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霖摸了摸被打的那边脸，他以为自己会很恼怒，因为这是第二次被季明珠扇巴掌。
就算是个普通人，都不一定忍受得了这种屈辱，更何况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对待过他。
可结果却是，他拉起了季明珠的手，“一个巴掌够吗？是不是还不解气？要不再来两巴掌。”
说着，就要把另一边脸招呼。
“我最不喜欢被人冤枉，没错，我是选择了苏情，但我没忘记自己已婚人士的身份，这期间没和她发生过关系。”
已婚人士会去选择别的女人？
只有发生关系了，才算背叛？
听着就很可笑！
“你是不是有病！”不想和傅泽霖有肢体接触，猛地用力收回手，“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烂事，会让人很恶心！”
因为情绪的波动，使得季明珠音调上扬，带上了几分尖锐。
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来跟她解释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和苏情有没有发生肉体关系，从他把人带回家，让傅寻受到惊吓的那天开始，对她来说就已经不重要了。
人心不是一天冷的，自我折磨了这么久，她真的累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傅寻，季明珠都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了。
放过彼此吧，她才二十多岁，不想就这么葬送在这段婚姻里。
傅泽霖见她虽然生气，但不似刚才那般激动，要用死亡来威胁他。
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隔了许久，低低地说了一句，“嗯，我大概是病了。”
下巴搁置在季明珠的肩膀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所以，不要和我闹了。”
季明珠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
这是她经历无数煎熬和自我折磨才做出来的决定，怎么在他的眼里，就成了闹？
“别哭了。”
傅泽霖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一哭，他就心疼。
真是要被折磨疯了！
指腹落在季明珠的眼尾，轻柔地擦去泪珠，“我说了，不要再哭了。”
没心情探究他现在的想法，季明珠用力地推开傅泽霖，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有厚厚地一沓离婚协议书。
拿出一份，重新签名。
傅泽霖已经没办法分心想别的，这时候他只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初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份离婚协议！
“我说了，不离婚！”
在没恢复正常之前，他不会让季明珠离开！
刚签好的离婚协议，又一次化为了碎片。
“你可以撕一份，还有第二份，第三份。”
季明珠语气不悲不喜，把傅泽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机械式地签下了第三份，“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做事之前想想你的初恋情人，你也不想她顶着小三的名头，被人唾骂吧？”
傅泽霖捏着协议书的书顿了顿，在季明珠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动作。
“只要傅家没倒下，没人敢说她的不是，如果想用这个来刺激我，那么只能说明你的算盘打错了。”
季明珠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可听到这话，还是止不住地泛疼。
他还是要维护苏情的。
既然如此，又来纠缠她做什么？
痛痛快快地离婚不好吗？
傅泽霖看不懂季明珠此刻的眼神，他只知道那双眼睛好像突然之间彻底黯淡了。
里面无悲无喜，也无他。
心慌了一瞬。
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季明珠把签字笔放在原位，不再执着于和他纠缠，转身往外走。
就是这副不哭不闹的模样，让傅泽霖心慌到了极点。
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怕季明珠会做不好的事情，毕竟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她还是傅太太，是他孩子的妈，他有责任监督她的安全，保证她的健康！
季明珠一步一步地往卧房走，她知道傅泽霖跟在身后，但已经没力气和他纠缠了。
看着单薄而又消瘦的背影，有好几次傅泽霖都想上前直接抱起她。
可想到不久之前季明珠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抑郁的人情绪都很敏感，不能刺激她。
傅泽霖知道自己很反常，但他已经不想反抗了，只有在季明珠身边，他的心才不会火烧火燎地难受。
既然无力改变，那就遵从内心好了。
总好过一个人倍受煎熬。
“妈妈，你刚才去哪里了？”傅寻坐在床上，睡眼惺忪，两只小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
季明珠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妈妈下楼喝水了，快睡吧，等睡醒了妈妈就带你离开。”
“嗯嗯。”傅寻不知道听没听到母亲的话，靠着季明珠的手臂，又睡着了。
“离开？”
站在门口的男人语气阴沉，“傅寻是我的儿子，你准备带他去哪里？没有我的允许，不仅他不能离开，你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从季明珠的嘴里说出离开这个词，傅泽霖就觉得难以忍受。
整个人焦躁不安，心底有道声音在疯狂呐喊，不能让她走！
必须要把人留下！
如果季明珠走了，那就是他的末日！
快步走了进来，在季明珠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抱起了傅寻。
心里再焦躁，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他是我儿子，你不能带他走。”
说着，还把傅寻往怀里搂了搂，一副生怕孩子被人抢走的架势。
如果说在这个家还有什么是值得季明珠留恋的，那么无疑只有傅寻。
现在看傅泽霖耍无赖的模样，心里的怒意升腾而起。
孩子还在，不能吓到他。
季明珠努力地克制发疯的冲动。
“你到底想做什么？耍人很好玩吗？”
“我要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我不知道！”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被傅泽霖逼疯，季明珠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又有了失控的趋势。
压抑着声音，“说离婚的是你，现在不离婚的也是你，傅泽霖，我真的搞不懂你了，好聚好散，要点脸行吗？”
“不行！离不离婚是我说了算，我现在不想离婚，你哪也不能去。”
“你无耻！”
“嗯。”男人照单全收，“既然知道我无耻，那么就乖乖听话，不要再提离开，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没有傅寻，季明珠大可以和傅泽霖撕破脸，腿长在她身上，她要走没人能拦。
可是她不想大吵大闹给儿子留下心理阴影。
只能一再让步，“我收回不让你再见傅寻的话，如果他愿意见你，我不阻拦，你把他还给我。”
伸手去接因为父母的争吵再次醒过来，懵懵懂懂，还没回过神的傅寻。
男人快速地闪躲了一下，“我不可能把他给你，如果你再提离开这两个字，以后就别想看到傅寻了。”
傅泽霖承认自己很卑鄙，如果没有做那个梦，他不会做这些反常的举动。
会痛痛快快地和季明珠离婚。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他想要恢复正常，就得遵从自己的内心。
如果利用孩子可以留下季明珠，那么他不会犹豫。
当初她不也用孩子为借口让他回家吗？
还让孩子给他打电话，跟他哭闹，想要爸爸。
她季明珠可以做初一，那他就可以做十五，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