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念赶紧缩到了开水间,听到周芹芹朝着他哥周建设嚷嚷。
“哥,这次真的跟我没关系,上次被修理成那样,我哪还敢啊,我不是都给你发过誓了吗,我不会找许知念的麻烦,你咋就不信我呀?”
“我信你个屁!”周建设毫不客气地踢了周芹芹一脚:“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我吗?是我梦游去给烤鸭里面下毒了?烤鸭师傅是新来的,总不至于这么巧,他就跟许知念有仇吧?”
“哥,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我,我连老鼠药在哪放着我都不知道……”
“反正现在查不出来是谁干的,你和我就是靶子,无论如何,先把姿态做足,去赔礼道歉!别这副哭丧的模样。”
“哥,你也真是的,这次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什么还要去跟她道歉啊?我还有课要上呢,要道歉,你自己去吧。”
周芹芹要走,却被周建设一把拉了回来。
“你要是再不听话,这个月的零花钱就没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周芹芹不再挣扎,嘟囔道:“行行行,道歉就道歉,反正这事不是我干的。”
虽然许知念跟周芹芹有不少过节,但这话她信。
上次周芹芹随便一闹,就让周建设损失惨重,换位思考一下,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又过来碰钉子。
“道歉就不必了,我不缺你这点水果吃。”许知念从开水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四目相接之时,周芹芹怂怂地低下了头。
许知念的目光好像自带穿透力,直接给她来个身CT。
周建设满脸谄媚地迎过来:“许知念同学,我刚才跟主治大夫沟通过了,人家大夫说了,因为吃得不多,中毒不深,不影响以后的生产生活……”
“你到底想说什么?是觉得我吃得不够多,有点遗憾?”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这次真跟我们建设饭店没关系,我们也不知道为啥,这烤鸭里头就下了耗子药。”
“怎么就没关系?这厨师是不是你们的厨师?烤鸭是不是你们的烤鸭,餐具是不是你们的餐具?我在你的饭店餐厅里面食物中毒,你脱得了干系吗?”
周建设的脸像是泡了苦瓜汁儿似的,所有的五官凝聚在了一起。
“我的意思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被连累的,一切都得听警方的调查。”
“我当然相信警方会让事情水落石出,但在此之前,你和你妹妹就是头号嫌疑人,你也知道,宁墨先生对这件事情非常愤怒,现在媒体也很关注,你觉得,你这建设大饭店还能干得下去吗?”
周建设的表情更加痛苦了,他怕的就是引起媒体关注,一旦食品安遭到了质疑,他这生意不就等着黄么。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腰杆硬了,大声说道:“你别忘了,你也拿着不少股份呢,如果建设饭店黄了,你不也有经济损失吗?”
“我无所谓啊,这百分之十五反正是白来的,你破产之后资产清算,我的钱还是我的钱,再说,我可以忍受经济损失,但绝对不会包庇任何一个坏人。”
许知念的态度让周建设慌得一批,要是许知念真的和他鱼死网破,把这件事追究到底,那可不是赔钱道歉这么简单了。
“要不……你说个数?”周建设咬了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许知念勾了勾唇:“行啊,既然你有诚意,那我就说个数。”
她伸出了一只巴掌,在周建设的眼前晃了晃。
“五千?”周建设快速地思索了一下,五千块钱虽然很多,但如果能将这件事平息下去的话也是值得的。
“行,五千就五千,明天我就去银行支了给你,可是,你在记者那边可千万别乱说话,别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啊,咱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
许知念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五千。”
“啊?你不会是要五万吧?整个建设大饭店卖掉也不值五万啊!”
“我要的是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许知念不要蛋,她要的是能下蛋的母鸡,这才是做生意的生财之道。
“你说啥?”周建设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周芹芹也在旁边嚷嚷:“你疯了吧,直接要一半股份?凭什么啊?”
“你们可以慢慢考虑,给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就帮你们挽回名声,不然,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许知念,你,你别太过分啊,我就不信,你能让我们关门大吉!”
“对,哥,硬气点,胳膊拧不过大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破船还有三千钉!咱们不能怂啊!”
周芹芹一着急,无论好话赖话都说出来了。
许知念歪着头瞅她:“你这语文是体育老师业余时间教的吧?”
“反正、反正我们就是不同意!你这属于讹诈!”
“讹诈?这可不是讹诈,这叫赔偿,既然你们放弃这个机会,一会儿我就去录口供,也会接受媒体的采访,至于过几天是什么风向,你们到时候就看电视和报纸吧,呵呵。”
许知念呵呵两个字,让周建设心里直发毛。
许知念对他们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也不争辩,也不讨价还价,一侧身就进了病房。
“哥,你可别听她瞎忽悠,媒体又不是她家开的,还能她说啥就是啥?”
周建设咬了咬牙,看着妹妹,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你个丧门星,要不是当初你惹了许知念,现在能整这一身骚吗?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败家妹妹!”
他来回转了两圈,一跺脚:“先答应给她百分之五十,稳住她再说!”
周建设打定了主意,便走进了病房,脸上带着熟练的社会笑。
“其实,这事也好商量,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下毒的人。”
“下毒能是谁?肯定是厨师,要么是自发,要么是被买通,别人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可能的,所以,你们把这个新来的厨师一五一十地介绍一遍,我听听。”许知念躺在病床上,一副听下属汇报的姿态。
“哦,这个做烤鸭的是我们克江县的老乡,前两天刚刚到饭店来应聘,说他的拿手菜是烤鸭,我们一想,确实也该弄点特色的中式菜肴,所以就留下他试用了,要真是他出了问题,那可不怪我们!”
“试用期?临时工?”许知念呵呵一笑,这锅甩的真麻利。
“再具体点儿。”
“哦,这个人姓钱,叫钱海发,四十岁左右。”
“姓什么?”
“姓钱,叫钱海发……”
“钱海发?”许知念冷笑。
她得感谢这个年代的起名习惯,兄弟俩人肯定是犯一个字的,她在县城纺织厂收拾完了那个车间主任钱海潮,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找到机会来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