始终把道放在了一种外物的位置,你去取,去拿,它才有可能属于你。且没人创造,它若本身就不存在,你就永远不可能掌握它。”
“但现在不同了,你拥有了玲珑心。你先前从那本史书中得到的那句话,便是最好的诠释,‘一界玲珑心,万道皆融汇’。玲珑心,就是一张白纸,完全可以容纳一切本不属于它的事物。而当玲珑心吸收了元道,你现在又正在吸收玲珑心,最终玲珑心成为了你的一部分,元道便也成为了你的一部分。而你,是本源阳气,你和本源阴气本来就是世间一切道法的根基,元道还需要满世界跑着去吸收其他道法吗不需要,一切道法皆因为你,成为了元道的养料,元道变成了一切的本,成为了最纯粹的‘道’。”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道即是你,你即是道’,明白了吗”
白君的大脑此时正在高速运转,尽一切能力去吸收和理解“本我”所讲述的内容。
“‘本我’,你刚才说,我和本源阴气,也就是阿素,是世间一切道法的根基。阴阳化三清,三清点万物,万物生万道。没有阴的阳,算不上阴阳,如何称得上是一切道法的根基”
白君的“本我”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那就不是我该思考的问题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去寻找本源阴气的踪迹,并将自己的道行与其合二为一。”
得,那估计还十分遥远呢。
随后,白君的“本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虽然元道成为了你,但你万万不可成为元道。”
“什么意思”
“之后你与玲珑心彻底融为一体,元道入驻玲珑心内部后,你的精神会难以承受元道所带来的强大压力,会被逐渐消磨。最终,它会使你真真正正成为元道,到时候你这个代替灵魂的‘外我’会彻底消失,而我这个作为‘本我’的记忆和受其他大道影响所诞生的浅薄的感情也会随之抹去。最终成为一个彻底丧失感情的行尸走肉,届时,便相当于回到了本源阳气最初诞生的状态。但因为大道已全,十分稳固,届时将再也没有产生灵智的机会,永远作为道,一个没有思想的玩意,存在于这天地之间。”
这确实是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虽然自己已经在外活动了这么多年,但若说将他灵智彻底抹除,那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于是白君郑重点头回应道:“我一定会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