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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舒垂眸凝视这条微博,微微眯起眼,手指一动翻出底下的评论。
周壑川中国后援会V:有生之年系列我川神竟然更新微博了!!川神我爱你啊啊!
我是川神腿部挂件:一脸懵逼jpg我男神万年不更微博,一更就是俩字“真甜”?这什么情况?
川神你什么时候发照片:我就想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么甜,都让微博落灰的川神忍不住发条微博,老实说→_→川神你是被甜齁着了吧……
我有起床气:我是不是想多了……按套路来说,一般霸道总裁们接完吻都爱撩一句“真甜”的。
贺舒的目光落在“我有起床气”的评论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把手指挪到点赞的符号上。
在一旁看着贺舒脸色风云变幻的李胜终于挨不过好奇心,抻着脖子往他这看了一眼,结果险些吓出尿来。他想也不想就是气吞山河的一声暴吼,“别动!”
三米以内的剧组人员都被这惨烈的一嗓子给震住了,默默朝他看过来。
经受最大强度声波冲击的贺舒让他吓得一哆嗦,差点真按下去。
李胜目不转睛地盯着贺舒把手指头慢慢从哪个“万劫不复”的按钮上挪下来,觉得自己好像感受了一把拆弹的刺激。他勉强朝周围的人抱歉一笑,站起身走到贺舒面前不由分说把他手机抽出来,他用后背挡住众人探究的目光,压低声音怒瞪贺舒:“你疯了吗!你这个赞要是点下去,咱俩就都特么回家吃|屎去吧!”
贺舒:“……”吃|屎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跟你说过几遍了?!不要乱点赞!乱评论!你能不能长点心!”李胜咬牙切齿,“你给我搞事情是不是!”
“保证没有下次了,”贺舒摸摸鼻子,“你先把手机还我,我发条微博。”
李胜警惕瞪,“你要发什么?”
贺舒:“就发一张自拍。”
李胜觉得更奇怪了,平常他三请四催地让他没事发个自拍什么的他都以“搔首弄姿成什么样子”给拒绝了,今天怎么这么积极?他把手机还给贺舒,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贺舒,那意思——你拍,我监督。
贺舒拿过手机,对他探照灯一样的目光视而不见。他无师自通地往后一靠,手肘支在自己的侧脸上,明眸半睁,似笑非笑,那欲语还休的眼尾好像一把无差别攻击的小勾子,让人一看就脸红心热得厉害。
他左手举起手机。
——如果不是下四十五度角自拍就更好了。
李胜:“哎哎哎,你土不土,人家都是上四十五度——”
贺舒干净果决地按下拍照键,一秒钟结束了人生的第一次自拍,把成图递给李胜看,“行吗?”
“……”李胜看着照片上因角度问题,完美凸显了他鲜艳优美的唇形而愈发富有冲击力的照片,艰难地点了点头,“……行。”
——好吧,角度不重要,你帅你说了算。
贺舒手指飞快地编辑好微博,“请示”李胜后,就发了出去。
他刚发完微博,导演就喊他过去拍戏,他把手机交给李胜保管,心情大好地拍拍屁股走人。
……
周壑川从下武当山开始,就在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唯一的间隙还被他用来发微博了,直到坐上飞机才消停下来。他拿过自己的私人手机,发现上面出现一条被他忽视的特别关注。
——周总在林梓发微博那天就端着一视同仁的态度加了导演编剧男主男配的关注,然后转头就暗搓搓地把某人设成了唯一的特别关注。
他挑了挑眉,点开推送,一行简简单单的文字就跃进他的眼里。
贺舒V:今天的唇色很特别,拍照留念,嗯,真想以后都能这个颜色。给化妆师省口红。[大笑]
周壑川的眼神沉了沉,不可抑制的回想起贺舒靠在墙上时微张的柔软红润的唇瓣,那是只有他能品尝的美好触感,那是他卖力吮吸出来的艳色……
他说真想以后都……
周壑川头皮一紧,急不可耐地点开下面的配图,贺舒那能把人心脏勾出来的戏谑目光透过薄薄的显示屏,毫无顾忌的挑逗着他的神经,直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扣过手机,重重往后一靠,闭上眼,眼前是贺舒在他怀里迷离难以自拔的样子,而这些鲜活的记忆又勾起深埋在内心深处那些久远的快要泛黄的画面,那些回想起来既如蜜糖又如砒|霜的低吟,哭泣,求饶……
周壑川苦笑,觉得自己在飞机上这两个小时怕是不好过了。
飞机从广袤的土地上空高高掠过,一头扎进林立的城市高楼。
两个小时的心绪起伏终于结束,他神思不属地将没看进去多少的文件往旁边一放,把手机开机。
一条彩信又跳了出来,还是贺舒发的。
周壑川心头重重一跳,勉强压下去的绮念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他点开短信上的图片,发现这回是一张截图。
这是贺舒新发的那条微博的评论截图,他用荧光笔圈出了一条评论“萌萌的甜甜圈:好美啊!求色号!”
