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秀道“我说了并没有说就是她泄的密,只是要将她调开,不算冤枉吧。”
沈四爷道“虽然你没明说,但你的行为让她生出了被冤枉的怨气,郁结伤心之下自杀而死,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处罚阿夏身边的大丫环,确实有过错,当罚。”
顾明秀道“这个府里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处罚过下人吧,沈家的家规不会连处罚下人都有错吧。”
谢氏道“你莫要偷换概念,家规没说不可以处罚下人,而是下人受冤致死,四老爷,你说当不当罚。”
沈四爷道:“不错,老二家的,春红确实是被你冤枉致死的,当罚。”
顾明秀道“若好只是受了冤枉哭了一场呢?我也要受罚吗?”
谢氏道:“你是糊涂还是愚蠢,春红死了,她不是只哭了一场,她投井自尽了,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她的尸体就躺在那儿,一个天天精心服侍你的人,被你害死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顾明秀冷笑“二娘说得义愤填膺,好象春红是你的人似的。”
谢氏神情一滞,恼恨地瞪着顾明秀“我不象你没心没肺没人性。”
顾明秀冷笑“人性?二娘真知道人性二字怎么写吗?”
谢氏大怒“四老爷,您非要让她在这里大放厥词,冒犯长辈而不管吗?此事按家规,该处以何种刑罚?”
“关樊笼一天。”沈四爷道。
“人呢?将世子奶奶请进樊笼,严加看守。”谢氏道。
沈四爷身后立即走出四个粗壮的婆子,沈四爷道“我知你有武艺在身,但族规无人敢抗,若你不安份,莫怪我动用族中武力。”
说着,那四个婆子上前按住顾明秀,手一上肩,顾明秀就知道,这四个人并不是普通的粗使婆子,而是练家子。
而权叔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严阵以待,以防对方在处罚之外,暗下黑手。
“慢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四老爷,您是族中刑罚长老,应该赏罚分明,不会冤枉小辈吧。”
沈四爷道“事实俱在,如何冤枉了你?”
“您好象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春红是死了,但她不是因我让她去庄子而自杀的。”
“你凭什么说她不是因你自杀的?”谢氏冷声道。
“因为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顾明秀道。
谢氏脸色一变“胡说八道,明明人是从井里捞上来的,仵作也验过,确系溺亡。”
顾明秀点头道“不错,她确实是溺亡的,但却并不是自己跳下井自杀的。”
“四老爷,您这个堂侄女惯会狡辩,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证据确凿,无需听她胡诌,行刑吧。”谢氏大声道。
沈四爷有些犹豫,但还是一挥手“押走!”
顾明秀冷笑“四老爷可还记得家规第二百三十五条?”
沈四爷目光闪烁,谢氏道“不过是一日樊笼,你个帮小辈的,长辈就算罚你一次也该受着。”
沈四爷眼神一沉,往前走去,竟是不肯再听顾明秀分辩。
若现在被押走,一日之后,查到的证据包括在红的尸体者会被掩埋销毁,这个黑锅,自己就白背了,吃哑巴亏,有苦也说不出。
两个看押的婆子手劲特别打,压在肩上如千斤重坠,越挣扎,肩骨越痛,顾明秀知道,谢氏在自己这里吃过几次亏,没赢过一回,早就窝了一肚子气,今天这场子是非找回去不可。
但是,人命关天,她可不想背条逼人致死的罪名。说起来只是一日樊笼,但传出去却是名声大损,何况自己还没进宫见过宫中贵人,若现在就留下一个心毒手辣的印象,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权叔……”顾明秀回头盯着那杂役的腰包,喊了一声。
权叔跟在她身边也有大半年,突然跃起,拧住杂役手臂,探进腰间,掏出一个精致的绣花荷包。
“站住!”权叔拦住沈四爷。
一切来得太快,谢氏没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何事,皱眉道“阿权,你该知道,族规是公主殿下也不能违背的。”
权叔道“不错,所以二夫人执意要押着世子妃,老奴并没有拦着,但现在情况有变,不说清楚,断不可以任由你们冤枉世子妃。”
沈四爷也知权叔在府中的地位“阿权,你是府里的老人,一辈子忠心国公府,别临到老了犯糊涂。”
权叔扬起手中荷包“四爷可认得这个荷包?”
沈四爷不悦道“女儿家用的东西,我这个老爷子怎么认得。”
顾明秀道“我却认得,这是春红的荷包,她亲手绣的。”
谢氏凶狠地瞪杂役一眼。
杂役讪讪道“小的……小的贪财,捞起人后就……那什么,拿了荷包。”
“你的意思是,从水中捞起春红后,见财起意,偷了春红荷包?”顾明秀冷笑“那请问,在水中浸过一夜的荷包,为何在你这里却是干的,一点都不湿润?大冬天的,就算放在火上烧,也没这么干嘛,何况你捞完人到现在,不过三刻钟时间,你哪有空去烧荷包?”
“我……”杂役张口结舌“哦……想起来了,是……是在路上捡的,对,就有园子里捡的。”
顾明秀道“那你告诉我,在何处捡的?”
杂役指了指园中被踩踏过的草地“就是这儿。”
“连日下雨,这荷包在草地里竟然能半点不湿,有趣,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顾明秀冷笑。
沈四爷喝道“牛全,再敢说谎,先用家法罚你。”
牛全吓得跪下“奴才……小的……小的……”
顾明秀道“不知该如何圆谎了是吗?我来告诉你,春红被人下毒,晕倒后,有人让你将她背来投入井里,在背人的过程中,你顺走了她的荷包,还拿走了她头上的一根金发簪,一对手镯,然后才将只是昏迷状太的春红投入井里。”
大冷的天,顾明秀的话让牛全满头大汗,吱吱唔唔半晌也解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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