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认出那个没皮没脸的小子,心中自我催眠,他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
见侯夫人和梁都统夫人都来了,丽珠忙扯顾兰慧的衣摆,顾兰慧哭得正伤心,抬起水盈盈的眸子茫然地望着她。
侯夫人正好瞟一眼过去,心一痛,这孩子本就柔柔弱弱,看着绵软实则有个性,一双含情目平素眼尾一挑就能勾去男人的三魂之一去,
如今哭成了泪人儿,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突然觉得儿子眼光还不错,至少这外貌是配得上的,与儿子站在一起,如玉人一般。
顾兰慧也终于瞧见了中山侯,忙从梁公子怀里钻出来,起身向侯夫人和梁夫人一福。
中山侯夫人心疼地替她将脸侧的碎发拂至耳后,柔声道”好孩子,人死不能复死,不必太过伤心。“
侯夫人和梁夫人会来,让顾兰慧很高兴,毕竟侯夫人是个不太爱参加宴席的人,有一次连太后娘娘的邀请都拒绝过。
何竟,虽然中山侯府没有再反对,也有了确切的消息,自己与梁公子已然有了婚约,那个梁公子拿走的庚贴,又到了卢氏手中,当然,卢氏这会子也没心情看,顾兰慧就自个好生好拾妥贴了。
“方才在大门处,你大嫂遇见一个俊朗公子,你可认识?”侯夫人突然发问道。
她的眼神有种迫人的威严,不容置喙,不容推辞。
顾兰慧道“今日访客比较多,小女已然夫人所说是是何人。”
侯夫人又是一声冷笑“真不知吗?那男子相貌出众,与你原也是夫妻一场,说起来应该印像深刻才是啊。”
顾兰慧一脸茫然,侯夫人脸色越发下沉,梁公子急了“娘,阿慧刚没了父亲,伤心过度,没注意这么多不行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帮未过门的媳妇,还抢白老娘。
侯夫人气得想拧下儿子的耳朵。
瞪一眼儿子“走开,没你什么事,为娘问阿慧,你方才就跪在堂中,来来往往的客人哪有不注意的?还是你不好意思注意?”
顾兰慧终于恍然“夫人问的是叶康成吗?”
侯夫人脸色更不虞“叶康成?这名叫得挺顺溜。”
一副存找茬的样子。
顾兰慧顿时悲从中来,转身不再理侯夫人,跪到炎盆边继续烧纸钱,眼泪巴答巴答往下掉,一时压抑着呜呜哭了起来。
顾炫晖正一筹莫展,低头一边烧纸钱一边想对策,抬眸瞧见顾兰慧在哭,心疼道“阿慧,腿麻吗?腿若麻了,去换阿秀过来,你歇会儿。”
顾兰慧摇头“多谢大哥,阿慧抗得住,只是……想起以后再也没有阿爹在身后撑腰,就象天中塌了一半似的。”
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梁小公子看着更心疼,又挨着她跪下拎起一大撂纸钱一张一张往火盆里扔。
“娘,您好像做得有点过,阿慧很难过,二弟也不开心。”
侯夫人尴尬一笑“这么不经逗吗?前阵子在咱家里还蛮好的啊。”
梁夫人无奈道“娘,您也不看看时机,你现在说什么阿慧都会信的,她与那叶公子早无瓜葛,从下堂到后来经商,她也吃了不少苦,好在有两个好兄姐,许多事情都是理亲王妃在背后替她铺路,为她扫除障碍,要不然,小小的胭脂铺为何生意如此红火?还不是隔三岔五的,理亲王和几位仍健在的王爷会去铺子里闲坐聚上一聚,谈天说地,评古论经,他们是闲得慌吗?”
中山侯夫人道“是啦是啦,娘不逗她了就是。”
“阿慧啊。”中山侯夫人拉起顾兰慧“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爹在天之灵,也希望你们兄妹好好过日子,只是你爹这……也死得太惨了些,谁这么残忍恶毒啊,皇城根,帝王眼皮子底下竟敢杀害朝庭官员,真是太目无法纪了。”
她这一说,顾兰慧刚止住的眼泪又出来了,梁夫人无奈,拉过顾兰慧,不瞒地嗔道“娘——”
中山侯夫人尴尬道“这也不能说么?”
梁夫人道“阿慧本来就伤心了,您就别再挑伤心的说了。”
中山侯夫人道“阿慧,你放心,你爹的仇,就是侯府的仇,有些人也太不把我中山侯府放在眼里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欺负顾家,也得问过我中山侯府。”
顾炫晖眼睛一亮,向侯夫人一揖“侯夫人大义,小子在此替父亲谢过夫人。”
中山侯夫人便问起事情前后因果。
顾炫晖介绍了一遍,侯夫人看过顾知远的伤处后脸色沉冷“比传说中的更可怕,此人丧心病狂,多大仇多大怨,要如此残人杀人。”
顾炫晖道“小子真有事想求夫人帮忙。”
侯夫人道“哦,是吗?好,不用客气,尽管开口。”
顾炫晖将侯夫人请到偏厅喝茶,二人聊了半个时辰之久。
城北郊外大于山半山亭里,小小的石板桌上,摆着一副茶具,黑袍男人正自斟自饮。
他坐了一个时辰了,约他的人却迟迟未到,茶也喝了两壶了,他决定,再等两刻钟,如果对方再不来,就不等了,就知道那是上不得台成的窝囊废,做事只凭一张嘴嚷嚷,胆小又没本事,除了拍马屁厉害,没什么专长。
正抱怨,山下有马儿嘶鸣声远远传来,英国公缓缓转身看去,只见那人身形瘦削,看着也很年轻,但他带着面具穿着斗篷,看不真切。
但他所行之处,虫鸟惊走,在水里的鱼安也很不安生,不乱地往外跳,似乎受到什么可怕的刺激,想逃离现在的地方。
沈逸夏不由愧疚,他本是个豪迈又有野心、又很很孝顺之人。
惊动虫鸟,实属不该。
穿着黑袍的果然是英国公,看见夺沈逸夏过来,他堆霍地站起来就跑。
一边跑一边很不解,自己一靖国公侯的约定,来得怎会不是?莫非靖国公根本就不是真正想结成同盟?
跑得心不在焉,阿夏怎么来了?那个人呢?奶奶的,是阴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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