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外面冷,进来说。”许知念仍然是一副客气热情的样子。
“你少装!都是你害的,我现在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我!我要让我弟弟来收拾你!”
许知念有些想笑,收拾就收拾,咋还带提前打报告的?这是想威慑她,还是要给她点技能缓冲时间?
“娇娇,大家都是同学,和和气气的不好么?”
许知念在给她机会,要不是看她最近实在太惨,她也不会心软的。
“和气?我和你和气不了了!我告诉你,许知念,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完了,机会被张玉娇亲手葬送了,许知念替她惋惜,不觉地跟着叹了一声气。
“叹什么气,你有胆子就出来,我可不想当着你爷爷奶奶的面揍你!”
看不出来,还挺善良的。
许知念忍住了嘴角的笑,低眉顺眼地说道:“行,那咱们出去说,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啥不喜欢我,为啥要扔我的发夹?”
这是许知念一直以来想不通的事情——张玉娇再坏,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丫头,至于要置她于死地么?
俩人之间的仇怨,肯定不是同学平常拌嘴吵架那么简单。
“你又装蒜!班长把他的集邮册都送给了你,还给你包书皮,还给你削铅笔,你……你根本就不配!最关键的是,老师竟然把我从他身边调开,让你和他做同桌,凭什么!”
“班长?”许知念启动记忆,依稀想起了那么个人——是他们班的班长何久安,应该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幼稚!
许知念无语地看了一眼张玉娇,说道:“既然你还生我的气,那咱就出去好好聊一聊。”
她跟着张玉娇出了门,一路走到了二婶家小卖店门口。
这地方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边还有一棵百年大树,平时人气最旺,就算是冬天,也有不少人来这里坐着看看热闹。
许知念明白了,张玉娇这是想让她当众给她平反,摘掉她身世存疑的帽子。
长得不美,想得倒是很美!
“许知念,我弟弟就在那边的胡同呢,你要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清楚,告诉大家我和丁木匠没关系,是你造谣,那我今天就饶了你,不然,一会儿我弟弟会教你做人!”
这狠劲儿,小太妹上线了?
许知念点了点头,仍然是无辜老实的样子,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和丁木匠没关系了,除了长得像,你俩没有一点关系!”
“你……”
张玉娇气得脸红脖子粗,此时,最爱看热闹的张有财媳妇已经搬来了板凳,不一会儿,马寡妇、老郭太太都过来了。
“你胡说,我和丁木匠长得一点都不像!”张玉娇用了最愚蠢的辩驳方式,她越是这么说,别人就越会使劲儿联想,是人三分像,想着想着,不像也像了。
许知念见围观群众来得差不多了,换上一副更加柔弱的表情,说道:“各位大姨大娘大婶,我当着大家的面,郑重地给张玉娇同学道个歉,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她和丁木匠长得像,引起大家的误会……”
许知念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假装抽搭了起来,在大家的同情心都被调动起来的时候,忽然抓住了张玉娇的手腕,哀求道:“求求你,别让你弟弟再打我了……我身子弱,他又高又壮,我会被他打死的。”
一个“再”字,把事情的性质直接扭转了。
张玉娇的确准备让张守柱收拾许知念,可她还没出手呢,什么叫“再”?
“许知念,你,你血口喷人!”
许知念抬起纤弱的手臂,指了指不远处的胡同,说道:“你……你看,他手里还拿了棍子……”
张守柱傻乎乎地呲牙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棍子,喊道:“姐,我等着嘞,啥时候动手?”
张玉娇恨不得马上去捂弟弟的嘴,现在,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说,老张家小娇娇,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怎么能欺负同学呢?你那弟弟人高马大,你让他打宝丫?你这不是要人家命么!”郭老太第一个看不下去了。
“就是啊,欺负人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啊,你把人家推冰窟窿里,回头还让弟弟打人,我看,张油坊实在是不会教养孩子!”张有财媳妇也帮了腔。
“不是他的孩子,他教养啥?要教养,也得是丁木匠教养啊,哈哈。”
马寡妇说话最泼辣,也从来不怕得罪人,直接把话题引到了丁木匠身上。
大伙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哄笑开来。
张玉娇的脸红得发紫,没想到许知念又坑她,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让许知念吃上一亏。
“许知念,我和你没完!”张玉娇狠狠推了一把许知念。
许知念本来是能站住的,但是为了加强效果,便来了个假摔,趴在地上柔柔弱弱地哭了起来。
见两人动了手,张守柱可激动坏了,他最喜欢打架,一看姐姐已经出手,迫不及待地冲过来,一把将许知念拎了起来,双手聚过了头顶。
许知念心下一慌,张守柱下手没轻没重,这要是把她扔出去,不死也残废了。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赶紧大喊:“张玉娇,快让你弟弟住手!”
可张玉娇就好像没听到似的,脸上的神色带着满满的得意和期盼。
没错,她恨不得许知念就这么被结果了,反正弟弟是个傻子又未成年,杀了人也不会被判刑!
“张玉娇,我记住你了。”许知念在心里默默发狠,然后努力回忆前世学过的女子防身术。
当和敌人力量悬殊的时候,就应该施行捆绑术,只要她抱得够紧,张守柱就无法把她扔出去。
于是,许知念一弓腰,直接骑在了张守柱的脖子上,然后死死抱住了他硕大的头颅。
张守柱哇呀呀乱叫了起来,像被马蜂蛰了似的疯狂甩头,而许知念只是拼尽力抱住他的脑袋,说什么也不撒开。
正在慌乱之时,一个冷厉的身影由远及近,站在了张守柱的面前。
烟味儿钻入鼻子,许知念抽空抬头,看到了宋楚行那张生人勿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