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砚气势汹汹的来,将一纸休书拍到了桌子上。
“我要休了你!”
苏知微看着那休书,假装伤心,“我苏知微嫁进你江家八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江家,对不起你江墨砚的事,你凭什么休我?”
一改刚才对江母的态度,苏知微委屈的哭了起来:“今日之事,我确是妒了,可原也是怕你走歪路,仕途更加无望。我为你好,你却要休我,教我好伤心!”
江墨砚冷哼一声,想到昨日苏知微羞辱他时那尖酸刻薄的样子,此时终于知道怕了。
他笃定的很,苏知微爱他,不舍得离开他的。而且在北晋,被休弃的女子等同于有污点,一辈子都低人一等。
江墨砚侧头看了江母一眼,脸上泄露出些许得意。
“哎,你啊你,你就是太强势了,总琢磨你苏家的那点家财,好似我们江家占了你们家多大的便宜,如此算计来算计去的,难免伤了夫妻感情。”
江母说了苏知微一句,见她低头哭,似是知道后悔了,便又道:“你仔细想想自己错哪儿了,我帮你劝劝砚哥儿。”
说着,江母将江墨砚推了出去。
而他们母子一出去,苏知微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这母子俩分明是在她面前演戏呢,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企图吓唬住她,只是演技有些拙劣。
“莲心,拿笔来。”苏知微道。
莲心知苏知微要干什么,乐颠颠的跑去拿了笔墨,而后送到跟前,“姑娘,赶紧签了,您就能摆脱江家人了。”
苏知微接过笔,铺开那张休书,为表决心,他已经先签上自己的名字了。
苏知微在旁边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我可没想被休。”
“若是被休,名声确实不大好听。”莲心以为自家姑娘在意的是这个。
“和离也不行。”
“啊?”
“我苏知微只能丧偶,他江家人一个都别想逃!”
莲心听着心惊胆战的,可既如此,姑娘为何还在休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呢。
院门外,江母歪头往里望了一眼,嗤笑道:“你看,咱们一动真格的,她就怕了。咱江家到底是官宦之家,门第高着呢,她一个商户女能嫁进咱们江家,指定日日偷着乐,又怎么肯被休。”
“我是真想休了她!”江墨砚咬牙道。
昨日苏知微羞辱他的那些话,一字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儿子,再忍忍,她日子不多了。等她一死,那苏家的家产不都是你的。”
“我已经忍她够久了!”
“是,所以不差这一两个月。”
“等她死了,我要将她的尸体扔到乱葬岗,让野狗野狼啃食!”
“等她死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只是等会儿进去,你还得演好这场戏,假装原谅她。”
母子二人刚说好,江映画问询赶来了。
“哥,你不能休了苏知微,咱不能前功尽弃啊!”江映画一来就急道。
她声音有些大,江母忙瞪了她一眼。
“你怎么来了?”
“我,我听说哥哥要休了苏知微……”
“你从哪儿听的?”
“我……”江映画低下了头,她有买通江母那院一个婢女,有什么消息都会传给她。刚才一激动,忘了遮掩。
江母沉了口气,此时不想多追究,“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自己院吧。”
“娘,千万不能让哥哥休了苏知微啊,她苏家那些家财……”
“苏家的家财与你韩家没有关系!”
“娘,您这是什么话,我、我是江家人啊。”
“你当自己是江家人还是韩家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映画还想为自己辩,江母已经不耐烦了,倒是江墨砚又帮着江映画说了两句,气得江母骂儿子鬼迷心窍。
打发走了江映画,江母还不忘说江墨砚一句:“你啊,你以后还是离韩家兄妹远些吧。”
“娘,您当真不喜欢映画了?不当她是亲闺女了?”
“因为本来就不是亲的,这家里只有我和你还有松儿,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映画也是。”
江母摇头叹气,她这儿子不能说没有心眼,但对江映画的心却是实打实的。哎,或许真该听苏知微的话,再给儿子娶一门平妻。
这样想着,江母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了。
母子以为已经拿捏了苏知微,可一进来,却见苏知微在休书上已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二人大受震惊。
“知微,你你……你难道愿意被休?”江母不可置信的问。
苏知微一边抹泪一边道:“婆母说的,夫君是天,他的话,无论是什么,我必须得听。我已经写好名字了,还需到官府按手印,现在就去吧。”
说着苏知微拿上那休书就往外走,江墨砚忙拦着她,“你若是知道错了,我,我可以原谅你。”
“夫君还是别为难了。”苏知微继续往外走。
“行了,我不休你了!”
“可我心意已决!”
见苏知微一脸决绝,江墨砚和江母这下真慌了,怎么拦怎么劝都不成。
江墨砚随即夺过苏知微手里的休书,又见她要过来抢回去,当下要撕掉,可苏知微已经抓住了他一只手,他一急直接塞到了嘴里。
苏知微忙绷住嘴才没有笑出来,她作势去抢,还真抢到了一半,结果还没拿稳,江母又抢了去,然后一下塞自己嘴里了。
一封休书,母子俩一人一半,嚼吧嚼吧,干噎进去了。
苏知微嘴角抽了抽,她确实猜到了母子俩会抢休书,不让她去官府盖印,却没想到他俩给吃了。
这两人真是……可悲可笑!
“知微啊……”江母还噎的难受,“我当你是亲闺女……”
“微微……”江墨砚噎的要翻白眼,“当是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
“哦。”苏知微点点头,干脆道:“那此事就不再提了。”
江母和江墨砚松了口气,接着及忙往外走,一边干呕一边跑着,莲心送出门去,回来时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下午时,李伯过来偷偷跟苏知微说,说是花街的绮梦阁上来来讨债了。原是江墨砚为了讨好薛文远,跟着他出入这些场合,而薛文远便当他是冤大头,将所有花销都记到他账上了。
“不过几日,竟是一万三千多两。账房一时拿不出来现钱,只得去禀了老夫人。老夫人知道后,气得不行,虽是拿了钱,可也押着大爷去了官衙,将他名下所有产业都转到她名下了。”李伯道。
李伯离开后,苏知微靠坐在罗汉床上谋算着,她设计将江母和韩家兄妹心生间隙,又鼓动江母将江墨砚名下产业转到她自己名下,走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就是让江母心甘情愿将产业再还给她。
江母耳根子软,但触及到这些能让她过着锦衣玉食的产业,她手就紧了。
天色渐暗,苏知微揉了揉额头,想的脑瓜子都要裂开了。
这时莲心进来,一脸不可置信,“姑娘,长公主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