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城南驻军业已进城!”
“报,城北驻军已进城!”
“报,城中四处粮库附近皆有人纵火,正在组织人灭火!”
……
“报,西边粮库着火!”
“报,金库已被攻陷,叛军正在大肆抢掠金银!”
“报,城东驻军发生哗变,东门已失守!”
……
本来以为情势要被控制住了,然而紧接着,坏消息就一个接一个传来。
黄权的头都要炸了。
最坏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新军也牵涉到叛乱中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成都的今夜却比往常格外的热闹和明亮,几处冲天的火光将整个城市的天空烧得通红。
黄权一到就命人在州衙的边上,临时搭了个帐篷作为临时的州衙,坐镇指挥。州衙的大火看来是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而黄权现在也根本没心思去纠集人手救火,只让人简单做了一下隔离,别串烧到旁边的建筑就好。
黄权眼下最紧急的事情,一个是平叛,一个是找到主公的家眷,尤其是三个小的。三个小的,刘璋的义子刘豹,还有双胞胎大小宝。刘豹四岁,大小宝两岁。刘豹就不说了,据说庞龙想用他来控制以后草原上的匈奴人;大宝是祝融部落未来的族长,也是刘璋的掌上明珠,是刘璋最为宠爱的;至于小宝,则被蜀中文武视为刘璋的接班人,未来蜀中真正的少主公,更是老太太费氏的心头肉。三个人丢了哪个都会闹翻天,更别说现在三个一起丢了。当然,两位夫人也很重要,不过,按照黄三的说法,先安排两位夫人撤离了,而且她们毕竟是大人,比不得三个小孩更让人担心。
黄权现在才发现,卫尉系统瘫痪是多么大的灾难。
现在成都最大的问题,就是几乎整个卫尉系统彻底瘫痪了,不但是瘫痪了,而且大部分卫尉都加入到了叛军中,成了叛军的生力军。卫尉们本身对这个城市很熟悉,他们起来造反的话,简直是熟门熟路,这也是目前整个叛乱还得不到控制的一个主要原因。叛军四处制造混乱,尤其对金库和粮库的攻击,直接挠到了整个益州的命门。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目下益州的军政两大首脑都不在,令出不行,令行不禁,各种指令指挥不通畅。四处的驻军,原则上只听他们将军的话,州衙这边的命令,往往要核对再三,才能执行。尤其现在石韬不在了,黄权是临危受命,名不太正,很多指令也就下的不是那么理直气壮,更多是请求商量的语气,这也影响了整个叛乱的快速平息。
最新的消息,城东的驻军哗变,并且趁势攻占了东门。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局势开始急剧恶化。
黄权最担心的就是成都的驻军,新三军出问题。
卫尉怎么折腾还好说,破坏力一般,但是军队如果叛乱的话,那就不是一般了,那就是整个成都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了。
“哗变的士兵有多少人?”
“回大人,至少不下五六百人。”
“张松呢?他人呢?”
“张法曹眼下还不清楚,还没有具体消息。”
“功曹大人,事态紧急,末将请命带领余部,立即赶去东门阻击!”狐笃立即出来请令道。他很清楚,新军要是参与了叛乱,那事情就严重得多了,这个时候必须要立场坚定的站出来表现了。而且,新军的战力强悍,远非之前的那些卫尉可比,必须得立即挡住其势头。
“狐校尉,你这里全是新兵,可堪大用?”黄权看着狐笃身边剩下的不多的士卒,都是些新兵蛋子,这些人顶不顶得住阿,实在是难以让人放心。“你要去的话,就把他们全都带上,人多力量大。”黄权用手一指那些戒严的、搜救的。
“大人,那你的安全?”
“没事,我这里还有侍卫,放心好了,军情似火,你赶紧去吧!”
“诺!”狐笃应诺,随即转身下令:“吹集合号,整队出发,目标东门!”
很快,狐笃就带着人,火急火燎的朝东面去了,连带着黄叙也被他裹挟走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可是成都的天空却不见稍暗分毫,各处的嘈杂声,喊叫声,甚至厮杀声,还是能老远的传过来,传到黄权的耳朵里,让他心神不宁。
石韬死了。
少主丢了。
两位夫人杳无音信。
粮库着火。
金库失陷。
卫尉新军相继叛乱。
……
黄权觉得身心俱疲,脑子里一团浆糊,理不出个头绪来,快一天没吃东西也都不觉得饥饿。
黄权正想着心事,正在试图抽丝剥茧,理清头绪的时候,一个侍卫端着吃食走了进来,把吃的放在了案上。
“大人,吃点儿东西吧。”
“好,放那儿吧。”黄权看了一眼,是包子,就随手抓了一个,然后又埋头到公文堆里去了。眼下唯一令他有点儿安慰的就是,只有城东一处驻军发生了哗变,其他三处都还安稳,这样一算的话,即便城东的驻军全部叛乱,在兵力上也不如剩下的三处,局面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现在就是事起仓促,叛军是有备而来,所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一下子显得惊慌失措。
正想着呢,忽然感觉脖子一凉,一把短刃赫然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之上。
“别动,别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许叫嚷!”
“你…你是…你是夫人,你还活着?!”黄权低声惊叫道。
来人在是假扮了侍卫,趁人不备溜进来的阿奴。
“让你失望了吗?说,你是不是叛军同谋?这次叛乱你有没有份参与?!”
“我,我怎么可能,夫人,你可冤杀我了!”黄权说着一激动,就想要站起来辩白。
“别动!”阿奴急忙用力往下一摁,再次强烈警告道:“你不是同谋,那石韬呢,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主事,为什么事情越来越严重?”
“夫人,你冤枉死臣下了。广元他已经罹难了,临终给了臣一道手令,所以我才在这里临时主事,至于其他人,都在各处奔走。夫人,老夫人和三位少主可还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