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目睹到了神奇的一幕。
不光是查理斯上校被隐形人咬伤了,而且,就连瓦纳多也被隐形人所控制。
孟绍原低声说道:
「你、停止吧!」
刚才还处在疯狂中的瓦纳多,却忽然停了下来。
然后,他茫然看着周围:「我?刚才怎么了?」
「你被催眠了。」
「催、催眠?」
「是的。」孟绍原淡淡说道:「汤姆桑教授,你可以告诉大家,我是怎么向瓦纳多传递命令的吗?」
汤姆桑教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这个单词,就是你在向瓦纳多下命令。」
孟绍原每次说到「你」,总是单独发音,和整段句子错开来。
「你、被人催眠过吗?」
「你、真的没有被人催眠过吗?」
「你、小时候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情吗?」
在瓦纳多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孟绍原开始悄悄对其实施催眠。
而他下达命令的指令,就是那个「你」字!
「我刚才说过,很多催眠师在实施催眠的时候,会借助道具,而更加有能力的,则不需要这些道具,他们的语言就是最好的催眠工具!」
这一刻,孟绍原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我已经证明了,我就是最好的催眠师,我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全催眠瓦纳多!」
这是在场的人,第一次亲眼看到查理斯上校的真实能力!
他们做梦也都不会想到,查理斯上校竟然懂得催眠术!
这太令人惊讶了。
「你呢,教授,还需要我说下去吗?」
当孟绍原问出这个问题,汤姆桑教授再次选择了沉默。
「好吧,你不说我来说。」
孟绍原看起来有些无奈:「艾美莉亚被你催眠了,她做的一切,都是在严格执行你的指令。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她不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同样,我也很难把她唤醒。如果强行唤醒,对她只会造成严重的伤害。比如她的智力、精神,甚至有可能让她变成白痴。真正能够唤醒她的人,只有你!」
克丽丝塔有些不解:「上校,真的没人能够做到?」
「每个催眠师都有自己的催眠手段,被催眠对象,其实已经陷入了对催眠师极度的无条件的信任,他们尽管处在被催眠状态,但催眠师给他们下达的指令,是排斥其他的一切人,而被催眠对象被动接受指令选择的是服从。」
孟绍原深深叹息了了一声:「所以我催眠的对象,汤姆桑教授束手无策。同样的,他催眠的对象,我也没有办法。我可以尝试一下唤醒艾美莉亚,但对她未来会造成什么伤害?我根本无从把控。」
克丽丝塔又问道:「伤口呢?那些伤口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同样是每个人心里都存在的疑问。
艾美莉亚也许是被催眠了,所以才有了「隐形人」的存在,可那些伤口呢?
很多人都看到,艾美莉亚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大量伤口。
好像是牙齿咬的。
而且刚才查理斯上校的手背上,一样出现了牙咬的伤口!
「魔术!」
孟绍原再次说到了这:「魔术永远都会欺骗你的眼睛,而要揭穿魔术,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在见到艾美莉亚的时候,就可以断定她身上的那些伤口,一定是借助了某些道具。问题是,道具是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发现?
我一度猜测,是不是艾美莉亚手里拿了一个牙模,趁别人不注意的时
候,在自己身上造成了这样的伤口?但我很快就排除了这样的设想,要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有没有别的办法?我在看望艾美莉亚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有很多小虫子,嗯,菲律宾的气候本来就如此,尤其是在春夏两季,虫子更多,你们瞧,就这间屋子里,一样有很多飞虫。这些伤口,会不会是虫子造成的?
只是,假如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当时我也在屋子里,虫子为什么不咬我,而只咬艾美莉亚呢?难道艾美莉亚身上有特殊的味道,吸引这些虫子吗?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我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
他差点说出了自己看到过的电视,还好改口的快:「在中国的云南勐远,有一种有毒植物,叫海芋,它的根、茎、叶的汁液中都富含毒性,直接接触到皮肤,都会引起瘙痒。
如果接触到眼睛,甚至可以引起失明。如果误食,则会导致舌头麻木、肿大甚至中枢神经中毒。所以,当地人都对海芋避之唯恐不及。奇妙的事,在任何一片海芋的叶子上,却有着一个个类似牙痕的圆洞。
造成这种牙痕状圆洞的,是一种叫锚阿波萤叶甲的昆虫造成的。这种昆虫非常专一,只喜欢吃海芋,明知道海芋有毒,但依旧把海芋吃成了‘滴水观音。
海芋在被锚阿波萤叶甲啃咬的时候,会主动排出体内多余水分,看起来就好像愤怒得泪流满面,因此,当地人也把海芋称呼为‘滴水观音。」
这是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第一次听说过海芋、滴水观音、锚阿波萤叶甲。
每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孟绍原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于是我就开始转换思路,并且拜访了大量的当地人。尤其是当地的老人。」
瓦纳多立刻就想到了:「啊,上校,你让我陪着在马尼拉城外转,你到处找老人聊天,难道为的就是这个吗?」
「是的。」
孟绍原点了点头说道:「我问了许多人,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从一个老人嘴里,我得知了在还是西班牙殖民统治时期马尼拉发生的一件事。那一年,在马尼拉发生了奇特的病例。很多人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大量的伤口。
这种伤口,瘙痒、疼痛,看起来是被什么东西咬伤的……」
说到这,每个人都想到了艾美莉亚身上的伤口。
