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的响声惊醒了白筝,她猛的抬头,正好对上乔思安拿钥匙的一幕。
白筝愣了下,她低下头伸手用力摸了把脸,低声道:“是得赶紧开门,我们还得赶紧出去。”
林盼盼心思敏感,几乎是立刻听到了白筝的自言自语。
她咬了咬下唇,轻手轻脚的走到白筝旁边,伸手抚向白筝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
林盼盼没有说话,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给白筝舒缓。
白筝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混乱的脑海渐渐归于平静。
乔思安此时已经走到铁门边上的门锁旁了。
铁门对面的人群眼神发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乔思安手中的钥匙上,比起说他们的眼神如狼似虎,用某种向往自由和生路的形容反而更确切一些。
乔思安咽了口口水,他迟疑的转过身对着白筝两人挤眉弄眼:“我,我开了?”
白筝点了点头,拉着林盼盼往旁边的墙靠了靠,叮嘱道:“开完后往墙边靠,他们现在的理智,没有那么清醒。”
乔思安被吓得不轻:“啊?那还能开门啊?”
虽然他们看起来一个个都跟营养不足快挂了似的,但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又不能像打怪似的打他们,还真有点怪怵人的。
白筝眼神复杂:“不开怎么办?我们想离开副本,他们就必须放出来。”
这句话一出,乔思安就知道他们现在没有退路了。
他咬了咬牙,一狠心直接将钥匙怼进锁里。
随着金属的晃荡声,门锁在几秒后被打开了。
铁门内骤然间失去了所有的人声,人群聚在一起,目光呆滞而机械的看着乔思安正在将锁链拿下来的动作,像是失了魂魄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越是安静乔思安就越觉得心里没底,手上拆锁链的动作就越慢,等到他把锁链彻底拿下,按照白筝的话缩到一边时,铁门内的人群依旧没有动。
乔思安:“……”
他略显担忧暗骂一声,声音细如蚊蝇:“怎么不动啊?”
话音刚落,铁门就被靠的最近的人猛的推开,铁门剧烈的抖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的扭动声,旁人耳朵发麻。
第一个试探性走出铁门的旅客是个面黄肌瘦,瘦骨伶仃到走路都不太稳的女孩。
她脚步有些不稳的往铁门外迈出了第一步,双脚踏在实地上的感觉让她剧烈的颤抖起来,随后她颤巍巍的捂住脸,声线破碎的如同碎片。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
下一秒,铁门后的人群骤然暴发出沸腾的吵闹声,四十几人同时从铁门中往外挤,几乎将铁门挤到扭曲。
有些人甚至不小心被挤得摔倒在地,却依旧努力直起身体往门外趴,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样。
整个夺门而出的场景疯狂而荒诞。
乔思安和林盼盼几乎被这群陷入疯狂的人群吓呆了,贴紧墙壁,根本不敢碰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短短的十分钟,本来被关在地窖洞里的人群全部都跑了出去。
目送最后一个膝盖扭曲的男生跑出去后,乔思安才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从墙角跳了下来。
他刚才被吓得直接贴着凹凸不平的墙面蹦上去了。
林盼盼也被吓得够呛,她拍了拍胸口,小声道:“他们怎么都跟疯了一样?”
为什么要挤,哪怕那个铁门看起来确实不算大,但是不过才四十几个人,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走,也是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唯一知晓内情的白筝靠在墙边,视线停留在已经被挤得有些扭曲的铁门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深沉难辩。
白筝长长的舒了口气,语气有些涩然:“你们知道在现实里,他们被关了多久吗?”
林盼盼一愣,她因为白筝这句话想到了什么,瞬间浑身都像是被凉水浇了一遍似的,让她心脏都有些被冻住了的假象。
正往这边有的乔思安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关了多久?”
不就几天吗?
白筝看向他,语气冷而平静的说了一个数字。
“180天。”
180天。
这个数字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林盼盼和乔思安两人胸口上,几乎让两人同时产生了呼吸困难的错觉。
后知后觉的的乔思安瞪大眼睛:“怎么,怎么会?”
不就只是几天吗?
他们来到这个副本才短短两天而已,就算副本是按照以前的故事重复进行,也应该只有几天才对啊?
白筝道:“他们在这个狭小黑暗到几乎恶劣的房间,”
白筝说到这顿了顿,她看着那扇黑漆漆的铁门,继续道:“不,应该是个洞。”
乍一看,所有人都会觉得半年这个时间其实并不算很长,可是在这种恶劣情况下呢?
四十五个年轻的学生,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窖洞里,喝水吃饭,甚至连排泄都不能隐藏。
他们在这种极端恶劣到反人类的环境里,竟然足足存活了180天。
这是一个将近半年的时间。
白筝静静的看着他们,提议道:“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进去看一看他们在这半年内生活的地方。”
“我是不太建议你们进去看的。”
白筝补了一句。
说话间,乔思安已经拉着林盼盼走进那个一看就很压抑的铁门里去了。
第一眼看见的只有黑,再然后就是恶心到有些反胃的臭味。
鼻腔间剧烈的臭味让乔思安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林盼盼也没好到哪去,她死死的捂住口鼻,眼眶通红的查看这个洞里的一切。
肮脏且绝望。
这是林盼盼在看到这个洞里全景时脑子里瞬间冒出来的五个字。
这个洞,甚至连个窗户都没有。
逼仄、阴暗、恶臭、崩溃、绝望……
而那四十五个学生,硬生生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将近半年。
光是想想,林盼盼就已经忍不住开始崩溃了。
两人只在里面待了不到五分钟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里面的味道那么难闻,偏偏一出来后,就什么都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