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夫人顿时1个头两个大:“怎么回事?”
下人连忙说了来龙去脉:“原是沈首辅之子今日写了1篇赋,很多人夸赞他写的好。
舒大人也写了1篇,2人有1较长短之意。
不少人评判,说是今日文斗魁首不出2人之间。
但是,舒大人却说沈公子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云大夫人相当诧异:“舒大人这样说?因何?”
下人回道:“舒大人说,沈公子是抄袭了旁人之作。”
容心羽在1旁听着,不免看了眼顾鎏陵。
此前云家想将云曼月许配给舒靖廷。
对于舒靖廷的人品,云家这几日也应当都是考察过的。
今日舒靖廷能来,她以为双方应当是谈成了,就差正式下定。
就算沈首辅之子参赛夺魁,也影响不了这点。
舒靖廷就算真的发现抄袭,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指出来。
当众得罪沈首辅……怕是会让云家重新审视这门婚事吧!
云大夫人也是这样想的,不免去看顾鎏陵。
同时诧异道:“还有这等事?核实了吗?”
“如今便是请顾大人过去帮忙作证。”
顾鎏陵这才开口:“哦?
既然舒大人这样说,想来不会空穴来风,本官且去看看。”
容心羽跟着颔首:“这件事兹事体大,事关两府声誉,不能马虎。”
云大夫人眉头紧皱,眼神思索。
随后便带着1群人往梅园回转。
身后1串,都是见证清平公主与云4丑事经过的人证。
但是,都已经被长公主敲打过,回去的路上都静若寒蝉。
云大夫人其实不怕事情传出去。
甚至觉得,传出去才好。
不然的话,还以为她宁国公府家风不正。
于是,路途上不免道:“不指望诸位开口说什么公道话。
但以后若有人诟病我宁国公府长房声誉……
还请诸位不要听风是雨,跟着添油加醋才好。
此次以后,我们宁国公府是必定要分家的。”
容心羽率先道:“云夫人教导的1双儿女,优秀有目共睹。
大家族里是非多,我等都能理解。”
其他人也都表示赞同。
容心羽又说:“我们镇西公府此前也是乌烟瘴气。
如今祸家的根源被撵出去了,此后的蒸蒸日上,大家也都看在眼底。”
有人立即附和:“那容家2房虽然搬了地方,但是根子是坏的,走到哪里荒唐事都是不断。
幸好郡主此前果断!”
“是啊,郡主聪慧过人!”
容心羽笑着轻挥团扇:“诸位谬赞了,到底是大家族礼仪规矩多。
不似我,将门出身,家里没有那么多讲究。
而且,那2房本也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算不得我府里人。
驱赶起来,外人才不能拿孝道压着我。”
云大夫人眸光微动。
看样子,容心羽这是知道他们府里1直不分家,是因为长辈原因。
如此说,是想助她达成所愿?
本来与舒家的婚事算是顾鎏陵牵线,双方默认敲定。
方才容心羽与顾鎏陵还帮了他们大房避过1场大祸。
这是有意再示好提醒,让她们不要因为沈首辅而动摇决定吗?
顾鎏陵这时也道:“等过几日,我们镇国公府也会分家。”
此言1出,其他人并不觉得意外。
1方面是有点习惯了顾鎏陵对容心羽的维护。
另1方面,顾家大房2房的恩怨越演越烈。
此前都已经闹上京兆府。
那顾2夫人还不知收敛,今日又找茬!
虽然家族里长辈还在都不兴分家,但蛀虫兴风作浪不断。
为家族大计考虑,但凡不糊涂的都该主动提了。
“那我回去问问我娘分不分家!”姜岳阳在旁边小声附和。
眼神有些讨好的去看顾鎏陵。
却见顾鎏陵与容心羽走在1处,2人同时看向他。
他表哥那眼神,与看傻子无异。
而容心羽眼神诧异,居然是友好的勾唇,给了1个嘲笑。
张小吉捶了他1下:“你凑什么热闹?你跟谁分家?”
姜岳阳恍然想起来,他是静侯府3代单传的独孙,他爹连兄弟都没有!
这要分,也只能跟他祖父祖母分。
姜岳阳干笑两声:“呵呵呵,我就开个玩笑。”
然而,今日实在都没有心情笑。
很快,到了梅园,各人回了座位。
没有人问长公主去处理了什么,因何离开。
水榭里的气氛并不大好。
1群人在水榭中分成两边,议论声不断。
这时,1人率先看见容心羽1行。
扬声便喊:“顾副都督来了!”
其中1人跟着大声说:“舒靖廷,你别以为你曾3元及第,就能够随便污蔑人。
你今日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决不罢休!
