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干了一杯之后,酒馆里原本争论的声音没有了,各自桌前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谈论着自己的事情。毕竟酒馆里的众人都不是无事生非的闲人,都有各自的职业,所以老罗可以倾听的感兴趣的事情就多了。
西边柏柏尔人和南部班图人的纠纷还在继续,东边法蒂玛王国和阿拔斯王国还在为教义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北边地中海对面,神圣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也是纷争不断。老罗听得有趣,正好旁边的桌上就是红脸膛的船长一桌。
“西面的海路越来越不好跑了,罗马教廷的混蛋弄了些狗腿子在海边高价收税。”红脸膛大概喝了不少酒,鼻子头都是红红的,抓了抓乱糟糟的长发,“索拉提诺克,你那些混蛋到底想做什么?”
索拉提诺克是个花白头发的胖大老商人,同样的红鼻子头,“墨索斯,离那些教会的人远一些,他们就像草原上的野狗一样贪婪,而且比政客更加虚伪。”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混蛋每次都在提高税额……”墨索斯又干了一杯酒,然后叫酒保来添酒,才对索拉提努克道:“我只是不甘心被他们像海盗一样抢劫。”
“没用的,墨索斯,他们手下有护卫团做力量,你以为他们只会蛊惑人心?”索拉提努克显然很是明白教会的力量构成。
“他们的护卫我见过,都是些弱的家伙,禁不住我的拳头。”着墨索斯还比量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加上我的水手们,就不信干不过他们!”
“别,千万别……”索拉提诺克伸手把墨索斯的手臂按下,然后道:“墨索斯,你见过他们的穿着铁皮甲的战士吗?”
“这个到没有,你知道我很少去北边的岸上的。”墨索斯的酒杯又被填满了,他干脆又喝了一大口,还好这里的酒度数并不高。
“难怪你这么想,我最近几年去过罗马的商会,听那边的人,教会组建了好几个护卫团,叫做骑士团。”索拉提诺克抹了抹嘴边的胡子,塞进嘴里一块曲奇,才接着道:“教会的力量并不单是来自那些北面的公国,它自己的骑士团也很精锐的。”
“是吗?我听过骑士团,那些所谓的骑士早就老的老,死的死了。”墨索斯扶着木质的酒杯,醉眼疑惑的看着索拉提诺克。
“不,不是原来那个骑士团,是新近组建的,而且不是一个,是几个,”索拉提诺克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据所有的成员都是来自公队,精挑细选的人员,而且这样的骑士团数目还是个秘密。”
“我的神啊,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墨索斯惊叹的道。
“做什么?”索拉提诺克用手指了指东北方向,“除了爱琴海北面还有什么?”
“爱琴海北面,你是拜占庭?”墨索斯显然也不是傻子,听索拉提诺克一,就明白对方的肯定是拜占庭。
“没错,阿拉伯人他们还惹不起,但是拜占庭已经没落了,君士坦丁的光芒照耀了太久,它已经开始衰落了。”索拉提诺克的语气里含着对古旧的感怀,或许他的祖上曾经是君士坦丁的军队中一员吧,老罗从对方的皮肤颜色和外貌上可以看出一些东欧人的特。
“这才平静了几年,又要开始乱了吗?”墨索斯有兴致索然的道,“不知道雅典会不会再次被牵扯进去。”
“呵呵,墨索斯,你这个雅典人的另类也会担心自己的家乡吗?”索拉提诺克笑着瞧了瞧对方,然后道,“雅典的众神已经没落,雅典人也跟着没落了,你的家乡不会有什么战乱的。”
“也许吧,没有战乱,却有派驻的总督还有他的狗腿子。”墨索斯无奈的苦笑了下。
老罗觉得这是个搭言的机会,回过头冲着两人道:“两位,打断一下,这位墨索斯是吧?我需要船去北方,感兴趣吗?”
“当然,我是船长。”墨索斯的无奈一下子就没有了,红脸大汉笑着:“这位……先生?”
