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叹了口气,也不再想了,吩咐道:“何曼,你留下收拾辎重粮草,明日往冀县驻扎。”
他现在是护羌校尉,金城郡是回不去了,只好往汉阳郡驻扎。
典韦一听此令,露出微笑,出来近一年了,甚是思念妻子。
李源前往张温居处,一进厅堂,还有一人在,那就是孙坚,他任议郎,明日也要回京述职。
“末将参见大人。”李源施礼道。
“流德不用多礼,你也是来告别?”张温问道。
“是的,眼下安抚羌人为重。”李源起身道。
张温点了点头,道:“嗯!流德一切谨慎行事。”
“多谢张公!”
“文台明日也要离开,届时为你们送行。”张温笑道。
孙坚有感张温的提携之恩,不舍道:“还望大人注意身体。”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李源与孙坚就告辞了。
二人默默无言,在府门道别。
翌日,长安城外,旭日东升。
张温、董卓、袁滂、周慎、鲍鸿,陶谦都来送别了。
李源举起酒盏,道:“我李源何其之幸,能与诸位共战沙场,建功立业。今千言万语,难表李某之情,唯有薄酒一杯,以表此心。”
说罢饮了盏中酒,诸人也各自饮了。
“诸公保重,再会之时,我等再痛饮一番。”李源施了个罗圈揖,他特地走到了孙坚身旁,“文台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在重逢?”
冬日的阳光铺在他爽朗的脸上,说不出的风情,他笑道:“只要羌患未除,终能相见。”
李源亦是笑道:“是啊!只要天下未安,你我何愁不相逢。再见之时,定与兄把盏言欢,一醉方休!”
孙坚豪情道:“把盏言欢,一醉方休!”
二人各自带着本部人马转身而去,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就像两条河流,不知还要流淌多少年能融合徜徉。
孙坚重拾心情,问道:“种德,你说李源是什么人?”
时业当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却不能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他道:“未来的凉州会有三条恶虎,一为董卓,二为韩遂,这老三便是李源了。”
孙坚皱眉不解,道:“董卓蛮横无礼,可谓恶虎;那韩遂明为首领,其实不过是一俘虏,我看是随狼恶犬而已,焉能为虎?李源更是谦虚豁达,恶从何来?”
时业笑道:“他日三条恶虎逞凶斗狠时,我再说明。”
行了半日,刚到高陵县内,孙坚于马上吃着干粮,突然前方出现一彪人马,观其数量,不过三百余人。
待得近了,他才发现,这支人马穿得是破衣烂衫,套着数件单衣,还有血迹点缀。
他心生警觉,也有些好奇,急忙拦住去路,问道:“你等是何处兵马?统领是谁?”
为首之人身长七尺三,面相普通,单手握刀,此刻听到问话,观其阵势,心中已定七八分,挂刀于马上施礼道:“我乃护羌校尉的手下,黄邵是也。”
“嗯!我乃议郎孙坚,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孙坚常与李源来往,他营中有些武艺的都混了个脸熟。
黄邵一听,恭敬道:“我是去年四月份奉命办事,故而大人未见我面。”说着将李源手札递上。
孙坚一看,再无怀疑,那里还盖着扬武都尉的印章呢。
他送还黄邵,道:“你家大人已去冀县的路上了,若连夜追赶,兴许能碰上。”
黄邵收好手札,施礼道:“多谢大人。”
时业早已看到他身后两将,心痒难耐,问道:“黄大哥,你身后二人是何人?”
“先生有礼!黄邵看他面相俊朗儒雅,不敢托大,“这是青州管亥。”
那被唤作管亥之人,身高七尺,面相朴实,肤色略黑,顿时的身子穿着单薄的衣裳,要不是手握一把冷森森长刀,不似武将,倒像个农民。
“这是河北文丑!”
时业一听文丑二字,浑身一哆嗦,仔细打量此人:看他身长八尺,面若獬豸,并且坑坑洼洼,塌鼻梁像是被人砸进去的,浓密地络腮胡子也不能将他往外翻拱的龅牙盖起来;可是他两只眼睛炯炯发光,这要是换做相貌还算差强人意的,就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但在他脸上却更加彰显他的的丑陋与凶暴;再看他那毛茸茸的右手,紧握一杆三尖两刃刀,似乎永远处于警备状态,让人感觉他不似人,而是一头山间野兽;听到介绍,武器也不放下,就那么在马上抱拳一拱,算是行了礼。
孙坚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但也不喜欢此人。
这只是一次插曲,谁也没有当做一回事,当然时业感受不同。
黄邵也颇为头痛,他也不喜欢文丑为人,但这是李源交代的任务,他自然是拼劲全力办好此事。
管亥还好说,但是这文丑却不识好歹。当初他几经辗转,才打听到文丑身在何处,见了面,表明来意,这厮愣是不愿去西凉。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又想多立功勋,随即软磨硬泡起来,直到听到自家大人又立了战功,升为护羌校尉,他才着急了,因为想升官。
他最后邀请文丑,不成则走,可这次文丑就下定决心来了。
虽然文丑缺点多多,但其武艺高强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与他较量,也只能走个十来回合。
一行人马,连夜赶路,行至子时,已到美阳县,途中并未发现李源兵马。
若不是急于相见复命,他们已在长安城歇息,西风幽幽,扫过大地,拂过众人。
黄邵心知不能在赶路了,只能进城歇至天明。
很快来到美阳县城,黄邵抽了抽鼻子,在城下喊道:“守门官可在?”
他的声音似乎都挨冻了,颤抖不已。
顿时,原本黑乎乎的城上亮起了火把,只听城上喊道:“你等是何人?”
黄邵扯着嗓子喊道:“我乃护羌校尉李大人部下。”
“可有凭证?”又是一声探寻。
“有大人手札在此,能明身份。”
不一会儿,一个篮子从城头落下,黄邵将手札放进去。
“李将军此时正在城中,你等稍等片刻。”
黄邵又听到这一句话,立刻让他兴奋不已。
城中,李源早已睡下,迷迷糊糊被何曼叫醒,迷迷糊糊听到黄邵二字,身子一怔,登时清醒过来:“黄邵回来啦?”
他与典韦本是同榻而眠,他早已醒来,警觉性非是李源可比,他嗡嗡道:“回来啦!”
何曼适时递过手札,他手掌竟有些颤抖,他以为黄邵不是死在外面了,就是又加入了黄巾,万不料时隔大半年他回来了。
他急忙掀被穿衣,领着骑兵护卫往城外而去,打开城门,他一马当先,出城遥望,月光似日,积雪成光,一队人马伫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将军,黄邵来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