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藩属卫国王爷刘弘文因有反心,被帝国三皇子,英王刘秀以雷霆手段处死,并及时收编刘弘文蓄养隐军,动作迅速,未生兵祸,朝局,稳定是以东平城内,在表面看来还是一如平常,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但与此同时,汉卫交接之处,甚至东平城内,各国暗哨各自传递消息,往来不绝,仿佛整个大陆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座藩属国都看来,所有人都在暗中揣测,甚至有人蠢蠢欲动,妄图在东平未稳之际,在乱世中分一杯羹。
一时间,整个大陆看似平静的局势,此刻私下里,却早已是暗潮云涌。
东平城内,王府议事殿。
刘秀坐在王座旁边帝国皇室专属的位置上,当中王座的位置空着,还没有人坐。
在刘秀对面,是此次前来议政的大臣,只有不到三十人,他们全部身着祭天时候才穿的朝服,庄严素重,这些人都是卫国境内举足轻重的高级官员,此刻全部汇集一堂,向曾经他们心中的敌人,英王刘秀躬身行礼,等着他的命令。
刘秀在这空阔的大厅里面,看着大殿内俯首的群臣,在一瞬间突然觉得浑身血脉都在沸腾,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在黑暗处,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抑住因激动而颤抖的身子,吸了口气。
只是他没有看见低头行礼的苏泽眼里,一丝不明意味一闪而过。
“各位!”待众臣礼毕,刘秀缓缓开口,朗声道:
“卫王蓄养死士,屠城杀人,征兵夺粮,谋反之心,路人可知!本王忝为帝国三皇子,英王爵位,岂容藩王造反,倾覆江山社稷,祸乱天下百姓!卫邦本为藩属之国,派官用兵皆应帝国调度,但因北有燕蛮虎视眈眈,圣上念卫王一家世代忠心,又忧心百姓,恐燕蛮随时南下,帝国大军援救不急,遂准许卫王差派官员,又准他在危急时刻征调兵马,此诚为隆恩浩荡,百姓之福,但卫王不知感恩,竟起谋逆之心,冒天下之大不韪,屠城蓄兵,杀人夺粮,坏事做尽,天下痛恨!成万年石笔痛骂之人,遗臭万年。”
说完,眼光一闪,站了起来,迎着群臣目光,继续道:
“如今卫王已经伏法,所幸局势稳定,要想卫国继续太平,百姓安居乐意,就全赖诸位了。”
卫臣听后大喜过望,明白刘秀并无更换臣子之心,当下急忙应声而跪,同声高呼出声:
“此乃臣下分内之事,定当竭心尽力,不负殿下所托!”
说完,俯首在地,不敢抬头。
刘秀一挥手,道:
“诸位请起。”
待众人纷纷起身站定,他才点了点头,仿佛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一直在他身后不远处,垂首肃立的瓦儿——刘洪武,眼中有一丝不明意味一闪而过,他眼睛微眯,再回过头来时,正见门口处,张全海对他点了点头
门外,阳光肆无忌惮的涌进大厅,将黑暗驱散,赶到无人关注的角落,赶到了瓦儿躲避的地方。
刘秀眼神一凛,但脸上却依旧保持微笑,道:
“诸位,卫国虽是藩属,但王权不小,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诸位都是多年老臣,对此远比本王熟稔,本王想要听听诸位的意见。”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剧变,几乎同时对视,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之意。
辛苦夺来的王位竟然要重新交出,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国相苏泽都一脸震惊。
此刻他脑中念头急转,以他对刘秀的了解以及帝国局势的熟悉,几乎立刻明白过来洛京城内,帝国皇帝并无意让刘秀掌握东平大权。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喜,眼光闪了几下之后,从班列中站了出来,对刘秀躬身行礼,道:
“殿下,臣以为此次能够在短时间内平定东平祸乱而不惊扰百姓,殿下实是居功至伟,如今百姓思定,苦求英主,殿下众望所归,应继卫王爵位!”
说完,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垂首高声应道:
“臣,愿率领卫国朝臣,联名上表,恳请圣上恩旨。”
众人先是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齐齐上前一步,在苏泽身后应声道:
“臣等,恳请殿下勿要推辞,继卫王爵位!”
刘秀目光一闪,还没说话,大臣里面,多日不曾露面的帝国巡察使方振耀走出班列,转身对苏泽行礼,道:
“苏大人,殿下当国恐有不妥。”
苏泽一怔,道:
“哦?原来是方大人,真是许久不见,老夫敢问方大人,这‘不妥’二字,从何而来?”
