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心中思虑但笔下却是不慢,无论是有何人背后帮助,唐胜宗漂亮的完成了朝廷的差事没假,那么就该有嘉奖。
朱标按着以往的惯例着令中书省和吏部拟定嘉奖,工部着人去验收城墙,当然,于此外又额外赏赐了一柄玉如意。
要知道在此殿内作出的任何批示,无论是朱元璋亲笔还是朱标着墨的,传达出去都只是圣谕天心,所谓如意如意万事如意,天要你如意,何人敢拦谁人又能拦?
唐胜宗陆仲亨还有费聚等一干被排斥在外又同胡惟庸交好的一些勋贵侯爵也是时候拉回京城了,相必胡惟庸本身也不会放过天子离京出巡这种难得的好机会。
若不是江南之事闹的太大,皇帝又苦心为太子铺路,圣驾怎么可能轻动,区区北巡卫所州府之事而已,朝廷有的是合适的人选。
在胡惟庸眼里,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朱标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奏章嘴角微微上扬,也好,本也打算加快进程了,确实是好机会。
或许胡惟庸还在苦思如何哄着他同意将这一干人等调回京城,但朱标却早已决定予以配合,甚至不仅仅是这人员调动之权,更多的权利他都会下放给中书省。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他们父子都在京城的时候,纵然有意放权,可胡惟庸还是谨小慎微根本不敢有什么逾越的举动。
若不是皇帝皇后太子一齐离京会使天下动荡朝政紊乱,朱标都想跟自己父皇母后北上巡游了,不给胡惟庸一点空间,他是真的不敢。
此事暂放一边,朱标继续批阅其他各部送来的奏章,倒也无甚大事,就是叫苦不迭罢了,各部都有请命上谏被押入刑部大牢的官员。
无论什么情况,朝廷各部衙门每日需要处理的差事就那么多,现在官员少了,差事分担到个人头上的自然就多了,而不办就是玩忽职守之罪,也难怪他们要叫苦了。
不过这种问题朱标也不可能立刻给他们解决,所以简单的批复之后也就不管了,地方上的奏报才需要仔细看看。
楚王朱棢从山西基本是两日一奏,亲王赈灾的效果显著,朝廷只是调拨了两次赈灾粮食就稳定了灾情,如今朱棢正在组织青壮以工代赈,开荒田修水利。
朱标看的欣喜,朱棢是他举荐去赈灾的,当时还有不少御史反对,认为楚王难当此任,如今办的漂亮,朱标面上也有光彩。
其实朱标本来也有些忧虑的,山西豪富大族不少,其中自然有不少是准备借此天灾贱夺百姓田产的,如果朱棢被其所诱,朱标也只能强制召回,到时场面上就不好看了。
好在朱棢清醒,知晓眼前利益短浅,不足以受用,否则朱标也只能把他打发到南洋了,还得重新培养一个宗令。
宗人府以立,只是正经儿的亲王们年纪都还小,所以由李贞这个长辈代掌,皇子公主们都在宫中教养,宗人府倒也没什么事。
但往后随着皇子离宫公主出嫁,皇家子弟开枝散叶宗人府的责任就重了,李贞那时估计也力不从心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人。
这个位置能选择的人其实不多,总得是年长的皇子亲王才可以服重,按理说该是皇次子晋王朱樉担任宗令,只是朱标已经对这个弟弟失望至极了。
持身不正何以立纲纪,就朱樉的德行当了宗令,真真是怕教出一群无法无天的天潢贵胄来,到时候纵然朱标手不软,也怕老朱马皇后舍不得一众孙儿外孙。
所以朱标一直属意朱棢当这个宗令,往后帮他出面治理皇亲国戚们,赏罚分明使得他们知敬畏法度便好,在如何心硬的人,若不是不得以,谁愿沾上亲人的血呢?
等书案上的奏章都处理好后,朱标放下手中的笔揉着手腕道“老三办的妥当,灾情已经稳定,就等这春耕结束就可回京了。”
朱元璋自然也是欣慰开怀的,有老二这个惹是生非的孽子在前,老三自小跟其形影不离,如今没被带坏,还可以帮着父兄赈灾,真可谓是难得。
“咱刚才也看了正在山西巡视的监察御史赵非言奏报,老三干的确实不错,事事都要亲自过问,饥病疫而死的百姓远比朝廷预料的要少许多啊。”
“父皇该有些赏赐才是,听说老三保举了几个颇有才干的官员,父皇就恩准了吧。”
朱元璋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儿子,朱棢为下面辅佐他赈灾的官员保举请功的奏章上来有些日子了,请功的到好说,让吏部按规矩去办就是了,保举就不一样了,属于越级破格提拔。
这样出去的官员身上必然是要印上楚王的印记,朱元璋对此是稍有不满的,他不愿意其他儿子们有什么党羽心腹,免得他们被下面人怂恿做出什么蠢事来。
“儿臣是相信老三保举官员是一心为国提拔干才的,而不是有什么培植心腹的打算,父皇何必要压制这一份心意呢。”
朱元璋摇头道“咱不是信不过老三,只是不想开这个例子而已,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其他的要也有样学样可就乱套了。”
说完又敲了敲桌子道“罢了,就准其所奏,不过那几个人你得亲自见一见,然后在委以官职。”
“诺。”
朱标相信朱棢不至于那么蠢,而且说实在的,几个要下放到地方的官员算什么,纵然是给他几个高品的京官又能如何呢?
而且想要办事的人,手底下没有得用的人确实不行,老三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培养几个得用的,在朱标眼里也属于一种表忠。
储君就要有储君的气度,朱标不是不能容人的,否则早就该下手除掉老四,以他的权位,真想要做成此事,就算是老朱也查不出来。
虽说但凡出手了,就不能没有蛛丝马迹,但也得查出来的人真有胆子敢去向皇帝禀报,谁都清楚太子储君大位以定,圣心独属。
真揭发了此事,第一个要杀他的不会是太子,必然是皇帝,圣上是不会允许太子有这样的污点,纵然心痛也会替太子扫清污点。
所以这种事永远没有人敢去查,查到蛛丝马迹的人宁肯自裁也不会再往下查,死自己一人总好过全家丧命举族流放。
根基深厚至此,朱标真的是不太在意弟弟们了,虽说是皇子尊贵无比,但也受到了天然的限制,所有文官都盯着他们的错处,武将们等他们造反平叛立功。
太多太多的人帮着朱标盯着这些有可能威胁他地位的皇子亲王,太多太多的人身价性命都压在了朱标身上,一但出现变故,便是满盘皆输,谁也输不起。
朱元璋决定后也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他其实也清楚只是几个官员而已,能不能真有什么出息还两说呢,只是原来有些不想开这个例子罢了。
朱标走到自家父皇身后给他按捏其肩膀,虽说是铁打的身子骨儿,但如此伏案批阅不休也是苦活儿,臂膀发酸是难免的。
“父皇北巡可要顺便去泰山看看,按说也是有好多年没有帝王举行过封禅大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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