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早就随晁晟来过朱宅,自然很清楚路怎么走。
地库入口就在正堂里。
重九打开了地道机关,一条宽敞的石梯延伸下去。
南璃用上火符,两侧的油灯点燃了起来,足以照明。
夜司珩怕底下有机关,便让重九先走。
重九寒着脸,走了下去之后,看见幽幽烛光下,那石门的乾坤符阵仍泛着淡淡光芒。
待夜司珩和南璃也下来后,重九牵扯了一下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如何你得画上三天的时间才能破除这个符阵吧”
夜司珩瞪了重九一眼,“闭嘴。”
事到如今,重九什么都不怕了,道:“怎么我就说两句话而已,会影响到她吗如若她这般容易受到影响,就别在这浪费时间。”
南璃在石门前站了片刻,手往上面的符阵摸了摸,很快,这封锁的符阵就将她的手弹开,还隐隐约约有灼伤的感觉。
她挑眉:“这乾坤符阵不错嘛。”
可惜了她见到晁晟的时候,他已是要夺舍的灵体,两人无法真正的较量一番。
重九哼道:“我早说了,你就算能破除,也得费点时间。而且这乾坤符阵笼罩整个地库,从外头挖也是无用的。”
所以晁晟才如此放心将财产留在这里,朱盛是看不着摸不着。
“不错,门只能从这儿开。”南璃点点头,随即拿出了天星笔,“不过用不着三天,一盏茶的时间便好。”
“你说什么”重九轻笑出声。
南璃没回头看他:“你聋了,我不与你计较。”
重九说道:“我哪里是聋了!九王妃,是你不自量力吧,你怎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破除法阵,若晁晟还在世,他得气疯了吧!”
石门未开,底下本就狭窄,重九叫叫嚷嚷,两人的耳膜都有点刺痛了。
不用南璃动手,夜司珩已然点了他的哑穴。
“阿璃,你开始吧。”
重九憋红了脸,也不知道夜司珩是从哪学的点穴功夫,根本无法冲破。
说不了话,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南璃已然提笔,下笔毫不磨蹭含糊,一连凭空画了数道符篆。
石门上有一石盘,乾坤符阵便落在上面,联系着整个地库。
她左手操控着符篆,分别落入了乾、震、艮、兑这四个方位。
而符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重九精修过几年,看出了她所画符篆的奥妙之处。
他不由得嘴巴微张,眼瞳微缩。
符篆一入符阵,南璃再是双指一扬,那符阵光芒闪烁,石盘竟然动了起来!
每到一个方位,石盘就稍稍停顿,再行轮转。
如此四次之后,咔哒一声,符阵破除,光芒退散,还卷起了一阵寒风。
重九已震惊无比。
她是真有这个本事!
晁晟三天三夜研制出来的符阵,就这样被她破了!
南璃嘴角勾了勾,过去便将石门推开,一股陈年的腐朽味道迎面扑来。
她又是祭出两道符篆,去除了臭味,有一团火符在上空照明。
如此,她就能看清整个宝库。
银子金子堆右边,文玩宝物堆左边,满满当当,南璃只能往前走两步,再往前可就没位置了!
“哇,好多钱啊!”她发出一声感叹。
夜司珩走到她身边,“都是你的。”
只是他面色沉沉,并不大高兴。
晁晟隐藏得够深的,以前无论是布阵还是画符,全没出过差错,所以深得先帝和皇兄的信任。
正因如此,所以他也能借助符术敛财,且不被人发现。
若不是重九将秘密道出,恐怕连监察院都无法查出朱盛与晁晟交好吧
重九再见这些财宝,有些唏嘘,又有些痛快。
他心道:晁晟,你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有个六小姐回京,毁了你的计划,且将你辛苦攒下的财宝一锅端了吧
可夜司珩此时解开了他的哑穴。
“阿璃,真言符。”
南璃没多问,便往重九又贴了一张真言符。
重九已经面无表情,道:“我都成阶下囚了,倒不必再用真言符吧你们想知道什么,但凡我知道的,我肯定知无不言。”
“以防万一,省得麻烦。”夜司珩眸光凌冽,“这些年来,晁晟怕是用道术做过许多人情,与不少官员交好吧你还知道哪些”
重九惊叹他的心思和敏锐,难怪晁晟在世时,最提防的就是九王爷。
而南璃亦是拍了拍手,有些兴奋说道:“晁晟这人似乎有个习惯,他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怕是在其他交好的官员里存放了东西吧”
重九已对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点了点头:“没错,晁晟的确如此,但他有时候办事不会带上我,我所知的人并不多。”
随后,他报出一串名单,官职有大有小,就连皇亲贵族也有几个。
南璃甚是激动,“他人缘不错啊!”
托付别人存放的东西也有不少吧
她提着裙子便要离开。
重九欲要跟上。
南璃立即让他停下:“让你跟着果然没错,你力气不差,搭把手搬东西吧。”
重九嘴角猛地一抽:“我不是你的下属!”
南璃扬了扬眉头,“聚魂符阵还想要吗”
“搭把手哪里够,我还能将财物登记造册,绝不让人摸走一个铜板!”重九立即变了脸,大声保证道。
“行。”南璃出了地库,仍觉得重九那模样颇为眼熟,后才反应过来,“他与青锋还挺像的。话说,你什么将青锋调派回来”
一提起青锋,夜司珩并没什么好脸色,道:“听说他还挺喜欢扫监察院的地,人家想帮帮他,他都要把人痛骂一顿。”
南璃道:“没想到啊,比起跟在你身边,原来青锋更加喜欢扫地,既然他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那我们肯定不能断了他的梦想。”
夜司珩点头,认同南璃的说法。
难怪青锋有时候办事会吊儿郎当的,原来志不在此!
那他就不阻止青锋继续在监察院发光发热了。
两人去吃了个饭,填饱肚子后就按照重九说的名单,去“拜访”那些官员和皇亲贵族。
马车是空着去的,回府的时候就塞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