方振耀先向刘秀行礼之后,才转身对苏泽回道:
“因为东平稳定之后,殿下就要远赴平衍,驻边抗敌。”
说完他上前一步,在刘秀默许的目光中,走到最前面,面对群臣,朗声说道:
“下官在殿下来东平时候,就已暗中赶到平衍城内,巡视边境,探访敌情,今日刚回,诸位!”
他看了众人一眼,见全部的目光全部落在他身上,目光微凛,继续高声道:
“我军虽在平衍一站大败来犯燕蛮,甚至射杀蛮匪燕国皇帝慕容恪,局势一片大好,甚至可以随时发兵攻打燕国,踏平蛮子江山,以雪百年仇恨耻辱,成就千古霸业,在座的诸位将军,自当随军出征,名留青史,传不朽佳话,但一切并非传言般那么顺利。”
话音一落,场中一片震动,众人下意识窃窃私语,讨论起来,竟暂时将推选卫王之事,忘在脑后。
刘秀身后,暗处,瓦儿刘洪武目光中,已经隐隐露出不耐焦急之色。
喧哗半晌,只见苏泽和周边人讨论了一会之后,才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对方振耀道:
“还请方观察使明示。”
方振耀见他客气,又听说他在刺杀刘勋,围剿卫王一事上功劳卓著,是以不敢怠慢,急忙拱手行礼,回道:
“苏相,下官也并非尽在平衍城内,下官前几日,已是趁北燕无暇顾及边境之际,和手下数人一起奉殿下命令,潜入燕国,打探消息,下关虽未至燕国都城,但也深入敌境,所以对燕国局势有所了解,而不会尽想当然。”
苏泽眉头一皱,几乎在他声音刚落下即回话问道:
“你且说说燕国局势于本相听听。”
几乎在瞬间,刘秀清楚的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带着杀气和愤意,从他身后直射出去。
他心中一凛,强行忍住没有回头,若无其事的向场内苏方二人看去,那道目光几乎也在同时锁定住了两人的身形。
刘秀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竟在瞬间突然觉得有些茫然。
自己刻意让瓦儿留在身边,培养他对权力的渴望但平日却不让他沾染半点权力,初见他时,他还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孩童,如今,再也见不到他羞涩的笑容了。
他摇了摇头,在心中叹了口气,瓦儿,不过是一枚过渡的棋子啊!
就在他有些莫名感慨的时候,场内,只听方振耀已经开口,道;
“不论卫国还是燕国,民间都有传言,称燕国太子慕容丹是个傻子,但皇帝慕容恪苦于仅有这一个皇子,所以只能尽心培养,但慕容丹天生愚笨,虽然勤奋,但政事不通,人情不达,以致燕国上下俱都看不起这个‘弱智太子’。”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刘秀,只见刘秀对他点了点头,这次轻咳一声,看着苏泽,问道:
“苏相,你也知道,燕国之所以在平衍大败,除去殿下英明,我军作战勇猛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苏泽眉头一皱,待他话音一落,便接口道:
“不错,燕国大军并非铁板一块,这也是当时慕容恪一直急于攻城的重要原因,都城空虚,藩镇虎视眈眈,燕国数百年大国,皆因国内藩镇割据,各镇手握重兵,互不统属,以致燕国一直无力穷举全国之兵南下伐我,给卫国以喘息之机。”
方振耀听后笑道:
“苏相所言极是,燕国藩镇尾大不掉,各有重兵,互不服气,又不听皇帝号令,此事已有数百年之久,就连一代枭雄慕容恪都头痛不已,无计可施,而这也给我我军北伐良机,但自从慕容丹继位之后,不过短短数月,燕国局势大变。”
话音一落,群臣一片震动,有几个性格急躁的直接开口,高声道:
“方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跟我们说吧,燕国局势变得如何了?”
方振耀连忙对众臣回礼致歉,又转身向刘秀行礼,道:
“殿下,臣便直言了。”
刘秀听后点了点头,道:
“如今燕国局势牵扯颇多,尤其关系我军用兵北伐之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让方观察使向诸位言明,诸位心中对当前局势有所了解,以免开战之后,再不了解,颇有怨言。”
说完,见群臣沉默不语,眼光一闪,挥了挥手,对方振耀道:
“说吧。”
方振耀点头应是。
场内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方振耀,静等他开口说话。
大殿之上一片静谧,甚至落针可闻。i1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