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自从与文丑比武以来,常与李源营中武将交往,早已混得厮熟,知道李源是故意玩闹:“如此放任乱为,凉州局势犹如抱薪救火。”
耿鄙来凉州已近两月,亦是积极备战,一方面征召关东勇士,共同讨贼;另一方面派遣从事苏正和监督各郡兵马,迅速剿清境内叛贼。
庞德看到李源默不作声,眼神飘忽,似有心事,又道:“大人,您也不管管?”
李源回神,笑道:“我虽也调动各郡兵马的权利,但是朝廷已令耿刺史指挥,我哪敢插手。”
夏风怡人,野草波动起伏,树木葱翠养目。山脉纵横如一张画屏,渭水从中间无声流过,鸟儿、孩童嬉戏田间小路,一群白云悠荡追逐……
庞德高声道:“还有董卓那厮,私自收编降军,如今已有三万人马啦!”
李源神色一凛,提醒道:“这话在我这说说就得了,万不可让其他人听到。”
庞德嘿嘿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
李源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好奇道:“董将军现在身居何处?”
“已到武威郡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便是著名的河西走廊。
威武郡往南就是金城郡了,与韩遂地盘接壤,李源皱眉道:“羌人动向如何?”
“羌人按兵不动,任由董卓来去自如。”
李源不在管他的抱怨,问道:“你来我这,是不是技痒了?”
庞德脸红地瞧了一眼旁边的典韦,点了点头。
而现在的董卓立于山坡之上,观望山下战局,田仪在旁手指道:“将军,您看那郭阿多,真乃猛将也!”
董卓瞧见郭汜左突右冲,手中一杆长矛,似化作了索命恶鬼,稍有动静,便收一条人命,敌人畏之如虎,惶惶避之。
“华雄也不赖啊!”董卓笑道。
这时身后走上来一人,沉声道:“将军,您还不知道,那郭汜前日强抢民女,伤了几条人命,若……”
还没有说完,就被董卓打断道:“文优无需担心,改日我说说他。”
李儒看他神色,就知道没有当回事,还欲进言,四周却传来一阵惊呼声:“胜啦!”
牛辅俯首瞪着眼珠道:“是李傕斩了贼首。”
董卓高兴不已道:“流德手下有典韦、何曼等猛将,本将军又岂能输于他。”
田仪似乎觉得他过头了,尤其是最近更加言语不忌,担忧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望将军慎之。”
董卓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摆手笑道:“好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你就少说些扫兴的话,真不料华雄如此勇猛。”
贾诩在旁默不作声,低眉顺眼,似乎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在他看来,田仪与李儒虽然智谋出众,但无奈效力的是一个只知舞动弄枪的武夫。
这时从山下当先走来一将,右手握刀,左手提一滴血头颅。
他体长七尺有余,瘦削脸庞,鹰眼薄唇;身穿连环铠,外罩赤色战袍;三十出头的年纪,满脸沧桑,将贼头扔在脚下,高声跪拜道:“末将幸不辱命!”
董卓连看都没有看那人头,赞道:“稚然智勇兼备,真天赐我也。”
李傕抱拳道:“全仗将军虎威。”
这话就像蜜汁灌入喉咙般,说不出的甜,笑道:“稚然屡立大功,待我为你上表请功。”
李傕大喜,叩拜谢恩。
又有二将联袂而来,左手便是那长相狰狞的马贼郭汜。
另一人长相惹人,身长九尺;豹头圈着虎目阔口,猿臂抓着丈二长刀;龙行虎步,行走带风,真乃一员猛将!这便是华雄了。
郭汜抢先几步,跪拜道:“降兵三千,将军是否检阅?”
董卓听他说的诙谐,大笑道:“好好,容我去检阅。”
华雄对郭汜暗自腹诽,颇为瞧不起他,跪在一旁不发一语。
董卓瞧见,将他二人搀扶起来,这时有兵来报:“将军,武威太守黄峻来啦!”
郭汜冷嘲热讽道:“早不来,玩不来,偏偏敌军溃败才来,分明是胆小怕事,又想沾上功劳。”
董卓闻听此言,不满道:“让他山下等着。”小兵领命而去。
田仪知道这主子是什么性子,懒得再劝,可李儒新近投效,说道:“将军,黄峻乃是一郡长官,您这样行事,岂不得罪于他。”
董卓冷哼道:“这些尸位素餐的东西,不杀他们就是最大的恩德了。”
凉州从事苏正和在旁不停皱眉,这董卓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再瞧山下望之不尽的大军,心中有些忧虑,这里的情况要让刺史大人早些知晓。思及此,余光之中,正看到董卓冷眼盯着他,吓得他浑身一颤。董卓噗嗤一笑,带领左右文武下山去了。
苏正和一摸额头,手掌滑满了汗水,颤颤悠悠紧跟上去,刚才的想法偃旗息鼓,败退而回。
六月从东方传来好消息,荆州刺史王敏斩杀了赵慈,南阳又恢复了往昔。
而汉阳郡来了一位勇士,便是马腾了。
马腾,字寿成。扶风茂陵人,据传是伏波将军马援后人。他父亲曾任天水县尉,后来因一件小事丢失官职,留在了陇西,取羌女为妻。
马腾父母死得早,少年时便上山砍柴,弄到城里去卖,来养活自己,手上武艺也不错,是以在县城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耿鄙闻之,亲自接见,一番试探,甚是喜爱,当即封为军从事。
李源听得此消息时,正在军营里看孙子兵法,他压下去见一面的念头,专心琢磨兵法。
文丑戴着斗笠从外面进来,抱怨道:“这雨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兄弟们都憋出病了。”
典韦正逗弄着典满玩,典满一看见文丑,就跑过去叫叔叔。
文丑抱着他坐在杌凳上,一会儿挠他腋下,一会儿将他举高。
这时王铁小心翼翼托着盘子进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里面放着刚刚煮好的鲜鱼。
李源放下竹简,问道:“你小子八成是故意这时候来,是不是知道有鱼吃啊?”
文丑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道:“营中谁不知道啊?这香味都飘到洛阳啦!”
戚敏和童雨此时也分别端着胡饼和几个小菜上来了,典韦不满道:“哼!一有好吃的,你们就来,尤其是庞德拿小子,吃的那个多啊!幸好今儿没来,就盼望天天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