贺舒在一旁用荧光笔写了四个字——舌吻色号?
周壑川脸色铁青:“……”真想干得他下不了床。
……
在武当山拍戏的后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贺舒和剧组一同坐飞机回首都。贺舒避开人群给被撩拨了半个月已经快要生不如死的周壑川打电话。
“我下午四点的飞机。”
周壑川签字签到一半的手一顿,“我去接你。”
“好啊,”贺舒靠在墙壁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行李箱的拉杆,笑了一声说:“对了,昨天我看微博上说你拍了财经杂志的封面?”
“嗯。
“武当山上没有卖的,”贺舒说,“你送我一本呗。”
“好,”周壑川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然后他不知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嘴角一挑,“怎么突然想要我的杂志了?想我了?”
“是啊,”贺舒痛快地应下来,笑眯眯地说:“我摸不到真人,只能看看照片以解相思之苦啊。”
周壑川也笑了,“你住我那,我天天让你随便摸。”
“那个再说,”贺舒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小半个月我可是长记性了,以后出去拍戏一定要带一本放行李箱里,睡觉的时候放到枕头下面。”
“要不然长夜漫漫,我无法入眠啊。”
周壑川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马上就要维持不住了,那头贺舒还犹不知足地补上了致命一击。
“哦,对,没准有的时候还能就着它解决一下我迫切的需——嗯,都是男人你懂的。”
“咚咚咚。”谢绡推门进来,“老板,唐先生到……了。”
——等等,老板的脸色看起来怎么像要吃人?
周壑川冷冷地看她一眼,“让他在外面等一会。”
电话那头的贺舒只是心血来潮撩他一把,他可不知道这个“唐先生”是干嘛的,只以为是周壑川的客户,又赢了一局让他心满意足,难得善解人意地说:“我这面也快登机了,你忙你的去吧。”
周壑川咬了咬牙,“好,下飞机了给我电话,晚上和我一起吃饭?”
贺舒失笑,带着笑音的声线沿着光纤跨越千里传到周壑川耳边,带着话筒的震动,撩拨得他耳廓发麻,“好啊,看来我得默念两个小时的道德经了,要不我怕我晚上把持不住。”
周壑川握着手机的拇指在平滑的机盖上无意识的磨挲了两下,仿佛隔空摸到那人每次说话时轻轻滑动的性感喉结。
他说:“好。”
……
等唐净楠怀着略微忐忑的心情踏进周壑川的办公室时,周壑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抽屉里的东西,就像没注意到他一样。唐净楠既好奇又淡淡失落,他轻声问:“川哥,看什么呢?”
周壑川非常自然地抬头看他一眼,把抽屉推回去,“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抱大腿拍马屁啊,”唐净楠俏皮地眨眨眼,把手边的盒子推给他,“在美国逛街的时候看到的,觉得特别配你那件铁灰色的西装,就买给你啦。”
周壑川接过来放到一边,“谢谢。”
唐净楠的目光从被随意放在桌角的盒子一掠而过,他垂眸盯着自己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指尖,嘴角一翘,“都不打开看看满不满意?”
“打开我就装不回去了。”周壑川头也不抬地在在文件末尾补上自己另一半名字,随口敷衍。
唐净楠飞快地嘀咕一句,“放不回去就戴上呗。”
周壑川把东西整理好放一边,抬头扫了他一眼,问:“你到底想干嘛?”
