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静雨自打昨晚丫鬟来报,高氏与徐良娣争吵一番,回到房中觉着身子不适,过会儿下身竟有血流出时,便急忙命冬儿请大夫,穿好衣裳又吩咐厮去宫门外候着,待第二天宫门开时,赶紧请皇后娘娘传御医至太子府,吩咐完这些事情,乔静雨才匆忙赶至高氏住处,而这时东方辰耀已闻言至高氏房内,大夫也已在里边替高氏看诊,高氏内房房门紧闭,只剩徐良娣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乔静雨趁此时问了事情的经过,才知两人不过为了炖一盅滋补之药才有了这番口舌之争。这中间除了宫中派来的御医进入外,门再未打开过,里面情况如何更不得而知。
紧闭的大门终于让丫鬟从里面打开,两位御医与冬儿请来的大夫先出门,乔静雨询问一番,才见东方辰耀从里边出来,可顾不及与东方辰耀句话,便进到里面看高氏的情况,徐良娣则是跪在东方辰耀面前一个劲地哭求着。
正当御医要进宫禀报时,太后与皇后在太监的高唱下也已到来,两人不作停留在下人的带领下,直接往高氏的院而来。
“御医,孩子可保住?”顾不上请安行礼之人,皇后直问御医,太后也是一脸焦急地盯着御医看。
“太后与皇后娘娘宽心,高奉仪肚中孩子无碍,只是高奉仪身子过虚才会如此,臣开了些安胎药与滋补之物,已吩咐高奉仪房中丫鬟,这些日子静养便可。”御医回完这些,太后与皇后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确定高氏与肚中孩子无碍,皇后这才有心看跪着的人,徐良娣一身装扮尤为显眼,事情的经过一路之上,皇后已从那下人口中得知,此时见到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没有好脸色,“来人,先赏徐良娣二十记耳光,让她长长记性,其余的,待本宫见了高奉仪,再作定夺!”话落,“啪啪”的耳光声便响起,皇后如此才觉心中舒坦些。
“辰耀,乔静雨又在何处?”满屋子的人,唯独不见乔静雨的身影,皇后才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作为太子妃,竟然不见人影。
“皇祖母,母后,静雨在里边。”东方辰耀才放下的心,又因皇后这一句话提了起来,徐良娣挨十个耳光,静雨又会如何?
太后与皇后进房内之后,东方辰耀便命人停下了还在继续的耳光,并非心疼徐良娣,只是这样的事他看不惯,那声音也听得心烦,乔静雨为人温和,这些事鲜少出现在太子府中,即便偶尔有,也不会当着他的面,那下人见皇后已进去,自然是识相地听太子之话,停下了还欲挥舞的手,静立在一旁。
徐良娣还欲求情,只是双颊生痛,太子又示意她不必再讲,只得安安静静跪在一旁,而因害怕与委屈的眼泪,静静滴落。东方辰耀知此时进去也无用,倒不如听听她这当事人是如何当时之事的,便与徐良娣一同去了另一间房内。
“如何起的争执?”东方辰耀面色严肃,不容得徐良娣有一句谎言,这徐良娣虽不是个省事的主,可她向来心直口快,也无害过什么人,与乔静雨走得也近,东方辰耀担心这事是否与乔静雨有瓜葛。
徐良娣闻言,又跪在了地上,“太子,妾身不是有意的,高奉仪太过嚣张,之前抢了太子妃炖药的位置,这几日又抢妾身等人炖东西之位,这府中又不止她一人,她有喜妾身等已处处让着她,可她却得寸进尺,妾身一时气不过,便亲自来此教导她……”提到教导两字徐良娣有些心虚。
“你是如何教导的?”领教过雪凡音那一张利嘴,东方辰耀想,这徐良娣如何,也惊不到自己,何况雪凡音是拐着弯儿骂人,徐良娣从来是直来直往。
徐良娣本不想,但在东方辰耀的逼视下,还是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别的也没什么,就是在争执中,妾身不心提了高运,然后……”徐良娣这会是真不下去,她自己也没想到,提了高运,高氏的反应会如此大,还差产,想想还后怕。
