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尔感觉陆绎澜今天说话夹枪带棒,处处都在针对她。
她心中又下意识有些不快,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好像自从上次去给陆绎澜诊治之后,她的脾气就大了许多……
这可是陆绎澜,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千煞王,人家自然是想嘲讽谁就嘲讽谁,即便阴晴不定,也有大把的人想要上前讨好。
自己不过是一个下属,怎么这会儿竟然还忍不了了?
温思尔深切的反思了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的小性子真是来的莫名其妙,也幸好陆绎澜没有和她计较,这么看来,这位爷还是大有进步的。
思及此,温思尔脸上带上了万年不变的笑意,“王爷这话说得,有志者自然想要在朝堂施展抱负,下官自己不是想要升官,而是报销朝廷、造福百姓,以及更好的给王爷做事啊!”
她的漂亮话张嘴就来,说的也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儿来。
但是陆绎澜偏偏就感觉到了,温思尔方才的态度忽然就转变了。
好像原本已经亮出了爪子的小猫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将爪子收了回去,重新恢复了那副柔软无害的模样,但是任谁都知道,这都是假象。
温承明短暂的露出了真实的自己,但很快又戴上了面具,变得滴水不漏起来。
这个认知让陆绎澜无端的有些烦躁起来。
他不想看到这样假惺惺的温承明。
于是他冷冷的扫了温思尔一眼,哼了一声道:“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只靠你这些花言巧语、溜须拍马可是不够的。”
“哦?”温思尔竟然做出了一副求知好学的模样,靠上前去,“王爷有什么高见?愿闻其详。”
陆绎澜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温思尔愣了愣,随即象征性的向前追了几步,嘴上喊着:“哎呦,王爷,您吃好了?怎么走的这么着急!”
刚走了几步,就听清了前面传来的冷硬的声音。
“温承明,一个月的期限,别忘了。”
说完,陆绎澜气愤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转角。
温思尔盯着那处,嘀咕:“真是喜怒无常。”
她收回视线,忧愁的扼腕长叹,一个月的期限……她当然没有忘!
自己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再这么耽搁下去,陆绎澜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必须要快点解决京城里的事。
“还说我汲汲营营为了升官呢。”温思尔低嗤一声,念念叨叨的自言自语,“我巴不得现在就卷包袱跑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待着,一辈子都不回这个吃人的京城!”
但是不行,她身上背负着很多,家人的冤屈只能靠自己……她现在无处可去。
温思尔叹了一口气,看着桌子上基本没怎么动过的菜品,一挥手,“小二,打包!”
自己的身价身家可比不上这两个王爷,还是要节俭一些!
——
这厢温思尔带着美食欢欢喜喜的回了府,而此时国公府的书房,桌子上的书本杂乱的洒了一地。
温玉珏讷讷站在原地,没敢抬头。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暂时别动温承明?”温庆墨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锐利的目光直射在温玉珏脸上,让人无所遁形。
温玉珏躬身行了个礼,低声道:“父亲,这件事是早在三个月前就安排好的,是被监察司借机用了去,儿子先前也不知道。”
温庆墨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你今天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连傻子都能听出来什么意思!”
“你以为就你最聪明是吧?以为借这件事就能让温承明不能翻身!?你这太着急了,结果现在怎么样,温承明在陛下面前得了脸,你沦为了整个朝中的笑柄!”
温玉珏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起来。
今天他确实太着急了,以为按照陛下的态度,温承明不可能能哟狡辩的机会,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从来不理朝政的怀赦王竟然会给温承明说话!
他近乎屈辱的低下头,“父亲教训的是。”
温庆墨看起来怒火还没有消散,“你找个机会,去跟温承明交好,即便不能消解你们二人的龃龉,也至少让他不要对我们产生嫌隙!”
“现在温承明还有大用!”
温玉珏忍了忍,没忍住,沉声道:“父亲,温承明不知怎么攀附上了怀赦王,这种人留着,难道不是个隐患吗!?”
温庆墨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低声道:“怀赦王爷不理朝政,经常行踪不定,你以为他算得上温承明的靠山吗?”
见温玉珏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温庆墨哼笑一声,“无论温承明与谁交好或者交恶,他现在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是毋庸置疑的,旁人也会下意识将他算作我们国公府的人。”
“若是你与他内讧,不仅是平白给人看了笑话,更是将这一大助力往外推!只要温承明能做有利于我们的事,这对我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难道当年的事他还能找到什么证据翻出花来不成?”
温玉珏闭嘴不说话了,许久,他躬身,“父亲说的是。”
“哼。”温庆墨哼了一声,但是声音也软了下来,“珏儿,为父对你是寄予厚望的,但你终归还是太年轻,凡事应该徐徐图之,切勿操之过急,你若明白了,就去吧。”
温玉珏听话的应了声,然后恭敬的离开了书房。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等他大步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关上房门,“砰”的一声将桌上的茶壶扔到了地上。
瓷器碎裂,四处迸溅。
他在阴影中沉着一张脸,隐隐看起来有些扭曲。
温玉珏哼笑:“父亲真是年纪大了,做事也拖拖拉拉,什么徐徐图之……我偏不信,只有温承明这个碍事的死了,我才能彻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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