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寿眉头一皱:“这话往后不许再说,我们终究是要落叶归根的,在此地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了,太子殿下就算知晓,也必能体谅!”
周旁的人也是附和着说了那人几句,虽说近来都攒下了不少金银,也有了不少女人侍奉,可心底里最惦记的还是衣锦还乡的事情。
除了个别泼皮破落户外,谁人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出来搏命博个前程也就罢了,若是让他们烂在这里,可是决计不行的。
那人见犯了众怒灰溜溜的找了个理由退了下去,绕了几个弯儿后停下脚步,一个少年悄然出现在他身后:“看来黄总兵现在倒还没有生出异心,甚好。”
“大人,不是小人多嘴,这样试探是否太露骨了些,他纵有心也未必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多说什么,毕竟大多数弟兄都还是念着家里好的。”
“这就不用你管了,安心做事吧。”
“诺,请大人放心,小的对我大明忠心耿耿,绝不会因些身外之物动摇。”
言毕见身后没有回话声,一回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突然感受到被注视,寻着目光望去,远处瞭望台上值守的士卒冲他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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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抱着女儿逗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止不住的打哈欠才肯放下交由奶娘喂奶哄睡,对着恢复的很好的暖玉道:“母后很挂念,挑个天气好的时日抱着鹤琦去坤宁宫拜见皇祖母吧,提前吩咐奴婢准备好轿子,不要受风了。”
暖玉乖巧的应诺,生了孩子后她的孩子气也去了很多,总算有些当娘的样子了,朱标也是放心了许多。
孩子名儿叫鹤琦,皇孙的名字要等皇帝想好,皇孙女的名字就没什么忌讳了,朱标想了两盏茶的功夫就自己定下了。
鹤为长寿仙灵之意,琦指美玉,清奇不凡,名字不算多好听,主要还是寄托心意,希望她能长寿康健志行高洁。
毕竟生于东宫,这辈子也没多少能被人称呼名姓的机会,多是尊称封号,因此也就不必特意选个文采斐然的名字了。
看完女儿后朱标行至文华殿落座,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已经在此等候有一会儿了,简单的见过礼后朱标笑道:“本宫去看了看小女,劳两位爱卿在此久等了,坐吧。”
两位尚书近来天天与太子碰面商议朝政,也不客套,拱手后坐了下来,工部尚书郑重道:“东宫枝繁叶茂亦是朝廷之福,臣等私下常为此浮一大白。”
半公半私的玩笑话,惹得君臣三人一起笑了起来,不过也不是假话,太子这般年岁,膝下就已经有三子一女,东宫传承有序后继有人,他们这些依附着殿下的臣子,当然是喜不自胜。
闲话家常只是点缀,三人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户部尚书奏,各州府县乡之地,频有小世族自建集市,以临近水路河道的地方圈地建集,多以姓氏命名,如钱家集李家市等等。
凭借家族的财富声望进行必要的投资以招揽生意,通过征收集市的规费和对贸易进行监督,获得丰厚的利润。
原本可以算是好事,但因建立集市的家族有意避税,便常约定昏晚时间开集市,常居当地的百姓便罢,往来游商不明所以误以为是鬼市,传的颇广。
而且因建小集市成本较小,一地常有数家集市明争暗斗,甚至发展为械斗的也已经有了数起,地方州府官员不敢擅专便报了上来。
“逃税避税绝不可饶。”朱标的语气很郑重:“莫说小门小户,就算是皇商国戚的生意也得把商税给本宫交齐,这是大明的铁律,绝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则令地方官府抄没其部家产补税,并流放集市主家族长至辽东。”
朱标自己都恨不得一个大子儿掰成两个花,当然是不能允许有人逃税,而且这样的例子一开,就显得愿意交税的商人很傻,往后也会想办法逃税,因此杀一儆百很有必要。
区区地方的小家族自然不算是那个一了,这样的杀一百个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得挑选一个身份地位都很高贵的来,最好还是跟天家亲厚的。
如此想来合适的就极少了,皇亲也只有住在岐阳王府的老驸马,国戚也就是太子妃的娘家开平王府常家。
工部尚书奏报:“按昨日议,民田每顷出一丁为夫,今岁冬农隙至京应役百姓,直隶应天等一十七府,江西所属一十三府,为田五十四万五百二十三顷,出夫五十四万五百二十三人。”
五十多万人需要服徭役一个月,这不是小事情,朱标认真的在心中细细的过了一遍,与两位尚书商议了细节,敲定了负责的官员。
这时礼部侍郎请求入见,太子召,原是地方上报,有真定府饶阳县民赵彦良妻王氏,太平府当涂县民洪贞妻杨氏等俱早寡守节,请朝廷授予皆旌表其门曰贞节。
于公于私朱标都是不希望有寡居之人的,但事关礼教,且此时妇人地位轻贱,婚配从来都是不由己身,讲究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且上还有父母公婆长辈管束,下有儿女子侄羁绊,一介薄命实难由己从心,这贞节牌坊可算最后的傍身了,朱标不签授容易,任凭是谁也不敢来问当朝太子的不是,可她们没了这傍身牌坊,恐怕是连性命都难以保了。
皱着眉头签下,对着站立恭候的礼部侍郎道:“礼部要重新商议授予贞洁牌坊之事,布告各州府地方,往后不得轻易上请牌坊,非为国育才树德之妇不授,绝不以守寡而轻赐。
礼部侍郎为难的应道:“微臣知晓殿下是想着劝婚嫁减寡居以增人口,只是这三纲五常亦是世道根基,正以人伦风教为重,而欲之闺门耳。”
工部尚书也是跟着说道:“俗话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而其室家生为节妇,斯亦人伦之美事…”
户部尚书赵文景显然与他们观念不一:“夫死而嫁,固为失节,然亦有不得已者,圣人不能禁也,此为朱文公之言。”
朱标没有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见此礼部侍郎也只能应诺而退,太子爷的谕令,劝动了自然就罢了,没劝动那便是一定要去办的。
不过该上的奏章还是要上的,等回去一说,礼部和御史台的言官们必然轰动,不过依照惯例来看,凡是太子坚定之事,什么谏言都是无用的,这点与圣上倒是极像,不愧是父子。
工部尚书没多久也退了下去,赵文景叹息道:“程朱无错,其徒子徒孙害人不浅,前宋时少有寡居妇人,莫说寻常百姓之家,便是皇后都有改嫁出身。”
这话还真不是虚言,朱熹都曾亲笔写过“昔伊川先生尝论此事,以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自世俗观之,诚为迂阔。”
两宋时,从士大夫到百姓人家,妇女改嫁的事件俯拾皆是,王安石的儿媳宠氏、岳飞的前妻刘氏、陆游的前妻唐琬都改适他人。
宋真宗之妻章献明肃皇后刘娥,蜀地孤女出身,曾嫁给了蜀地一个叫龚美的银匠,后还不是晋为皇后,甚至一度临朝称制,身着帝王衮服,在宋朝太庙祭祀宋太祖等宋朝历代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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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