接下来会如何东方辰耀也想象得到,高运就是高氏的雷区,徐良娣偏偏要拿此事刺激她,“你日后话心些,这几日你这脸也无法见人,就闭门思过半月。”其实徐良娣也是运气不好,高氏的身子本就被高运之事折腾虚弱,她自己有偏不愿躺在床上静养,这事迟早会发生,只是徐良娣恰好撞上罢了,大两人皆无事,徐良娣也挨了十几个耳光,这事东方辰耀也就作罢了。
东方辰耀愿将此事化,在高氏房内的皇后并不如此打算,当着一众下人的面便教训起了乔静雨,“身为太子妃,发生如此大事,你以为吩咐个人在宫外候着便可以了?”听辰耀起桓国公手中的兵力,已有一部分掌握在他手中,所以乔静雨的作用又少了一层,但碍于桓国公手中其余兵权,皇后不能拿乔静雨如何,不过让她清楚自己的分量还是有必要的。
“母后,静雨知错。”对于皇后的责问,乔静雨能做的只有认错,她不会与谁嘴。
“罢了,这些事你们且到外边去,别扰了这孩子休息。”对于乔静雨太后没有什么不满的,她与桓国公是同一辈之人,也有几分熟识,自也不想看到皇后当着这么些人面落了乔静雨的面子,她还有一层顾虑便是,她们走后,乔静雨会不会因此对高氏有所怨怼,因高氏差流产之事,太后对乔静雨也多了几分防备之心,毕竟高氏肚中孩子的出生,对膝下无子的乔静雨而言,都是一个威胁。
皇后在人前如何威风凛凛,在太后面前却一直是恭敬有余,此时,太后发话,自然遵从,便与乔静雨一同出了院子,来到乔静雨的主院厅内,挥退了下人,关上大门,“我召你进宫,那些提醒你的话,你都忘了?”皇后端坐主位,乔静雨立于下方。
微微抬头,目光闪躲着皇后眼中的凌厉,“母后之命,静雨不敢忘,今日之事绝不会发生,母后给静雨的选择,静雨已决定选后者,所以母后不必担心,静雨会谋害高氏怀中孩子,静雨的心肠终没那么狠。”乔静雨闭上眼,努力眨去眼中的水光,在睁眼时,一片清明,其实当皇后提出那两个选择时,她便选择了后者,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出口,而今日,她已不得不,再拖也无异益,只是出口的话比心中默默的决定更深重地撕裂了已有斑斑痕迹的心。
对于乔静雨的决定皇后除了最初的讶异外,再无多的表情,于她而言,不论乔静雨选择哪个,都无关痛痒,知道她的回答,告诫一番后,便满意地会高氏院中。
乔静雨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印印刻在掌心,冬儿悄悄躲在另一侧,她们的谈话一句不漏收入耳中,虽然她不知姐做的是什么选择,但从乔静雨满眼浓郁中看得出她的悲伤,紧紧握着的手更泄露了姐刻意控制着的情绪,“主子……”冬儿想让姐知道,不论如何,她的身边还有她。
乔静雨这才收起所有的情绪,放开紧握的手,心痛早已取代掌心那几道深深的印子,“去看看高氏。”习惯性的笑容显得如此苍凉。
乔静雨来时,太后与皇后方离去,她站在屏风后,看着太子紧紧握着高氏的手,只贪恋地多看了几眼他的背影,便悄悄离去,命人不要与太子讲她曾来过,而高氏房中的人自是希望太子留在自家主子房中,乔静雨如此了,自也不会多事,就这样,他错过了她的悲伤,她以为他有子万事足。
凤来国与边关依旧被大雪包围,东方辰祈庆幸,老天没有断了他最后的活路,没有白白要了十万子弟的性命,虽然纳闷那人为何能将密信带出,但这终究是近月来最好的好消息,权当上天见怜,日后回去也可再查。
与东方辰祈的好心情不同,凤来国国君已战战兢兢在凤存殿中等了四五个日夜,然而那位少主自从上次离去后,再未回来过,凤君又怕自己一离开那位主子便来了,即便是困也只得在凤存殿打个盹,还时不时要睁眼看看四周有没有少主在,也因凤君这一等,凤来国这几日高挂停战牌,也无人在东逸国边关叫嚣,倒是让东方辰祈的大军安生了几日,也趁着这几日好好休整了一番。
如此凤君又等了一日,终于在深夜时,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再次出现在凤存殿,凤君庆幸自己此时还未打盹,戴面具男子目光向下瞥了凤君一眼,“看来也不是如此不将本君的话放在心上。”一袭黑色下夸人之话也显得几分阴森。
“见过少主,属下不敢!”这位少主的阴冷之气又比之前更重,幸而凤君是跪在地上的,才不至于双腿发软,但那双手,自从这位少主进门后,便不自觉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