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摸他额头,有点凉,看向福康“母亲,相公他……”
福康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去,竟不理她。
顾兰慧恨铁不成钢“我是看出来了,你也就是个图嘴巴快活的人,其实不知有多疼姐夫,多在意姐夫。”
顾明秀理直气壮“废话,他是我相公,我能不在意么?天底下最在意的人就是他了。”
某人周身的冷气总算消散,大掌抚在她的腰上,有暖流自掌心穿透厚棉衣袭来,略显酸胀的尾椎处立即舒服很多。
“坐,还没满月呢,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你吃饱了没?”
顾明秀道“没呢,吃一半你回来了。”
沈逸夏道“那还不过来?正好陪我一起。”
顾明秀笑得明媚,欢快得象只小鸟,坐在沈逸夏身边,端着自己的碗正要吃,碗被夺走“凉了,换一碗。”
顾明秀又夺回来“不用,别浪费了,泡点汤就热了。”
静王妃道“阿秀还真节俭呢,一碗剩饭而已,换一碗热的,吃了对身体也好。”
顾兰慧道“我姐向来节俭,从不肯剩饭,都是尽量吃完,就算有剩下的,明日炒成蛋炒饭,也不浪费,也不知她随了谁,我家大娘和爹都不是这样。”
顾明秀霍然回省,前世未出嫁前,她虽不是铺张浪费之人,但也决不会如现在这般,一点剩饭也舍不得,只有小门小户甚至贫苦百姓家才会在乎碗里这几粒剩饭,而她,一碗饭吃完,尽量要把饭粒都扒拉吃掉才甘心。
还是庄子上的那两年留下的后遗症吧,后来靖国公府不再送嚼用过来,任她在庄子上自生自灭,有时一连好几天都没饭吃,她会学着去地里挖番薯,邻居看她可怜,会送点米粮,大多时候都不敢煮干饭,就煮稀饭吃,就怕吃了这顿没有下顿。
重生到现在,都有是亲王妃了,怕挨饿的后遗症还在。
许是想到了过去种种,她的脸色有点苍白。
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握紧,给她安定的力量。
顾明秀抬眸,明澈的眸子里有泪光闪烁。
沈逸夏俊眉微蹙“节俭是美德,你我虽是贵族,不知农耕之苦,但多少百姓食不裹腹,衣不蔽体,阿秀是在晋州时,感受到灾民之苦,所以,觉得浪费是种罪恶。”
静王妃和黄大家闻言肃然起敬,静王妃向顾明秀举杯“来,敬你,本朝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顾明秀反倒不好意思了“我……就是小家子气。”
黄大家道“你这才是大气,我们这些不知民间疾苦的,才是缺了见识与风骨。是该敬你,我就以茶代酒吧。”
直到用完饭,安氏还没回,大家去中厅用茶,黄大家要起来走走,顾明秀道“不行,先坐坐,坐一两刻钟后再走,刚吃完饭不能走,对胃不好。”
黄大家惦记着她那首曲子,笑道“那不若我来弹奏一曲?”
顾兰慧道“你大个肚子,好弹琵琶么?”
黄大家道“那就不弹琵琶,弹筝好了。”
顾兰慧打嘴巴“看我,真是蠢,只记得黄大家琵琶是一绝,忘了这音律极好的,会琵琶,别的乐器肯定也是极好的。”
黄大家淡笑不语,于乐器一道,她的自信无人敢怀疑,堂堂宰相府千金,因为酷爱乐器而不惜入酒肆乐坊向伎人学习,琴道十分了道,生生拼出了一条自己的路,当初刚开始时,多少流言诽语,多少反对与讥笑,她只管学自己的,按着自己喜爱的路去走,终于技艺精湛,让世人折服,如今谁还敢耻笑她去过酒肆乐坊?
琴摆好,黄大家洗手焚香,正要去演奏,小太监惊慌失措地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出人命了。”
大家都看过去,小太监匍匐在地“殿下,王爷,王妃,出人命了。”
顾明秀问“出人命?在哪儿?”
小太监指着茅厕方向“就是那边,靖国公夫人她……没断气了。”
正要弹琴的黄大家霍地站起来“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身子一晃差点晕倒,顾明秀离得最近,忙扶住她。
静王妃大惊”好端端的,不是说去如厕了吗?怎么……”
看了黄大家一眼道“去看看吧。”
福康道“你别去,怀着孩子呢,惊着了反而不好,孩子要紧。”
黄大家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可如何向相公交待,她难得与我同出来一趟呀。”
顾明秀道“你先坐着休息,我们过去瞧瞧,还有,报官。”
静王妃道“报官?这事真的要报官?”
顾明秀道“当然要报官,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先报官要紧。”
静王妃担忧道“可是阿秀,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人是在公主府没的,报了官,就等于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对殿下和你们都不好啊。”
顾明秀道“不报官人也是在我们府里出的事,遮遮掩掩反而显得心虚。”
说着就要跟着前去查看。
沈逸夏拦住她“别去了,陪着黄大家吧,还有,照顾孩子们。”
顾明秀怔了怔,感觉他语气很严肃,也就不强求,点点头道“若安夫人果真出了事,还是赶紧让官府的仵作来查验。”
沈逸夏与福康还有静王妃一道过去事发现场。
安氏仰倒在地,双目圆睁,嘴角与鼻孔处都流着血,表情惊惧,象是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物。
福康皱眉道“谁陪她来的,跟着她的人呢?”
安氏的贴身婆子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问半点也回不了一句囫囵话。
再问,就语无伦次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逸夏探住她的脉,皱眉道“她中了幻药,痴傻了。”
静王妃道“那安夫人会不会也是被人下了药,然后……再被害的?”
沈逸夏查验了一番,起身什么也没说。
福康问“怎么样?可知道死因?”
沈逸夏道“儿子已经着人报官了,很快大理寺就会来人查验,母亲,您别管了,回去歇着吧,这儿有儿子来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