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木闻就带着三个鬼爪进到了神医谷山门外。
鬼一他们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真正的山门开启时是什么模样。
这次,跟着木闻来,也算是开了眼。
明明眼前是一条死路,根本没有了再往前走的可能,可等木闻拿出玉牌,在某处摆弄了一番,这山门突然就开了。
原来的山像是被移开,中间又闪出一条路来。
他们在心里暗暗惊叹,这究竟是谁修的?竟然有如此开天辟地之能!
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鬼一看了看木闻,心头微动,想着若是把他那块玉牌拿过来,据为己有……
木闻像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冷淡一笑,“有玉牌并不代表能开山门,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法门。”
他当面点破,鬼一反而笑了笑,“想多了。”
木闻不再说话,心中冷笑,究竟是不是想多,各自心里有数吧。
他想着,这件事情就像是他的报应,今晚的事情无论成不成,他都没办法再在神医谷呆下去,所幸就一刀两断,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姓埋名。
反正,钱也够用了,今天晚上再弄些药材走,也就没有什么缺的了。
他记得,以前苏南衣的那间屋子里,有一些医药书典之类的,到时候也挑几本拿走。≈
他这样想着,前面来了人,他低声嘱咐,“你们别出声。”
鬼一点头,顺从的跟在他身后。
现在还没到他们出手的时候。
“什么人?”
木闻回答道“是我,木闻。”≈(≈
“原来是师叔!”
“是啊,我师兄呢?”
“老谷主已经休息了,您若是有急事,可以去找他。”
“好,我自行去便可,你们去忙吧。”
“是。”
这些人虽不都是老谷主的徒弟,但木闻人缘不错,性子也随和,大家都叫他师叔。
他也经常半夜来,因为他是个药痴,有时候半夜来是为了去山后那片药林,林子里药材不少,但白天,尤其是午间,会有毒气,所以,他经常晚上来。
对这些,没有人怀疑。
木闻把那些人打发走,对鬼一道“我带你们去几个大夫居住的地方,他们大都没有什么身手,就是一些书生文人,没有什么反击力,你们最好悄悄的,别弄出什么动静。”
鬼一挑了挑眉,“行,我尽量。”
木闻语气凉了几分,“你们若是想要药材,最好按我说的做,否则,若是惊动了别人,拿不到东西,可别怪我。”
鬼一的脸色一沉,和木闻对视片刻,“好,我尽量。”
两次,同样的话,却是不同的语气。
木闻不再多说,带着他们去了大夫们的住处。
神医谷有自己的大夫,也有的是从外面来,特意来请教的。
这里很大,住的地方也舒适,又安全得很,大家住得也挺舒心。
走到一处院子前停下,木闻一指,“这里就是了,你们进去抓人,最好神不知鬼不觉,我去找草药,一个时辰之后,在山门汇合。”
鬼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木闻转身大步离开,相比起鬼一他们,他的任务也不轻。
要找到药材,还要去拿医书,这会儿老谷主也应该知道他来了,少不得又得聊上几句,时间根本不富余。
他加快脚步,先绕开巡逻的人,来到药林,挖了一些要用的药材。
一些是鬼一他们要的,一些是外面没有的珍贵药材,他自己要用的。
还有一些,他记得在以前苏南衣的那间屋子里有,得去那里找找。
他把带来的一个口袋装满,背着离开。
他先去看了看老谷主的房间,屋子里黑着灯,难道是没醒?
也有可能。
也许是手底下的人觉得太晚了,没有通报。
也许是觉得,等他来了,自己会叫醒。
他心里暗暗窃喜,既然是这样,那就……这样吧!也就不必再别过了。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他转身背着药材又去找医书。
这里也挺黑的,毕竟很少有人来了,自从苏南衣出事,不再来神医谷之后,除了老谷主,别人不允许入内。
当然,木闻也是一个例外。
他擦亮火折子,轻轻推开了门,右边是药材室,左边是书房,他记得很清楚。
走到药材架子前,这里不只有药材,还有一些制成的药。
看着这些药瓶,木闻不禁心生感慨,苏南衣算得上是医药天才,那么年轻,却有如此深的造诣,不得不说,这就是天赋。
花朵一般的年纪,比他这个研究了半辈子的老头子还要厉害。
这也是他心里隐隐不服的一个地方。
怎么说呢?就是不甘吧。
他自己低低笑了一声,挑了几个瓶子,一一放入布袋里。
收拾好药材,又转身去书房。
可他刚一迈进书房,里面的灯忽然亮了。
他一下子僵在那里,脚步顿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他定定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
是个陌生的女子,很年轻,肤色有些白,衬着一双眸子越发漆黑,黑亮亮的直接看过来,犹如锋利的剑,直射人心。
木闻呼吸微滞,很快又镇定下来,“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可知这里乃是禁地,不可随意乱闯!”
他以为,苏南衣不过就是来神医谷作客的,是哪个大夫的家人或者是侍女什么的。
但他又觉得,侍女不会有这样一双清亮逼人的眼睛。
“还不快速速出去,以免被谷主发现,给家人招来麻烦!”
他语气缓和了几分,摆出一个长者的姿态。
苏南衣把灯光拨亮了一些,抬眼看向他,“久闻木闻先生医术超群,不曾想,偷东西的技术也如此出众。”
偷东西,三个字犹如锋利的针,扎在木闻的面皮上。
他眼睛睁了睁,像是不相信自己听见的,随即脸色阴沉,“你这女子好不晓事,如此不懂礼数!胡说八道些什么!”
“礼数嘛,是讲给人听的,有的人不是人,还配说什么礼数吗?”
这就是点名了骂了,骂他不是人。
木闻心中恼怒,上前几步,“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讲话!本想着你年轻,不懂这里的规矩,你给几分颜面,让你速速离开,你倒好,开口便如此无礼!你快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让你的家人也脸上无光!”
“家人?”苏南衣低低笑出了声,声音却冷淡,“你还好意思提我的家人?”
“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好意思?实话告诉我,我与谷主乃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我拿些东西,师兄也不会怪罪于我,我们之间的情分,岂是你能议论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苏南衣倒不知道,他原来有这样的口才。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她真的是瞎了眼。
亏得她以前还觉得,木闻为人大度善良,不计较个人得失,如今看来,倒是相反了。
苏南衣缓缓站起身,“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告而取是为贼,你半夜三更地来,还拿走那么多人成药,若是我没有看错,那些成药,也不是属于谷主的吧?”
木闻心头一缩,下意识握紧了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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