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墨砚一走,苏知微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可得仿佛要抽掉灵魂似的,最后大吐了一口血。
“姑娘!”莲心急得眼泪直掉,“您何必呢!”
明镜则冷静多了,往苏知微嘴里塞了一粒黑色药丸。
吃下这药丸后,苏知微顿时提上一口气来,僵硬的四肢在此时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这是?”
“续命丹。”明镜说完,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从主子那儿偷的。”
苏知微笑了一声,“他可不好惹。”
“他让我偷的,若不然,我怎么可能偷走。”
苏知微躺回床上,难受的闭上眼睛,“莲心……”
“奴婢在这儿。”
“我交代你的,你可办好了?”
“姑娘放心,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听到这话,苏知微才稍稍安心。
这夜十分难熬,仿佛置身冰窟一般,让她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还出着冷汗。还有一根冰锥,时不时的刺进她身体,巨大的疼痛让她咬破了嘴唇。
而她整个人也陷入了黑暗中,摸不到方向,越往前走越黑暗,越往前走越绝望。她大口喘息着,这种甩不开的慌措折磨着她的意志,她已经濒临崩溃,甚至想杀了自己。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木鱼声。
铛铛铛……
木鱼声空灵击破浑浊,直击脑海,为她引路,让她一步一步逃出这种混乱。
慢慢的,她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终于睡了过去。
翌日再醒来,苏知微只觉全身如坠着铅块一般,莲心一人之力根本扶不起来她,要明镜帮忙才行。
她衣服已经汗湿透,换了衣服,擦了脸,苏知微让莲心拿来镜子。
“姑娘,还是别看了。”莲心担心道。
苏知微笑:“我还能吓到我自己?”
莲心一下红了眼,忙转过头憋回眼泪,然后拿来妆奁上的镜子。
“姑娘还是很美的。”
苏知微望过去,但见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两眼深陷,顶着死一般的乌青,那唇是紫的,紫里泛着黑沉。
这张脸哪像是活人的脸,倒像是死透了的,没有一丝丝生气。
“我还真被……咳咳……吓到了……”
“姑娘……”莲心一下没憋住,呜咽出声。
苏知微哄道:“好莲心,现在先省着点,别哭干了,等会儿就只能干嚎了。”
“姑娘,您还有心开玩笑!”莲心一边擦泪一边噘嘴道。
“放心,姑娘我福大命大。”说着苏知微又看了一眼窗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明镜在一旁回答:“快中午了。”
“快中午了啊,但愿我那两只金钗没有白送。”
这边东院,韩母急匆匆进了院门,因太急太慌,还绊了一跤。快步跑进屋里,韩母一看江墨砚也在,再看他那脸色,便知他也知道了。
“这事可不是我传出去的!”她急忙先否认。
江母脸色铁青,“果然不是你?”
“我又没疯没傻!”韩母大喘一口气,“即便我想让砚哥儿光明正大的娶映画,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者你们没听到外面怎么传的,说是砚哥儿和映画亲兄妹乱情,然后被苏知微发现,气得直接病倒了。”
说到这儿,韩母指着自己头上的烂菜叶,“我进你家府门的时候,有那些凑热闹的,也不知是哪个给我扔头上了。”
江母急得拍桌子,“那这事怎么传出去的?”
“会不会是苏知微?”韩母问。
江母沉口气,“早将她那院给锁起来了,里外也有人守着,不是她。”
“那就是府上其他人了,毕竟这么多张嘴呢。”
“行了,现在追究这个有什么用。”江墨砚抬起头来,脸上青筋暴出,“这事都传到吏部官廨了,同僚们原就一直在嘲笑我,今儿都开始指着鼻子骂我了。这还没什么,侍郎将我叫过去,痛骂一顿后让我回家,若此事处理不好,我便要被革职!”
江母哎哟了好几声,“这可如何是好啊!”
“要不直接承认你和映画不是亲兄妹?”韩母提议。
“不行,原先这事咱们能在家里解决,只要毒死苏氏,把事儿捂住就成。可现在事儿都传开了,外人都盯着,只要一承认,影响只会更坏,尤其……若苏氏死了,那就真成被我们气死的了。”
“那也比兄妹乱情好听。”
“只要不承认,映画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不是我的。”
“你!”韩母瞪大眼睛,“你为保自己的前途,难道要映画一个人背锅?”
“我还是会娶她,只是要等上几年,等这事过去了。”
“不行,我女儿已经怀孕,已经二十二了,绝不能再等!”
“行了,让我再想想。至于苏知微那儿,既然已经下手,那就要快要狠,你再去准备一些毒药,我晚上再给她送一碗参汤过去。”
韩母默了一下,“也好。”
这边三人刚商定,府上守门的小厮来禀报说是吏部侍郎蒋夫人来探望夫人。
听到这话,江墨砚腾地一下起身,“她怎么来了?”
“是啊,她和苏氏交情很深么,这时候来探病?”江母也是不解。
“不行,不能让她见苏氏。”
江墨砚皱眉,“你们别忘了,这吏部侍郎是我的上司,我敢不给她面子?”
江墨砚又想了想,道:“我去迎她,顺便解释一下映画的事,毕竟苏氏还不知道,尚且能蒙混过去。”
这边苏知微知蒋夫人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而后她冲莲心点了点头。
很快江墨砚引着蒋夫人进来了,见到苏知微这样子,蒋夫人哎哟着上前。
“怎么突然病这么重?”
问这话的时候,蒋夫人睨了旁边江墨砚一眼。
江墨砚上前扶起苏知微,细心地让她靠着引枕,为她披好衣服,还整理了头发。
那温柔细致的样子,让蒋夫人眼眸转了转。
“我一向身子不好,昨夜可能是染了风寒,突然病情加重了。”说着苏知微还重重咳嗽了几声。
“原是这样,我还以为。”说到这儿,蒋夫人顿了顿,继而转了话音,“看你好似病得很重啊。”
“估摸熬不到过年了。”
听到这话,蒋夫人又是一阵唏嘘,“多好的人儿,怎么命就这么不好。”
这时莲心哭着跑进来,扑通跪到蒋夫人跟前。
“蒋夫人,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她不是生病,她是被人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