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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芒一闪,泣血幻化灵体来至,将快要倒地的兰绝尘抱入怀中,头也不回的朝着决斗武台外走去。
东方不败愣住了,旋即想到兰绝尘的身体状况,心中释然。
“先前他有所突破,血脉沸腾彭拜以至于突破了我和凌瑄的压制,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作为一个剑者,不需要走前人的老路,但是前人走过的路却是一个非常值得借鉴的。
比如绝尘口中的那位前辈,你确实对你手中的剑太过于执着了,是你手中的剑制约了你的成长。空有一座金山,却不懂得如何去挖掘。”
泣血的话在东方不败耳边回荡,东方不败目光呆滞,陷入了沉思之中,在兰绝尘昏睡过去的前一刻,传来了一段信息。
“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东方不败脑海之中不断的回荡着这一句话。
一个伟岸的身躯背向天地,抬手间,万物皆为他手中之剑,镇压天地,震慑万宇,万灵为之颤栗,天地为之颤抖。
“独孤求败。”东方不败口中不禁嘶哑道。
东方不败浑身在剧烈的颤抖,热血沸腾,血脉贲张,一个剑者极致之境便是这般恐怖吗?
他抬起头,周围时空扭曲,不知什么的,他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山洞,凉风习习而来,将东方不败吹得一阵寒颤。
抬头望去洞後树木苍翠,山气清佳,便信步过去观赏风景,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之前。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百丈之处,有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上隐隐刻得有字。
极目上望。瞧清楚是“剑冢”两个大字,东方不败好奇心起:“何以剑亦有冢?”
走近峭壁,却见那石壁草木不生,光秃秃的实在没有可容手足之处。东方不败心中一乐,作为一个高阶玄神行者,这二百丈的高度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东方不败脚踏石壁,欲要纵身跃起,飞上石台。
“嗯?!”
东方不败弹飞十米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便是狠狠的摔落在地,摔得他七荤八素,如不过反应得及时,估计骨头都要断几根。
东方不败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内视体内,瞧了半天,发现自己体内经脉空空如也,境界全无,如今他只不过是一个身体素质极好的初行者。
“这……”
东方不败抬头望去。越看越是神往,却发现这石壁上并非那般简单,似有阵法禁制。
“难不成是为了考验后辈而特意而为?”
可是心想他现在是初行者,怎能爬到这般的高处,这位剑者前辈必然不会这般光棍,想来必定另有妙法,倘若真的凭藉初行者硬爬上去,那直是匪夷所思了。
如果一不小心失足掉落而下,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东方不败虽然是一个剑痴,但是他并不是愚笨迟钝之人。双眸凝神瞧了一阵,突见峭壁上每隔数尺便生长着一丛青苔,数十成百上千丛笔直排列而上。
东方不败心念一动,纵身跃起。探手到最底一丛青苔中摸去,抓出一把黑泥,心中大喜,果然是个小小洞穴,心中暗道:“想必是剑者前辈当年心想对于后辈来说似乎太过于苛刻了,所以便刻意凿开一条登台之路。只是年深日久,洞中积泥,因此生了青苔。”
可是东方不败抬头望去,心中不由得一梀,二百丈的高度,完全笔直的石壁,这也不是一个初行者能够完成得了的。
如果手脚一滑,当真死定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但是如此真实的场景说明一点,自己所在的地方必定是真实的。
如果自己摔死,当真是摔死了。
可是东方不败并非常人,他是剑痴,不折不扣的剑痴,为了剑他痴迷如魔,这一点跟独孤求败很像。
果不其然,东方不败心想一会儿,便下定决定哪怕是死也要探探那剑冢,只是现在自己转眼间被打回解放前,攀爬起来大是不便。
心中却是暗想:“倘若怕死,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剑者,这一条通往石台的路,不正是象征着剑者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与坎坷吗?”