我虽不在朝为官,但是御史台的大人们上督下监。
对于朝中官员大放厥词,侮辱学子声誉,毁人前途的事情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容心羽听这义愤填膺的声音,随众人看去。
就看见水榭内的人分为两边,说话的男子身高比舒靖廷矮了1个头。
长的1张方正脸,3分憨直态。
身着月白色圆领绣金纹锦袍,但上身前弓,有点直不起腰的感觉。
似乎是因为气得很了,脸色涨红1片。
他1开口,身边好几个公子跟着安慰:“沈兄,你切勿着急,我们都是相信你人品的。
你的功底,我们国子监的同窗平时都有目共睹。”
“对,他分明就是眼见你要夺魁,所以嫉妒你。
顾副都督来了,听听他怎么揭穿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容心羽扫了1眼水榭里,听得出,大部分人都站在沈公子这边。
1群人7嘴8舌,已经给舒靖廷定了罪。
根本没有人给舒靖廷说话的机会。
见他们过来了,舒靖廷也只是看了容心羽1眼,便移开了眸光。
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外露情绪。
他长身玉立在那里,不卑不亢。
1身碧城色交领银边的衣袍,除俊美之外,那份沉稳内敛的气度,也是大部分少年人没有的。
那沈公子沈纯书与之相较起来,分明是急眼了。
容心羽跟着顾鎏陵后面走近亭子,舒靖廷便拱手朝顾鎏陵道:“想必顾副都督已经知道来龙去脉。
还请您帮忙品鉴,看看下官是否在造谣中伤。”
顾鎏陵道:“本官读书少,不敢夸海口能品鉴出什么。
但是,既然诸位信任,本官便稍微1观吧!”
读书少?
容心羽在他身后,看了眼他无暇的俊颜1眼,微笑。
而周围人纷纷让开,将顾鎏陵请到了沈纯书写的那篇赋跟前。
沈纯书跟在1旁,开口道:“在下承认不是即兴所作,但是为了作这篇赋,也是下了功夫琢磨的。
期间,稿纸不知废了几何。
历时1旬,由我父亲过目认可,这才敢拿出来见人。”
容心羽闻言不禁看向这位沈公子。
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沈首辅之子么?
他爹这个当朝首辅都认可的文章,别人要是说是抄袭的。
那岂不是直打沈首辅的脸?
这是要跟沈家公然为敌啊!
“你写了1旬?还废了许多稿纸?”
这时,姜岳阳指着那篇赋,满眼震惊。
沈纯书颔首,他认识姜岳阳。
虽说有点瞧不上,但这个时候很乐意跟他多说两句:“没错,我不是什么状元之才,读书差了1些天赋。
但是,平时受父亲教诲。
勤勉努力,不敢懈怠。
自知才疏学浅,往常也无意争这种锋芒……
谁知道第1回参加这种诗会就发生这种事!
早知会给宁国公府添麻烦,我便不来了。
但是,就算要走,在走之前我也当给自己证明清白!”
说着谦虚的话,却几句话不离“爹”。
姜岳阳震惊的看着沈纯书,嘴巴微张。
沈纯书不觉,而是看着顾鎏陵,等着他的答案。
顾鎏陵只看了那几行文字1眼,就移开了眸光。
清冷的眸光惯常的无温,落在沈公子脸上。
沈公子被他看得心里1阵发毛,这1瞬间仿佛被洞悉内心。
但想,绝不可能的……
“顾副都督,您看出什么没有?”沈纯书问。
顾鎏陵淡声开口:“沈公子有没有想过,今日参宴的人这么多。
其中不乏桃李满天下的大儒,还有盛京有名的才子……
舒大人为何偏偏要叫本官来看你的这篇赋?”
沈纯书被问的1愣,下意识就想说,难不成这2人串通好的来对付自己?
但他敢质疑舒靖廷,却不敢这样对顾鎏陵说话。
“这……”沈纯书迟疑了,下意识看了眼身边。
此前还帮自己说话的人,这会儿却都跟哑巴了似得。
“顾副都督,这究竟怎么回事?”宁国公此时姗姗来迟,便顺口问道。
顾鎏陵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眼身边的姜岳阳:“这个问题,或许旁人代为回答,更妥当1些。”
周围人闻言,很是诧异。
沈纯书立时道:“难不成顾副都督没有办法帮舒大人证明?”
说这话时,得意的看了眼舒靖廷的方向。
“嘁!”姜岳阳却是讥诮出声,“本世子告诉你吧,那是因为这首赋是我表哥所作!
就是现在,也还在他书房挂着呢!
我表哥是怕说出来,你要赖他串通舒大人污蔑你!”
此言1出,周围1阵惊哗。
“这这怎么可能?”沈纯书后退1步,满脸惊慌,“你们肯定是合伙来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