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掺合。”沈逸夏看穿她的心思,皱眉道。
沈逸夏这回的差事办得很妥贴,不仅解决了翼州灾情,还没花国库一文钱,还解押了一批有谋逆大罪的嫌疑人进京,队伍浩浩荡荡的,沿途很多人围观,当大家知道被押的是翼州贪官及樊家人后,人群中有人发出欢呼声。
顾明秀回了英国公府,沈逸夏进宫复命。
宫里,国舅夫人跪在翊坤宫,哭得声泪俱下“娘娘要相信,妾的父亲是冤枉的,妾一家对皇上,对朝庭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异心啊。”
贵妃坐在对面,一脸冷漠“你樊家在翼州经营多年,他们能去几个人,在你们的地盘上,还被人家一锅端了,你还有脸面在本宫面前哭,该拿的证据一样没少,你该本宫怎么说你?”
姚樊氏哭道“娘娘,事已至此,还忘娘娘开恩,好歹留老父老母性命……”
贵妃道“为今之计,你樊家要做的,是如何保住口风,别又出一个樊百锤,致使全军覆没,只要保住了你自己和整个姚家,你樊家才有一线生机,明白吗?”
姚樊氏点头道“这外臣妇省得,只是,牢狱深深,怕难见父亲母亲一面。”
贵妃道“那倒不会,你是嫡亲女儿,父母犯事,女儿探监是人之天伦,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姚樊氏一出翊坤宫脸色就变得阴沉,目露怨毒之色。
等在马车里的,是她的大弟弟樊万钧。
“长姐……”樊万钧眼眶湿润“娘娘怎么说?”
姚樊氏冷笑:“还能怎么说?不就是让保住她和另一个主子么?”
樊万钧道“人之常情,只是,她没说怎么救父亲么?”
姚樊氏道“父亲估计难救出,能不能让他一个人把罪责都担了,救下母亲和几位侄儿,最重要的是,不能连累了你。”
樊万钧哽声道“长姐,我可以做什么?”
“向皇上请罪,撇清自己。”姚樊氏道。
“只怕难,百锤犯的事太大,太过嚣张,很多人做证……”
“别想保官,只要能保命就行。”姚樊氏道“我是妇人,该如何运做,你自己想清楚,别想着逃,越逃越说不清,先请罪要紧,皇上仁慈,又最孝,你去请罪,说要替父偿还罪责,皇上念你一片孝心,会网开一面,饶你一死。”姚樊氏道。
“难道就这样算了?我们樊家只是工具,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牺牲?”樊万钧忿忿道。
“等着吧,所有的牺牲都会有回报的,只要樊家还有一滴血脉,终归又要收回荣耀,到时候,就不再只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而是可以与大家族媲美的大族。”姚樊氏道。
“国舅何时回京?”樊万钧问道。
“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与外使一同入京。”姚樊氏道。
“不是说,是英国公谈和的么?为何是国舅……”樊万钧不解。
姚樊氏瞪他一眼“你姐夫雄才伟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到现在,皇帝还没有解除英国公府的禁令,长公主至今全无消息,不知身在何处,皇上最气恨就是这个。”
樊万钧松了一口气“姐夫立功回来,皇上定会嘉奖,也许能对樊家网开一面。”
“你可曾将白氏救下了?”姚樊氏问。
“幸亏长姐提醒及时,白氏假死,如今已然在京城里了。”
姚樊氏笑道“没想到,百锤那横货,眼光还不错,这样的极品绝色,他也能找到,好生待着,莫生别的心思。”
樊万钧一脸尴尬“长姐莫要乱想,万钧怎么会……”
姚樊氏道“你是最省心的,好了,我要回府,你赶紧去办事吧。”
顾明秀回到府里,荆娘红着眼迎到府外,阿蓉也是很高兴,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主子还胖了一圈,黑了,气色更好了。”
顾明秀道“成天在外头跑,冬天的日头晒着暖,不烈,一样黑人。”
台阶上,谢氏赫然在列,顾明秀愣了愣,上前行礼,谢氏忙侧过身去“世子妃回来就好,妾身不敢生受。”
顾明秀道“姨娘辛苦了,怎么禁令还是没有解除?”
谢氏道“无妨,只要世子在,肯出力,迟早的事。”
沈逸秋从队伍中出来,谢氏的眼睛立即红了,沈逸秋急上前一步行礼“娘,儿子回来了。”
沈逸秋没与沈逸夏一同去翼州,是先一步去与指挥使赵大人联系的,所以赵大人才能及时出现在廖家,救了沈逸夏和顾明秀。
后来沈逸夏就在军中,担任小兵将,翼州开仓放粮,他就在一旁维护秩序,帮着救济灾民,在军中练了月余,一张俊脸变得红黑红黑,更壮实了,眼中那股子混不吝还在,却沉稳干练了许多,谢氏看着就欣慰。
“回来就好,可曾给二哥二嫂添麻烦?”谢氏眼中温柔慈爱,声音却严厉。
沈逸秋望了顾明秀一眼道“给嫂嫂添麻烦了。”
说实在话,他在翼州,顾明秀就没见过他一面,只知道这家伙也去了,不知道具体在干嘛,但沈逸夏当然知道,只是提过两句,现在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吃了点苦的。
“没有,三弟在翼州为百姓尽心尽力,默默肯干,做得很好,你二哥常夸你。”顾明秀道。
“真的?”沈逸秋扬起黑红的俊脸,惊喜道。
顾明秀愣了愣,顿时心里暖暖的,到底是兄弟,以前的敌意来自双方的冷漠与陈见,不肯勾通,相互猜忌,最后将对方当成假想敌,一场大难,人心聚拢,兄弟齐心,事半功倍,最值得庆幸就是这个。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顾明秀笑得明丽爽快,几颗珍珠般的小牙在冬日下越发白亮,沈逸秋也笑了“二哥好眼光。”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顾明秀顿时脸红,这家伙,油腔滑调一时还难以改掉,很是无奈。
谢氏却笑了,“外头风大,家里备了酒席,炖了好大一锅羊肉,天冷,吃羊肉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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