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正事,劳庄主和曲荆风走进大厅,见叶昀、海棠、忍者三人正在桌前默默地吃喝。劳庄主笑望曲荆风。
曲荆风看出她的笑望有两个意思这是饿了多久?你不跟着吃点吗?
“庄主见笑了,我们这一路,是挺艰辛的。失礼了。”
曲荆风说着也坐到桌前,插起公盘里叫不出名字的,看起来很精贵的点心吃起来。刚刚谈正事、大事时他肚子就一直在咕咕叫。劳庄主估计也听到了。
有婢女端来一碗晶莹剔透的粥。
曲荆风问婢女,“是红糖粥吗?”心道,总算可以补补这虚弱的身子了。
“禀少主,是血燕窝。”
血燕窝啊,那可是滋阴补阳的珍品,曲荆风看向对面分别吃空一碗燕窝的三人,三人也齐齐看向他,用目光表示自己还想再来一碗,忍者甚至还忍不住舔了舔嘴。
海棠牛高马大的,暂时不用补,忽略。叶昀自带仙气,不会有多饿,忽略。忍兄体弱,身子又痒,看着最可怜,给他吃吧。曲荆风把血燕窝推到忍者面前。
“那怎么好意思呢?”忍者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曲荆风继续吃公盘里的糕点,不一会,婢女直接端来一锅血燕窝,分别给他们乘上,贵为天子的曲荆风这才得以初识燕窝滋味。
……
“婵铢子呢?”劳庄主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埋头喝粥的四人迅速抬起头,馋猪子,是说他们吗?
林管事赶紧安抚他们,“婵铢子是书灵姑娘的小名,别误会,诸位,请慢用。”
四人继续低头喝粥,听婢女回复劳庄主,姑娘看书乏了,这会应该在爬山。
劳庄主坐在主人位上,端起盖碗茶抿了一口,对贴身使女道,“去问老者,少主已在庄中,接下来他有什么打算。”
众人只一青衣女子快步而出,旋身飞上对面屋顶,扬起一支横笛便吹,脆色笛音洋洋而去。
没过多久,众人似是听到一阵箫声应和。青衣女子静心听罢,飞身而下,“禀庄主,老者答,他这就入庄来。”
劳庄主对曲荆风道,“少主,我们在此等候老者,你去山道上迎婵——哦,迎书灵,之后把她带到这来。”
“我一人去?”曲荆风不解。
“怎的,还怕婵铢子吃了你?”劳庄主语气里带着调侃,最后让一婢女给他引路。
这是要把他支开,背着他讨论点什么?曲荆风识趣地跟着婢女走了。
……
曲荆风走了没多久,听得清远箫声渐近,劳庄主带众人走到空阔处迎接。只见云雾缭绕的远山之中,隐隐现出一白衣人,其后跟着一灰衣人。
劳庄主和庄中人对老者的出现方式早就见惯不怪,叶昀、海棠和忍者无比激动,箭靶子似的站成一排,冲着远处的神仙使劲招手,生怕他看不见热情的自己。
白衣老者与灰衣修士飘至半空,顿住了,老者对修士道,“朝三人中眉眼最为普通的那人射一箭,误伤。”
海棠突见一支急驰利箭朝这边飞来,第一反应是护住叶昀,二人跌向一旁的草坪,逃过一劫。
扑倒在地的海棠想到自己无数次想要甩掉的忍者此时已经中箭身亡,只觉心口一阵钝痛,明面上嫌弃,私下里,他对忍者还是有那么一丝感情的。
海棠和叶昀抱坐在草坪上,二人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鼓起勇气去看忍者的惨状。
却见忍者站在原地,手里有支箭,像是箭飞来时被他顺手抓住了。
没被射死啊?太好了!海棠和叶昀因为激动,坐在地上抱得更紧了。
……
二人见老者与修士飘至近前,连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灰,迎了上去。
不管刚刚那一箭是怎么回事,二人坚信老者和自己是一伙的。
叶昀冲进老者怀里,激动地搂住了他的腰,“神仙爷爷,这么多年了,我好想你啊!谢谢你生了我。”
众人愕然,细想也没错,确实是雪域老者创造了叶昀。老者欣慰地揉了揉叶昀的脑袋。
“神仙——伯伯,”海棠也学着叶昀的样子冲上前去,在距离老者丈余的地方停下来,颇为扭捏地搓着双手。
“谢谢你给我指了一条明路,让我有了升官发财,不不不,是一展宏图的机会。”
继续被叶昀抱着的老者用持续欣慰的眼神看了看海棠,“你做得很好。”
之后老者双眼越过海棠,看向一旁的忍者。
“忍翁,揭下面皮吧,”老者抚了抚飘逸白色长须,“你那撮山羊胡子在面皮下藏这么久,你不难受,我都替你难受。”
忍者见自己被识破,将利箭还于灰衣修士,举袖一挥,一张严肃、稳练的中年男人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下巴上卷曲的黑色短须得以舒展,之前躬着的背也随之挺了起来。
“多谢老者提点,忍某此时呼吸畅快多了。”忍者声音从青年音变成了中年音。
……
虽是寒冬,但山中景色尚好,枯枝别有情趣,绿叶令人惊喜,冬花尤其惹人迷醉。曲荆风跟随婢女一路走一路欣赏。
走到半山,耳畔传来一阵夹杂着尖叫的女子的笑声,曲荆风往上一看,不得了了!
只见几个年轻女子从山道上飞奔而下,明明谁都刹不住,再跑下去定会摔倒。为什么她们笑得那么欢快?是因为做了冒险的事吗?
她们糊涂,他可不能糊涂!
凭一身之躯,一己之力,救下众人是不可能了,目测只能救下跑在最前边的那个。
这般想着,曲荆风冲到山道中间,伸开双臂等着。心想那女子扑倒他时能减缓摔倒的剧烈程度,摔下后再把他当成人肉垫板,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只不知经过这番冲撞,自己能不能四肢健全地活下来。唉,救人要紧。
身后婢女大声叫道,“少主,请让开!请让开!”
山道上也传来女子的尖叫“公子,快让开啊,让开啊!”
曲荆风一心舍身救人,根本听不进旁人的话。他决绝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就有个人撞到他身上,大概是对方的脸撞到他的下巴上,他疼得要晕过去,却紧紧地箍住了对方。
救人救到底,都这个时候了,不能功亏一篑。
之后,被动缠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像只长条滚筒,朝着一侧的草坡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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