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行!”许知念小心翼翼地撑起身体,生怕宋楚行会忽然喊痛——他在危急时刻把自己扑倒了,他会不会因此受伤?车有没有撞到他?
那一刻,许知念感受到了什么是心乱如麻。
“担心我?”宋楚行扯了扯嘴角,忽然向上一窜,快速在许知念的嘴角落下一吻,表情顽劣地说道:“趁着他们还没过来,赶紧亲一口,救命之恩,你得想想怎么报答。”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占便宜,我看你一点都没喝醉……”许知念感觉鼻子发酸,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这时,大伙都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扶了起来。
卡车司机也过来道歉,还提出要赔偿。
许知念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司机以及不远处停着的大卡车,说道:“我们都没事儿,赔偿倒是不用了,不过您这个卡车容载量挺大的,我们肉联厂正好需要这样的大家伙,您留个联系方式,和我们的负责人谈一谈雇车的事儿吧。”
所有人都无语地看着许知念——刚刚死里逃生,她竟然气定神闲地开始谈合作了。
这哪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份老辣淡定,简直是太后级别的。
宋一刀带着那个司机去谈合作了,其他人将两人团团围住,问长问短,确定两个人都没受什么伤才放了心。
这时,维克多走了过来,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抽离出来。
“宋楚行先生!”维克多拉住了宋楚行的胳膊,和他特别正式地握了握手,激动地说道:“我……我输了,我决定,退出竞争。”
“别介啊,什么叫你退出啊,第二个回合可还没打呢。”宋楚行醉醺醺地看着维克多,并没有回应他的热情。
“不,在爱情方面,你赢了,我一败涂地,心服口服,刚才那种危机的情况,我的第一反应是自保,马上后退了一步,我觉得,这也是一个人的正常应激反应,可你的动作却恰恰相反,你几乎没有停顿,直接扑向了念念小姐,如果你有一点点的迟疑,就会被卷在车轮下面……”
“行了行了,啰里吧嗦的……”宋楚行似乎并不想听维克多复述他的英雄壮举,直接说道:“难道你让我看着自己媳妇被车撞死,让我打一辈子光棍?”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辈子,我宋楚行只有一个媳妇,她的名字叫许知念,除了她,七仙女下凡都不行,所以,我会护她一世周,与她白头到老,你这种外国大骆驼,别痴心妄想。”
许知念真佩服宋楚行,明明是很感人的话,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总是变味儿呢?
但凡他有一点林枳年的内敛,宁墨的绅士,何久安的文艺,她也不至于总有种和他在一起就得刀口舔血,江湖漂泊一世的不踏实感。
“兄弟,我比不上你,我认输,我保证,以后我和念念小姐就是合作关系,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会做好本职工作,保证不会让你再误会。”
维克多说完,还朝着宋楚行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德服人?
“哎呀,我脑袋好像撞了一个大包。”许知念后知后觉,这才感觉到头顶疼得厉害——刚才她的头可是扎扎实实地撞在了铁门上。
“走,我背你去医院!”宋楚行二话不说,直接把许知念背在了后背上,拔腿就跑,虽然脚下不稳,可是速度一点不减,几秒钟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的天,宋楚行怎么这么快就醒酒了?他喝了这么多,能行么?”许景东有些担忧。
“知秋,你要不跟着去看看?”宋淑芝也很是不放心。
“别,都把心放肚子里,我的儿子我有数,他就算是喝多了,也比一般的大骆驼强,走走走,咱们一起坐着卡车各回各家。”
神助攻宋一刀上线了,他和儿子很有默契,知道宋楚行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和许知念单独相处,这时候有外人掺和,效果可就不好了。
众人在宋一刀的轮番劝阻下,都上了卡车,卡车司机因为心怀歉意,特别热情,将他们挨家挨户地送到了地方。
而此时的许知念,已经被宋楚行送到了萌芽医专附属医院的急诊科。
随着酒精的循环,宋楚行的脸越来越红,经过一番运动之后,坐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直喘粗气。
“小同志的头上有一块血肿,需要消炎止痛,为了预防感染,得把这一块的头发剃掉之后再上药。”
急诊科的大夫下处置的时候也有些于心不忍,许知念长得粉琢玉砌,又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剔掉一块头发稍微有点残忍。
许知念倒是无所谓,她对自己的形象不能说不在乎,但也没在乎到要讳疾忌医的地步,反正头发总会长出来的。
可这事儿让宋楚行难受坏了,他本来就还没醒酒,听到这个消息,干脆哭了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我媳妇这么好看,被剃了头发她肯定难受,她难受,我心疼,你剃我吧,你把我剃秃了都行,大夫,不能剃啊……”
“我觉得,比起给女同志的头消肿,给这位男同志醒酒更紧迫。”急诊科大夫看着宋楚行耍酒疯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知念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宋楚行,宋楚行眼泪汪汪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
最后护士在他眼巴巴的注视中,手下留情,只剃了很小的一块,然后上了一些消炎药,打上了一圈纱布。
宋楚行见护士走了,扑过来死死抱住了许知念。
“媳妇,疼不疼?”
“宋楚行,你闭嘴,谁是你媳妇。”
“许知念是我媳妇,我唯一的宝贝媳妇,我永远喜欢的媳妇……”
宋楚行紧紧贴着许知念,在她的脖子处深吸一口气:“好闻,我媳妇是香香的大面包……”
许知念一脸黑线,谁能把这头醉驴给拖出去?她愿意花一千块钱买个耳根子清净。
“媳妇,媳妇媳妇……不许喜欢大骆驼,不许喜欢林教授,不许喜欢小白脸……”宋楚行半醉半醒地嘟囔着,最后到底被酒精打败了,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昏睡了过去。
许知念看着宋楚行那红红的脸,心情复杂。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宋楚行动心,可在刚才宋楚行扑倒她的那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
那不是感激,不是感动,而是,悸动,关于爱情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