于是紧一紧腰带,提一口气,跳高数米,左足踏在第一个小洞之中,跟着再跃,右足对准第二丛青苔踢了进去,软泥迸出,石壁上果然又有一个小穴可以容足。
石壁果然并没有东方不败想得这么简单,随着高度不断上升,身上的压力也不断的上升,第一次爬了数十丈,已然力气不加,当即轻轻溜了下来,心中暗想:“已有百余个踏足处的青苔被清除,第二次路过的时候就剩下不少了力气,看来想要通过这一条路,一步登天是不可能了。”
东方不败在石壁下运功调息,养足力气,再度攀爬石壁,这一次饶是前面省去不少气力,却也只是再度爬高了十丈有余罢了,东方不败却已经气喘吁吁了,气力快要用完了。
东方不败不愿意下去之后再重来,他努力将自己牢牢固定在石壁上,闭上了双眼调息起来,这一次调息的时间却是不短,他的双手双脚都快要发麻了,差点点脚一滑,就摔落下去,惊得东方不败汗毛乍起,心境胆颤。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东方不败再度攀爬,越是往上却越难,调息的时间也随着增加,日升日落,东方不败已经不知道自己攀爬了多少个日夜。
饿了便吃那青苔,口渴了便喝那青苔上的晨露,困了便闭眼调息,不知道多少次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日日夜夜,此时东方不败的模样比一个乞丐还要凄惨,然而双眸却炯炯有神,闪烁精光,无比坚定。
就差最后十丈了,最后十丈,却也是最困难的十丈了。
一天一夜才能够攀爬一丈。东方不败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强大的压力压得他快要踹不过气来,骨头已经断裂了几根,疼得死去活来。
强大的执念成为了东方不败力量的源泉。十天之后,东方不败终于登台,心中大喜,随后晕死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醒来。
只见大石上“剑冢”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
“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於天下,乃埋剑於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东方不败倒吸了一口冷气,愣在了当场,随后欣喜若狂叫道:“独孤求败前辈,这是兰绝尘口中的那位用剑前辈,独孤求败前辈!”
东方不败又惊又羡,只觉这位前辈傲视当世,独往独来。痴情于剑与自己性子实有许多相似之处,但说到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己如何可及,饶是比兰绝尘高一小境界照样被兰绝尘以压倒性的实力击败。
看着两行石刻出了一会神,低下头来,只见许多石块堆著一个大坟。这坟背向山谷,俯仰空阔,别说剑魔独孤求败本人如何强绝于世,以身为剑,镇压天地。
单是这座剑冢便已占尽形势。想见此人文武全才,抱负非常,但恨生得晚了,无缘得见这位剑者前辈。跪求他收自己为徒。
东方不败眺望远方,在剑冢之旁仰天长啸,片刻间四下里回音不绝,传至远方群山密林,想起兰绝尘曾说过“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之乐。此时心中也升起这般豪情胜慨。
东方不败满心虽想瞧瞧冢中利器到底是何等模样,是否是真正神灵使用过的神器,但总是不敢冒犯这位令自己心悦臣服的剑者前辈。
百般纠结之中,东方不败抱膝而坐,迎风呼吸,只觉胸腹间清气充塞,竟似欲乘风飞跃而下,最终意志坚定的他还是忍住了,如果当真如此飞跃而下,必定是粉身碎骨。
东方不败心中一动:“独孤前辈身具绝世武功,既然这一条路是专门为后辈所设立,自己通过了独孤前辈的考验,那么便是独孤前辈的弟子了,我作为弟子并未看到师父本人,却也应该磕头跪拜才是。”
于是东方不败跪拜,对着剑冢磕了三个响头,忽而石台剧烈颤动,石块竟然自行散开了。露出并列着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於一块大青石之上。
东方不败提起右边第一柄剑,只见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再看那剑时,见长约四尺,青光闪闪,的确是一把利器,而且还是一把真神器,东方不败感受到了这把剑内蕴含着彭拜的神性。
他将剑放回原处,拿起那长条石片,见石片下的青石上也刻有两行小字:
“清风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东方不败心中暗想:“这少了一把剑,原来是给师父所抛弃了,不知如何误伤义士,这义士是谁,这故事多半永远无人知晓了。好像知道对方对自己师父的评价。”
出了一会神,再伸手去拿起第二柄剑,只是提起数尺,呛啷一声,这一柄剑竟然脱手掉下,在石上一碰,火花四溅,竟然砸得石台裂开了数条裂痕,东方不败不禁吓了一大跳,如果石台崩裂,自己会被摔死的。
此剑黑黝黝的毫无异状,却是沉重之极,两米多长的一把剑,重量竟自不下七八千斤,单单靠身体的力量一般剑者根本无法挥动起来,更别说如何使用出凌厉的剑法了,比之战阵上最沉重的金刀大戟尤重数倍,跟那些使用战锤的修行者相似无几。
东方不败提起时如何想得到,出乎不意的手上一沉,拿捏不住。狠咬牙再俯身会起,这次有了防备,用尽了吃奶了力气将这把重剑持起,却见重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更圆圆的似是个半球。
“此剑如此沉重,又怎能使得灵便?何况剑尖剑锋都不开口,也算得奇了。我见过不少使用重剑的剑者,却从未见过这般重,竟然重大七八千斤。而且他们的重剑尖锐锋利。”
看剑下的石刻时,见两行小字道: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东方不败喃喃念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心中似有所悟,但想到这世间剑术无数,不论哪一门哪一派的变化如何不同,大多总以轻灵迅疾为尚。
如果使用这柄重剑不知怎么施展剑术。而且东方不败看不懂这柄重剑的品质,这柄重剑好像不过才天阶罢了,想到自己师父竟然这般强绝,手持着重剑横行于天下,心中不禁神驰久之。
过了良久,东方不败才轻轻放下手中重剑,去取第三柄剑,这一次却又上了个当。他只觉这柄剑模样大小跟第二柄剑十分相似,定然犹重前剑,因此东方不败提剑的时候。双手使劲了全力提起剑柄。
东方不败那知拿在手中却轻飘飘的浑似无物,用力过度的他,踉踉跄跄往后倒,差点点掉落下石台,惊得东方不败一身冷汗。
东方不败凝神一看,原来是柄木剑,年深日久,剑身剑柄均已腐朽,但见剑下的石刻道:
“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於无剑胜有剑之境。破碎虚空往神域前,埋剑于此。”
他将木剑恭恭敬敬的放于原处,浩然长叹。说道:“师父神技,令人难以想像,世俗界已经无人能敌,这才破碎虚空而去,前往那神灵所在的神域了。想不到真的有神域的存在,我又有了新的目标与方向。神域,师父,我一定会亲眼见到你,向你跪拜谢恩,行徒弟之礼!”
