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臣子听了又开始劝慰,大家都有些唏嘘。
黄丞相道“不过长公主殿下向来清明正直,若真是沈世子所为,想必殿下一定会体谅皇上的难处,不会怨怪于您的。”
金尚书道“但愿一切只是猜想,以臣对世子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一直沉默地奋笔疾书的顾炫晖道“臣始终相信阿夏的为人,他不会因一已之奋,将最亲近的人陷入危境,而且,以他的聪明才智,要干,又岂会让王大人这流找到如此明显又简单直白的证据?”
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还真敢说,你的意思是,朕是白痴,相信了这些简单直白的证据,不相信自己的外甥?
“静王殿下怎么还没进宫呢?莫非是被瞒着了?”有人小声嘀咕道。
黄丞相道“是啊,过了这么久,怎么静王殿下还没来呢?”
亲娘死了,第一个得知消息的不应该是儿子吗?
但直至上书房议事散,静王也没来,但几位大臣正要离宫时,王守仁意气风发地回来了。
莫非真让他把人给捉回来了?
沈逸夏真的逃了?
皇帝脸色沉郁,看得出,心情很差,眼含怒色。
正好大臣们都在,一个两个都把沈逸夏夸到天上去,一个个都不相信了会杀皇后,如今怎么着?人抓回来了,以沈逸夏的性子,若不是他干的,能让王守仁抓着?
正如顾炫晖所说,他不想连累最亲的人,一人做事一人不吧。
皇帝脑补完这一切,把大臣们又召集回来,正好让他们一起听审,看看他们心目中的白月光是个什么样子。
沈逸夏一身青色袍子,神情清雅淡然,一点也不象是犯罪被擒的样子,看见众位相熟的大臣们,还一一微笑点头示意,王守二似乎待他还算尊重,并未将其捆绑,众大臣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大梁朝最有名的才子,最年轻的大儒,若被五花大绑着进来,天下儒生们都会觉得丢脸难过。
见到后帝,沈逸夏既未行礼也未下跪,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安静地站在一旁。
皇帝忍住怒火质问“阿夏,是你杀了你舅母?”
沈逸夏道“不曾!”
皇帝道“王大人,证据呈上来。”
王守仁所谓的证据就是现场发现的碎布片与装蛊虫的盒子。
“沈二公子,这块布片正是自你衣服上挂下遗落在现场的,在娘娘的指甲缝隙中,也找到了这样的布料,可见,案发时,你是去过现场,见过娘娘,并与之发生了冲突。”王守仁道。
沈逸夏“人证据?坤宁宫不止皇后一人吧,我进入坤宁宫,并与皇后娘娘发生冲突,宫中侍卫及太监宫女竟无一人看见听见吗?”
王守仁道“证据自然是有的,来人,请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大宫女后来,指证她听到了皇后与人争执的声音,而那人的声音极似沈逸夏,因她当时被人下药,人昏昏沉沉并不很清醒,所以,未能起来及时帮助皇后。
又叫来两个小太监,皆是同样的证词。
王守仁道“众所周知,沈二公子不仅满腹经伦,还是医学高手,制毒制药皆不在话下,驱驱迷药,不算什么,他行凶前,做好万全准备,先把侍卫与宫人迷晕,再行虐杀皇后娘娘之事。”
人证物证皆在,众大臣虽心存疑虑,但也不知如何开解,毕竟确实有证据,也不象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因为当时现场查案的,还有金尚书,他并未指明王守仁所拿之证据是假的。
形同默认!
而另外一件证据更有说服力,梁都统,金尚书,包括刑部推官都可以作证,那个看着质朴无华的小盒子,就是用来装蛊虫灰蝇的,同样的盒子在沈逸夏住所收到,似乎可成铁证了。
顾炫晖很着急“阿夏,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是你。”
沈逸夏对他微微一笑“不是我。”很肯定地回答。
顾炫晖就信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不可能是你,因为你舍不得阿秀。”
王守仁大怒“皇上,人证物证俱在,沈二公子还在抵赖,该如何处置请皇上定夺。”
皇帝道“沈逸夏,念是你是皇姐唯一的儿子,朕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坦白承认,并诚心悔改认错,朕一定从轻发落你。”
沈逸夏笑意更深,只是他的笑,不达眼底,讥讽中带着奚落“是吗?老舅还真是个念旧的人,不知母亲听了,会不会感动呢?”
皇帝黑沉着脸道“朕没有跟你开玩笑,虽然朕一直很疼你宠你,但国法面前,容不得任何人胡来,说吧,当着朕与众卿的面,陈述你犯案过程。”
沈逸夏好笑道“我从未杀人,如何陈述过程?还是皇上想让草民如以前那般,按皇上的意思凭空捏造?”
皇帝大怒,一拍龙案“朕何时让你凭空捏造了?”
龙颜震怒,大臣们皆胆战心惊!
这位皇帝,曾有过一夜将两位大臣满门抄斩的历史,讲道理时,比谁都讲道理,不讲道理时,比谁都混帐,既便大家都知他是混账也没办法,谁让他是皇帝?只要他不是天天都混账,只偶尔一两次,大家只要过得去,就忍着受着,天下谁人不犯错呢?谁也不是完人,历代皇帝大抵都有或多或少的毛病缺点,还好他不是昏庸之极,大体过得去,大家就都会选择性忘记他所犯的错误。
瞧着今日这架式,有旧病复发的前兆,几位重量级大臣的潜意识里都相信沈逸夏不会那么蠢,杀了人还把重要证据留在自己家里等你去搜,而且,要逃,却不逃过,等你去抓。
自己都不相信的证据,皇帝却信,可见,查罪证是假,皇帝厌倦了沈逸夏,想要找他麻烦是真。
所以,尽量不要触他的霉头,以免惹祸上身,惨遭渔池之殃。
“就是现在!”皇帝的威怒却没吓到沈逸夏,他嘴角笑意一直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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