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道“你几时见我怕小孩子闹过?何况,阿夏与阿秀生的孩子,真的很期待啊,肉呼呼的,肯定很好玩儿。”
宫里宣旨的人还没走,福康写了一封奏折让其带回去“免得我再去一趟,带给皇上吧。”
宫人见她面色寻常,淡淡的不似生气,若放在以往,该冲进宫去与皇上理论了吧,太过平静,反倒正常,一想那奏折,也不知是什么内容,急急地返回宫去。
修远道“看来,我也要去收拾下行囊了,还是等阿秀生了再走吧。”
福康点头“嗯,要坐完月子才行,可不能让她损了元气。”
福康的折子送到皇帝桌案上,又让权叔送了封信给太后娘娘,太后看完,当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拍着桌子,花嬷嬷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劝。
“她也要走,这一走,怕是不地再回来了,以前是哀家的错,拘着她,非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这几十年,她心里的苦,哀家清楚,可哀家也没法子啊,哀家只她这么个……亲生女儿,怎么舍得……”
花嬷嬷道“英国公还没回,或许,国公爷可以劝服殿下。”
太后眼露希翼“可知英国公到了何处?他怎么还没回京?儿子娶亲,如今儿媳都要生了,他倒好,还在外头游荡。”
“太后……”满头白发的金公公自殿外进来,太后愣住“你怎么来了?”
“奴才唐突了。”金公公躬身行礼“今日来见太后,是有事要禀。”
太后看了眼一旁的宫女,示意其退下,只余花嬷嬷在场。
“老奴想出宫。”金公公道。
太后讶然“你不是一直掌刑罚么?怎么要出宫?”
金公公道“老奴年岁已大,身体五识都差了很多,耳朵背,眼睛也浑浊,经常腰酸腿痛……”
太后“哀家记得你早就孑然一身,并无亲族故旧,出宫后,如何生活?可有人照顾?”
金公公感激道“多谢太后为奴才着想,奴才有个远方侄孙,最近送了信到宫里来,知道还有奴才这个叔公在,想接奴才出宫养老,他会照顾奴才的。”
太后迟疑道“皇上可知晓?”
金公公面露难色;“所以奴才来求太后恩典。”
太后略显哀伤“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走,都有去处,只哀家非得老死宫中不可……”
花嬷嬷难过道“太后……”
太后摆手“好吧,这么多年,你忠心事主,兢兢业业,到了老了,是该让你能安享晚年,哀家去与皇上说吧。”
金公公大喜,连连磕头“奴才多谢太后恩典。”
太后“别,快起来,一把年纪了,哎!”
金公公自慈宁宫出来,便回自己的住所,开始收拾东西。
有位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宫女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小太监在外头拦也没拦住。
金公公回头看见那人的脸,让小太监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贵妃没了,你就这样走吗?不做点什么?”那嬷嬷道。
金公公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你还想我做什么?我也一把年纪了。”
那嬷嬷激动道“怎么说贵妃也是你曾经的主子,若不是娘娘,你早死得骨都快成灰了,竟如此不讲道义么?”
金公公皱眉道“我能如何?娘娘在世时,她的差遣我几时没完成?外人多把我看成娘娘的人,连皇上都差点不信我,你可知为娘娘办事,我担了多大风险?”
嬷嬷冷笑“为娘娘办差?是,你是为娘娘办过几次差,可你既不是娘娘的人,也不是皇上的人,你所为一切,全只是长公主。”
金公公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冷静,皱眉道“我只是个奴才罢了,好不容易求得太后娘娘思典,肯放我出宫,我只想离开皇宫后,过几天太平小日子,不可以吗?”
嬷嬷道“可以,但临走前,你得再帮贵妃一回。”
金公公脸有愠色“娘娘已然仙逝,我奉劝你,还是安分守已吧,莫要多做无谓之事,免得害了亲族。”
嬷嬷眼神狠历,激动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娘娘待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如今娘娘被奸人所害,你却不管不顾,亏我还以为你是忠义厚道的君子,不过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金公公沉下脸来,转身往外走,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个给你。”嬷嬷冲过来,往他手里硬塞了个纸包。
“东西给你,要不要办,你自己掂量。”说完,嬷嬷转身就走。
金公公打开那纸包,一脸惊讶,追上去问“你什么意思?你要用这个为娘娘报仇?”
嬷嬷道“是,你曾经服侍过夏药师多年,我知你学过不少医术,更懂蛊术,此物如何用,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是娘娘留下来的,当年,有人让她以此物害人,娘娘留在宫中一直未用,娘娘或许跋扈,但她是真小人,不象某些假仁假义的贱货……”
金公公见她满口污秽,且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忙道“好了,我知道怎么办了,你走吧,别在此逗留,让人看见,你我都没好下场。”
皇上似乎不太记得金公公这个人,太后只让花嬷嬷去与李公公说了声,李公公是大内总管,太后交待的事情,他自是尽心尽力办了,很快金公公就拿到了离宫的腰牌,还得了一笔安家费,不算多,但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金公公收拾好行囊,准备走人,但临走的前一夜,他穿上了黑色夜行衣,原本佝偻着的腰板挺得笔直,浑浊的眸子也变得精光内敛,如一只猿猴一似的攀上宫殿屋顶,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坤宁宫里,皇后独自在屋里发呆,大宫女端来一碗清粥“娘娘,喝点吧,您已经两顿粒米未进了。”
皇后木然的没有表情,也不理她。
“娘娘,您且忍耐,一切只要有静王在,您就有盼头,等静王登上宝座,肯定会解除禁令,一定会奉您为太后的。”大宫女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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