旋即心想青石板之下不知是否留有剑谱心法之类的遗物,于是伸手抓住石板,向上掀起,却见那石板下只有山壁的坚石,别无他物,东方不败不由得微感失望。
忽而目光定在了面前的三柄剑上,再也挪不开了。
第一柄剑长四尺,锋利无比,剑下石片下写着,刚猛凌烈,无坚不摧,弱冠前与河朔群雄争锋。少年人性格刚烈,对世界诸多不满,急于清除一切不公平、不完美的实物,满怀理想到处攻击抨击,锐不可当,自觉无坚不摧,与河朔群雄争锋云云更是为之使命的事。
后来独孤求败就发觉问题了。
第二片石片上没有剑,下面写着,清风软剑,三十岁前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软剑比平常硬剑难使,比之锐不可当又上一层,但是一味自以为伸张正义,殊不知自己也会有错,以致误伤义士。
到这时才明白仅凭一时冲动的判断是多么不可靠。所谓不祥,是心生内疚,弃于深谷的不单是误伤义士的软剑,还有少年人不顾一切、不可一世的锐气。
第三把剑顺理成章的是凝重的钝剑。石片下写的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之前持之横行天下。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独孤求败已经成为了一个老练世故的人,早已学会怎样举重若轻、不露锋芒、反而威力更大。大巧不工这四字知易行难,最重要的是锻炼深厚的元力。
不过,钝口无锋的重剑与利剑、软剑的分别,归根究底仍是技巧上的分别,目标始终是霸道,持之横行天下。
第四个阶段才是渐入化境,第四柄木剑,石片上文字道,四十岁之后不屑带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进,渐入无剑胜有剑之境。
不屑带物,也就是不被外物所控制了,无剑胜有剑,因为无剑束缚更少、限制更少,木剑不过是聊备一棺。到了四十岁便有这样的进展,不为身外物、不为名利成败所劳役,渐趋淡薄,的确令人羡慕。
然而,到了这个境界,人就难免寂寞了,独孤求败连一败也求不到,岂非做尘俗中人更好。
剑魔独孤求败的剑道,如同神话中的神灵一般般高深莫测,纵使痴迷剑道的东方不败都不知道此人的来历,心中生疑,不知兰绝尘何以识得。
独孤求败的一生,如神话般璀璨夺目,独孤求败的人生境界,更是渐进神境、渐入神道。从他的名号上推断,曾经成魔的独孤求败,必定是不可一世、桀骜不驯且不为世人所理解和容纳的剑者。
晚年的他,了身知命,早已到了物我两相忘的境地,唯有那份身为剑者的骄傲,不曾失去。故而,临走之时,仍然自称为“剑魔”。算是无悔于自己的一生,无愧于自己的剑道。后人追思,心驰神往。
东方不败忽而清醒过来,裂开嘴露出自信的笑容,缓缓开口道:
“我们生活在人的海洋里,许多人为了安稳的生活,选择了随波逐流。而如果让我选择,我会让自己成为三文鱼,即使会冒险,会损失一些东西,我也要逆流而上。”
“师父,我选择重剑!”
话落,东方不败用尽吃奶的力气,持起重剑,忽而重剑剧烈的颤动起来,周围时空扭曲,东方不败两眼一黑,当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地下角斗场的决斗武台上,周围人声鼎沸,人们争论得热火朝天。
“蹦!”
“哐当昂昂昂……”
东方不败手中的长剑破碎了,一柄黑黝黝的重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他忽而明白了,明白了自己在祖地得到的超古代传承来自于谁,他终于明白了兰绝尘话中的含义。
东方不败心中忍不住豪情万丈,仰天长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