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严重,孟卿幽的心也紧跟着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魏君琢看了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本世子只能帮忙送走太傅府众人,但不会插手接下来的事,舅舅不是本世子可以对抗的。”
“你也要记得,今夜过后,你就是本世子的人,此事,你也不许再插手,同意的话,本世子就答应你的合作,反之,此事本世子就当没听见过。”
孟卿幽唇角紧抿,“好,我答应你。”
“只要你安全送走太傅府众人,我可以不管后面的事情。”
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先保全了爹娘,还有那两个小家伙再说。
魏君琢唇角微勾,与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落下一句:“告诉他们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就能离开。”
“好。”
魏君琢俯身重重的亲了亲孟卿幽,随后才转身离去,看着魏君琢走远,她抿紧了唇,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擦干净残留的口脂后,才又回到前厅。
令她意外的是,孟太傅和夫人,还有两个小丫头并没有在她离开时用膳,而是一直等着她,甚至重新叫人热了饭菜端上来。
太傅夫人温柔地笑着招呼她,“卿幽,坐下来接着用膳。”
孟太傅确定魏君琢走了,忍不住关心孟卿幽,“如何,萧琰世子可有为难你?”
就连两个小丫头,也都巴巴的看着她,乖巧地等着。
看到此景,坚强如孟卿幽,也都忍不住地咬唇,眼眶发酸。
她曾在长公主府生活十几年,原本这些都是她奢望不来的温暖,可自从到了太傅府以后,太傅和夫人一直将她视若己出,真假孟芊芊也都待她情同姐妹。
她曾可望不可即的生活,在这里却无比的稀松平常。
这样好的一家人,让她如何能不为他们付出?
孟卿幽眼眶泛红,忽然郑重地跪在孟太傅和太傅夫人的跟前,哽咽着。
“爹,娘,卿幽不孝,恐怕就要在此,跟您二位辞别了。”
众人震惊不已,太傅赶紧起身去扶,“卿幽,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孟卿幽看着二人,努力忍着没哭,但语气里满是不舍跟敬意,“我很感激当年爹爹收留,也感激娘亲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
“眼下情况危急,方才我已经跟世子商量好了,他有办法送你们和两个小姑娘,还有整个太傅府安全出城,但我必须留下,帮芊芊策应。”
“往后,我与爹娘怕是再没有见面的机会,所以……”
“傻孩子。”太傅夫人已经落泪,紧紧拉着孟卿幽的手,带着哭腔道,“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
“而且,我们肯定不会留下你不管,你和晚烟才是我和你爹最担心牵挂的啊。”
说着,她拽过不善言辞的孟太傅,“你快说说,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卿幽和晚烟去冒险,我们两个老家伙,反倒贪生怕死地逃走吧?”
孟太傅自然也担忧南晚烟和孟卿幽的安危,却也知道应当以大局为重,矛盾不已,挣扎纠结。
孟卿幽看出二人举棋不定,也只自己话说太重,惹两位长辈担心了,她缓了缓情绪,轻声劝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保证竭尽所能保护好芊芊,自己也会全身而退。”
“方才的话,是我说的激进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还能在西野团聚的。”
太傅夫人瞧着孟卿幽,靠在孟太傅的怀里眼含热泪,太傅也眉头紧锁着。
突然,两个沉默的小丫头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太傅夫人面前,小蒸饺仰起头看她,圆溜溜的眼底满是坚强,轻扯了扯太傅夫人的衣袖,“夫人,您别哭了。”
小包子赶紧点头附和,声音又甜又糯,也带了一丝哭腔,“是呀,夫人,您哭的我也好难过。”
说着,小包子也低下头去,抿了抿唇,眼睛冒着泪光。
小蒸饺比妹妹坚强,胡乱地揉了揉眼睛假装自己没哭,挺起胸膛信誓旦旦地道。
“夫人,娘亲说过,不希望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伤,只有我们离开,她才能全身心地对付坏人,不然我们留在这里,反倒让她担心,就,就成了她的拖油瓶了!”
“我们也希望,夫人和大人可以跟我们离开,像从前一样信任娘亲,都会好起来的!”
姐妹俩清澈的眼神里充满坚定,尽管她们年纪还小,却跟大人一样,一边哭一边劝,莫名滑稽又可爱。
夫人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两小只的脑袋。
“你们倒是乖巧的很。”
“是啊,孩子们都懂的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其实留下来,反倒会成为大家的累赘,还不如趁早离开。”
小蒸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蛋,“哪有,都是娘亲教的好!”
“而且咱们离开以后,也可以帮娘亲找好多好多帮手,到时候,就不用怕他们遇到危险了!”
孟太傅没说话,却十分赞赏地看着两个小丫头。
小包子怯生生地抬了抬眼,看着孟卿幽,稚嫩开口。
“只是……娘亲原本就不打算让大家去冒险,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希望卿幽姐姐不要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面对小丫头的请求,孟卿幽心中泛暖,紧紧抱住二人,旋即温柔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懂事,但是抱歉,我没办法跟你们一起走。”
“不仅仅是为了帮你们师父,还因为……”
众人都等着孟卿幽说下去,就看到她缓缓抬眸,丹凤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愫。
“我的确,对魏君琢还有几分不舍。”
两个小丫头不知道孟卿幽和魏君琢之间的纠葛,一脸懵懂,仰头眼巴巴地瞧着她。
孟太傅却蹙紧眉头,倍感担忧地看着孟卿幽,“卿幽,你确定你对魏君琢……”
“他当初那样对你,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孟卿幽眼神忽闪,想到她跟魏君琢之间的约定,还有许多她曾以为忘记了的过去,坚定地看向太傅夫妻。
“女儿已经下定决心,求爹爹成全。”
在孟太傅和夫人的印象里,孟卿幽极少向他们提出什么请求,更别说像今日这般坚定了。
见状,孟太傅也知道很多事情劝不得,叹了口气作罢。
“你若是当真舍不得,爹也不拦着你。”
“但你要记住了,若是一个人只能让你不断地受伤,哪怕再不舍,也要及时止损。”
孟卿幽恭敬地埋首,“卿幽记住了,多谢爹。”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忽然想到从前娘亲也在她们跟前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那时是因为爹爹被坏女人骗了,所以才会让娘亲伤心失望。
现在她们好不容易找到爹爹了,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相认,多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早点过去。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尽管孟太傅心中已没有太多顾虑,却依旧忧愁不已。
“这突然要走了,去到万里之外的异乡,我竟是有些舍不得故土,好歹我生在天胜长在天胜,一时半会儿怕是会不太适应。”
太傅夫人深知孟太傅的担忧,轻抚孟太傅的后背,出声安抚道,“故土虽好,但如今的天胜已不比从前。”
“当今皇帝唯恐天下不乱,只要他在位一天,势必要挑起三国之间的战争,况且如今的皇室里,太子又与众人不和,再这么下去,天胜内部迟早要大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