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正要应诺,有人缓缓推开外门而入“阿夏,你说天心阁是依你家娘子的心意修的,也不怕母亲回来不高兴?”
沈逸夏道“母亲最疼阿秀,她不会不高兴的,倒是娘娘,您多年未上天心阁,今日怎么想着要来瞧瞧?”
“本宫也是听静王说,天心阁的雪景特别美,你差事办得好,皇上近日心情也不错,也正在山中打猎呢,本宫就跟着一道过来走走,看看这绝美的雪景。倒是你,怎么没把你媳妇儿叫来,她蛮有趣的,本宫喜欢。”
二人边说边聊,有人推开了里面的门。
一股血腥扑鼻而来,皇后怔怔地望着站在正屋里的贵妃。
“有人死了?”沈逸夏皱眉望着地上的尸体“好象是……锦乡侯夫人。”
皇后似乎认了半晌,才看清对面站着的是贵妃“你是……贵妃?”
竟是这么巧?
贵妃的心如坠冰窑,很快意识到,自己被人设计,落入圈套了。
但她最关心的,不是死了的侯夫人,而是自己脸上的伤。
“阿夏,你来得正好,快,快替本宫诊治,这恶妇,本宫念在与她有亲戚关系,她求见本宫,说是请本宫救救她的孙女,哪知竟然……”
这番话句句是真,只是,她没说全。
沈逸夏忙过去替她看伤。
额头被撩链抽伤,脸上有好几条抓痕,虽然不重,却破相了。
“得赶紧清洗伤口,怕发炎。”沈逸夏道“可臣什么都没带啊。”
“天心阁总有热水吧,着人弄点热水过来。”贵妃大声道。
沈逸夏道“光热水不行,得烧开,再凉一凉,这个天气,开水也容易凉,再弄点烈酒来,消毒。”
贵妃跟前的太监亲自去弄开水和烈酒了。
面对惨死的侯夫人,皇后很不适,脸色苍白“阿夏,本宫……本宫……”
“娘娘别怕,天心阁里有暖间,您去那边休息休息吧。”
皇后点头“这个人……怎么办?”她问的是沈逸夏。
“我也不知道,问老舅吧,舅妈知道老舅在何处打猎吧?”沈逸夏随口道。
“发火筒吧,你老舅能看到。”皇后虚弱地回道。
带着火筒上山看雪?嗯,也说得过去,天心阁很大,山栾叠嶂……
贵妃冷冷瞥一眼皇后,心知自己今日怕是躲不过去,有人一环扣一环,早就设计好了,只等自己往里跳。
偏生自己大意,按他的意思跳进来了。
近三十年的宫廷生涯,什么风浪没见过?贵妃并不慌乱,冷静地坐在原处,等着宫女弄来开水,让沈逸夏替她医伤。
伤很小,很快处理干净,沈逸夏也给上了药,还安慰她道“这种药能生肌止腐,不出十天,娘娘脸上的伤差不多会痊愈。”
贵妃知道这种小伤要痊愈并不难,难就难在不留疤。
“会有疤吗?”贵妃问。
“暂时不好说,因人而异,娘娘不年轻了,自愈能力自是比不得十几二十岁的姑娘,但多用几次修复肌肤的药膏,估计疤痕会慢慢变浅,直到完全看不见。”沈逸夏道。
“你别藏着掖着,有好药尽管给本宫用,本宫可不想老了老了变成个丑老太婆。”
看见火炮令,皇帝果然与人一同上了天心阁,心情很不好“朕难得出这一趟,皇后怎么回事?没有紧要的事,莫影响朕打猎。”
皇后忙请罪,虚扶了一下,径直往屋里去。
待看见一脸伤的贵妃,震惊不已“爱妃怎么也在此?怎么受伤了?”
大宫女扑通跪下,照着贵妃的说辞添添减减描叙了一遍,基本意思是,侯夫人多次托人,请求见贵妃一面,提了好些个不合理的要求,贵妃只答应救向皇上求情,免她小孙子的罪,她便如同疯魔了一般,伤了贵妃,侍卫将她拉开,并用鞭子抽,哪知她竟偏激得很,咬舌自尽了。
“是这样吗?”皇上沉声问。
贵妃跪下“臣妾有罪,请皇上降罪!”一边说,一边眼泪低垂。
皇帝看她受伤不轻,她最在乎容貌,被个丑妇伤成这样,自然生气……
“你起来。”皇帝道“你擅自离宫,此罪一,私见朝庭重犯,此罪二,至罪犯死,其罪三,贵妃,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妾认打认罚,由皇上处置。”贵妃垂眸道。
认打认罚……
这是皇帝与贵妃年轻时,床闱间的戏话。
皇帝背一僵,想起从前种种恩爱,想起贵妃的温柔体贴,想起她的各种好,心中的郁气消散不少。
语气和暖了些:“起来吧,一把年纪了,还跪着作甚,有晚辈在呢。”
贵妃泪如雨下“皇上,妾该死,妾……让您失望了。”
“别说了,朕还要去打猎呢,直是扫兴,你回宫好好养伤吧,阿夏,你的好药也别收着掖着,给贵妃治伤,皇后,你身子弱,胆子小,没见过这些,也早些回宫吧,别吓着了。”
“那侯夫人……”沈逸夏皱眉道。
“扔到山谷喂狼吧,这些年,没有贵妃,樊家能有如今的荣华吗?竟然恩将仇报。”皇帝愤愤道。
竟然连喝骂一声都没有,贵妃这一关,有惊无险地过了。
皇后眼中滑过一丝无奈,让侍女扶着往外走。
“皇后娘娘,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只说要来天心阁,没说要见侯夫人,让您为臣妾担责了。”皇帝还未走远,贵妃大声向皇后行礼赔罪。
皇后淡笑着“你跟本宫说了吗?本宫怎么不记得,是了,本这只记得皇上说,今日要来打猎,早知道妹妹也在此,本宫就不用跟着来了,有妹妹服侍皇上,本宫放心得很。”
姚樊氏在家枯等了一天,头一直昏昏沉沉地很难受,请太医扎了银针,还是没见效,太医也查不出是什么病,只让她莫要多思多虑,好睡好眠,如此才会有所改善。
可侯夫人去见贵妃过去大半天了,一直没有消息,她坐卧难安。
傍晚时分,有人暗中送了封信来,说侯夫人被人从刑部大牢提走,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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