孟绍原却只当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些伤口是从哪里来的,于是多了不少神仙鬼怪的说法。万幸的是,当时有个叫艾托罗的西班牙医生,解开了这个谜团。
他发现这些病人,都曾经进出过附近的树林,而在当时的树林中,开始生长一种叫‘维瓦草的植物。这种植物,并不是菲律宾土生土长的,而是‘拜托那些西班牙人,从非洲带来,并且适应了当地的气候,最终扎根的。
就和海芋一样,维瓦草有毒,但对治疗性病有一定的效果。大航海时代,那些西班牙葡萄牙的水手,可没少沾染到性病的。维瓦草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他们的痛苦。
只是,维瓦草在马尼拉生根后,马尼拉的气候,却诞生了另外一种非常原本不存在的虫子,这种虫子很难用肉眼发现,艾托罗使用放大镜和显微镜后,在几乎所有的病人身上都找到了这种虫子的存在。米凯尔医生,很难用肉眼发现的虫子你知道是什么吗?」
「螨虫。」米凯尔医生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1916年,在南加州发现并且证实了螨虫的存在。这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害虫,遍布于室内的阴暗角落、枕头、沙发等地方。
螨虫是
一种繁殖力特别可怕的害虫,一年就可以诞生十几代甚至几十代。而且,就目前的发现,螨虫的种类至少有上千种。它们无处不在,能够给人类带来大量的疾病!」
「是的,人类的历史上,克服了无数的困难,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类目前,乃至几十年后,依旧无法战胜螨虫。」孟绍原苦笑了一声:
「艾托罗医生发现,这种虫子特别喜欢‘维瓦草的味道,那些身上出现伤痕的病人,大多接触到了‘维瓦草,并且成功吸引到了这些虫子。于是,在当时螨虫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艾托罗医生给这些虫子命名为‘维瓦虫。
‘维瓦虫性格奇特,只喜欢‘维瓦草的味道,而根据我的分析,‘维瓦虫其实是属于蠕形螨的一种。这种螨虫会让人体皮肤形成脓包、伤口,乃至伴有臭味。
‘维瓦虫更加可怕,它们往往是群居性的,几十只乃至上百只为一个群体。‘维瓦草的气味,就好像***一样,能够让其冲动、发狂,但是病人呢,偏偏只沾染到了‘维瓦草的味道。,米凯尔医生,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米凯尔医生沉思着说道:「它们想要吃到‘维瓦草,但病人只是沾染到了味道,根本没有提供给‘维瓦虫的食物,因此,便让这种螨虫发狂般的在病人身体上啃咬,从而造成了类似咬痕的伤口。」
「没错,你的分析完全正确。」孟绍原接口说道:「‘维瓦虫是一种结合了非洲和亚洲气候植物的独特产物,要消灭其倒也不难,只要消灭了‘维瓦草,就断绝了其生存根本。
在此后,通过马尼拉的西班牙当局,对‘维瓦草展开了一次灭绝行动,一年后,这种曾经让当地人造成恐慌情绪的疾病便被消灭了。我想,这是人类第一次,大概也是唯一一次战胜螨虫了。这有其特殊性,不可复制性。」
悲观的说,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除非有了突飞猛进的科学飞跃,否则,人类可以防制,但却无法战胜消灭螨虫。
「由于当时‘维瓦虫的传播范围小,并且因为其特殊性,所以病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孟绍原缓缓说道:「即便是马尼拉人,也很快便忘记了‘维瓦草的存在,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遇到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之所以说我的运气不错,因为八十多岁这个岁数,但菲律宾算是长寿的了。他战胜了疾病和岁月的摧残,还躲过了日本人的屠杀,更有甚者,他在六岁的时候,还被‘维瓦虫咬伤过。
否则,我到现在为止还无法解开这个谜团。你们知道我还感谢什么吗?我甚至有些感谢日本人。在日本人占领马尼拉后,欠下了无数的血债,但万幸的是,他们没有对马尼拉的文献资料进行大规模的破坏,也许他们认为这不值得他们浪费力气。
在我从老人嘴里得知了‘维瓦虫之后,立刻开始查阅了马尼拉的文献资料,这是西班牙人和美国人保存下来的,在其中,我发现了艾托罗医生对该病例的详细记载,以及他的科学发现。
‘维瓦虫在当地被消灭了,但不是被灭绝,而且,要培养出来其实也并不困难。只要找到‘维瓦草,再在合适的气候下,这种令人头疼的虫子,会再
度出现的。」
此时,他的目光再度落到了汤姆桑教授的身上:「教授,我注意到你,身上始终穿的很厚实,就连手腕和脖子都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为什么呢?你是担心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被发现吗?」
汤姆桑教授始终都保持着沉默。
「可以把你的衣服解开吗?」
孟绍原说出这句话后,李之峰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汤姆桑教授。
要么解开衣服,要么,死!
在枪口的威胁下,汤姆桑教授迟疑着,最终还是解开了衣服。
然后,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
汤姆桑教授***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全都是类似牙齿撕咬的痕迹。
只是,其中绝大多数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
「你是一个教授,也是一个科学家,我可以这么认为。」
孟绍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我对你还是很尊敬的,因为你如果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会在自己身上开始实验。你是马尼拉当地人,尽管在美国生活了那么久,但你对当地的历史肯定是知道的。
你同样知道‘维瓦虫的存在,而为了让这种可恶可怕的虫子再度出现,你不惜从自己开始,在自己身上培养‘维瓦虫。当你实验成功后,你随机选择了一个受害者,那就是艾美莉亚。
这个可怜的姑娘啊,她不但被你催眠,而且,还被你在她身上涂满了‘维瓦草,然后,在很多人的注目下,一场精彩绝伦,甚至我可以形容成是伟大的魔术,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