“没劲,”唐净楠一撇嘴,肩膀垮下来,闷闷地说:“你不说喜不喜欢,我怎么好意思求你办事。”
周壑川往后靠在椅背上,问他:“什么事?”
唐净楠故作轻松地笑了,在桌下的两只手却纠缠得难解难分,“是这样的,之前我为了出国拍戏,把近期的通告都推了,结果没想到拍摄任务结束得早,导致我现在手上没有好通告。还有就是我在国外封闭拍戏这么久,人气下滑,需要提高曝光率所以……”他抬头瞟了周壑川一眼,见他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只好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好吧!我明说了!就是我经纪人说你最近要投资一个真人秀,我想让你帮我走个后门!”
周壑川:“不行。”
唐净楠心里咯噔一下,“喂喂喂,不用这么正直吧……”
周壑川:“我作为最大投资人也只能推荐一个名额。”
唐净楠飞快说:“那不是正好,我说川哥,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在事业上我没求过你一次,你就这么拒了我,我会来你公司门口上吊的。”
周壑川淡淡地看他一眼,“唐净楠,收起你的小心思。”
之前还能勉强维持表面平静的唐净楠被这一句话刺得差点变了脸色,他强行压制自己内心快要喷薄而出的怨怼和怒火,不太自然地笑道:“我不过是求你办件事,你不答应也不用给我脸色看吧。”
“你是不是真来求我办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周壑川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我以为我很早就把话说清楚了,不需要我再——”
“好了!”唐净楠脸色一变急急忙忙拦下他的话,慌忙间连声调都变了,他根本不想听周壑川接下来的话,只能急三火四地不知从哪扯来一块大旗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我不就是听说你新找了个伴儿捧在手里跟眼珠子似地护着,觉得好奇过来探探口风吗!你老戳我心窝子干嘛!”
——不得不说,情急之下唐净楠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竟然得到了超水平发挥。
唐净楠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脑子转得快,随便找的借口一出口,接下来的话连个啵儿都不打,就非常顺畅地说了出来,听起来比真话还真。他幽幽怨怨地叹气,“怎么,失败者得不到奖就算了,还不让远远看看获胜者的奖杯?您这偏心眼偏得比地转偏向力还执着。”
周壑川:“我会让人帮你留意别的通告的。”
“我就知道川哥你会支持我,哎,既然你觉得我碍眼,我就先走了,”唐净楠勉强笑了笑,他站起身,背对着周壑川整理一下表情,深吸一口气这才尽量自然地笑着回头问:“晚上一起去吃饭?”
“不了,”周壑川继续低头看文件,“我有约了。”
如果他此时抬头,一定能看到唐净楠瞬间扭曲的面容,以及他攥得死紧的双拳。唐净楠脑袋里嗡嗡直响,他极力告诉自己忍住,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绝对不能前功尽弃。可是,他一想到那张害得他几夜没睡好觉的照片,他不甚灵光的中枢神经就差点连他的表情都控制不了了,更别提管住他那张抖得厉害的嘴。
唐净楠忍无可忍,“川哥,你不要忘了你当年被贺巍然害得多惨!”
这话一出口,唐净楠就知道不好,以前无论是谁只要提到贺巍然周壑川就铁定翻脸。他赶紧趁着周壑川没发火,慌忙补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看到那个贺舒的照片,觉得他和贺巍然长得太像了,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我听爸爸说,这两天那伙日本人特别——”
周壑川慢慢抬起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轮不到外人插手。
唐净楠的眼圈刷的红了,那点微乎其微的理智线崩盘,他想也不想就是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吼:“姓贺的阴魂不散!他个谁都能睡的婊|子凭什么——”
“唐净楠。”
唐净楠猛地一窒,瑟缩地避开周壑川阴冷的目光,理智瞬间回笼,他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
周壑川站起来,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周身凝而不发的怒气快要实质化般乌压压朝唐净楠推了过去,他语气冷淡,说出来的话却好像有着穿云裂石般的力度,“我爱他,我恨他,都是我的事,别人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还有,你给我听好了,除了我没人能说他半点不好。你的事让你经纪人自己弄去吧。”
“再让我听到一次,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