“叫我巴托尔好了,我和几个随从,还有几个没到的伙伴……”老罗缓了口气,然后道:“准备去往北方。当然,雅典或者君士坦丁堡都可以,暂时还没确定目的港口。”
“哇哦,您的正是时候,巴托尔先生。”红脸的墨索斯高兴地道:“我的船刚到港,目前正在休整,还没定好未来的船期。”
老罗索性转过身,面对着两人,“不好意思,刚才恰好听到两位的话。不介意一起坐坐吧?”
“当然不,您请,过来坐。”墨索斯顺手拉开了身边的椅子,边上看着的索拉提诺克也错了错臃肿的身子。
老罗借势坐了过去,拿着手里的杯子,招呼一声酒保,“伙计,来给我们再添一杯。”
转回身对着两人,“我请两位喝一杯,难得认识,请不要拒绝。”
“当然,难得认识新朋友,我是索拉提诺克。”有些肥胖的老索拉提诺克道,顺便问了一句,“巴托尔先生是……塞里斯人?”
“索拉提诺克先生好厉害的眼光,前些日子还有人我像是塞尔柱人呢。”对方的眼光令老罗颇有些惊讶。
“不不,我见过塞尔柱人,他们不是你这样的穿着…”索拉提诺克打量了一下老罗的兜帽大氅和里面细密做工的袍子,然后慢慢道:“关键是你的气质不是塞尔柱人的那种…怎么来着…粗野?”
“看来索拉提诺克先生肯定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否则怎么会有这样准确的眼力。”老罗为对方的敏锐感到佩服,没猜错的话,这老家伙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商人。
“没错,巴托尔先生,这个老家伙是亚历山大港最厉害的皮货商人。”墨索斯揭了索拉提诺克的老底,然后举着酒杯,“来,干杯,为认识新朋友。”
“好,为相识干杯!”到酒,老罗可是来者不拒的。
“我这个老家伙也陪你们,干杯。”索拉提诺克看来也是喝酒的好手。
酒保靠近把三个人的杯子全部满上,老罗重新提起话题:“刚才听墨索斯船长北方的海岸不是很太平,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具体如何?”
“不,是西边的海岸不太平,北方的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只要你…”墨索斯掏出一个金币颠了一下,“税收的人员基本不会纠缠你了。”
“墨索斯的没错,拜占庭已经开始没落了,”索拉提诺克接着墨索斯的话道,“他们的官员都是闭着一只眼睛工作的。”
“在我看来,伟大的君王只会让民众吃苦,平庸的君主才会给我们发财的机会,不是吗?”老罗很随意的道。
“的没错,号称伟大的君主只会拿着鞭子驱赶民众,所以他们才会被推到。”墨索斯这个雅典人看来还是没有失去他血统里面的传统。
“墨索斯你这个雅典人,行船好多年了,还是这个脾气。”索拉提诺克瞟了墨索斯一眼,“雅典人的传统就是推翻他们的君主,不论对错,不论好坏。”
“所以雅典人才有最平静的生活,不是吗?”墨索斯对索拉提诺克的评价不屑一顾,“巴托尔,你若是北上的话,我建议你第一站一定要选择雅典,曾经的众神的国度啊。”
“众神已经不再有神迹展示,也许他们已经休眠了。”索拉提诺克平淡的诉着现状,然后叹息着道,“不过雅典还有宁静的海湾,那些平静的岛屿适合我这样的老人去养老。”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后世的老罗听过雅典的白房子,但是他的生活从来与宁静无关,所以始终未曾去过,这会儿倒是有些动心,“回头和同伴商议一下,也许可以先去雅典。”
“年轻的巴托尔,我建议你去了雅典,只停留最多一个月就必须离开。”索拉提诺克一本正经的提示老罗。
“为什么这么?”老罗按花彪的爪子道,这薮猫始终跟着老罗身边,这会儿正要用爪子去够老罗的酒杯。
“因为雅典足够美丽,雅典的生活也足够宁静,”看着老罗疑惑的表情,索拉提诺克接着道,“但是这份宁静与美丽却是令年轻人失去热血的美酒,要不你问墨索斯是不是?”
“这个老家伙得对,那里平静的生活让你总想睡去,”墨索斯肯定了老皮货商人的话语,“否则我也不会走船在外,不愿意回家。”
他们的话倒是勾起了老罗的向往,那种令人失去热血想去睡眠的宁静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