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办的地方在于,眼下即便他回去,也很可能木已成舟,事情肯定已经发生了。那么不管这个事情成败如何,他回去的话,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若是某人的阴谋得逞,他急忙赶回去的话,肯定是第一个要被清除的对象。就凭他现在手里这点儿人马,根本无法自保,更别说拨乱反正了;若是某人的阴谋失败,那他很可能会被看成是某人的同伙,故意在为某人创造机会。
孟尤所以会自杀,可能就是不想让这件事牵连到他的部族。
让吴懿下定决心造刘璋的反,其实是很难的。刘焉在的时候,尚且不能,更别说现在是刘璋的时代了。吴懿跟刘璋是亲戚,其妹妹就是刘璋的三嫂,刘瑁的老婆。刘璋所以会把成都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吴懿,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而不是看重吴懿的什么才能。
吴懿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稳重的,不会轻易涉险,这也是刘璋选吴懿坐镇成都的原因。
所以,赵韪也只是用计将吴懿调开而已。
但是,如今吴懿却尴尬起来。虽然他不知道成都现在怎么样了,但用脚趾头想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别人既然是蓄谋已久,定然是难以善了,自己要是莽莽撞撞的赶回去,能不能扭转局面不说,很可能还会马上面临选边站。这是吴懿最不想看到的。
思前想后,吴懿最终决定继续向前。
既然自己是来调研剿匪事宜的,那么自己干脆就去剿匪好了,干脆将错就错,直接拔剑向南,到时候要是刘璋追究起来,自己也有话说。吴懿可不相信有人能搞定刘璋,即便一时得逞,一旦刘璋回军益州,也会瞬间土崩瓦解。吴懿自己是以前的东州兵将领,后来转任新军第三军军将,他可是很清楚,这新军和以前的大汉的旧军队的差别在哪里。新军所以叫新军,绝不仅仅是装备、战法、军纪等,而是因为,新军真的很新,是一个全新的武装力量。而最熟悉这个武装力量的,就是刘璋了。吴懿任新三军军将很久了,但让他率军去直面刘璋的话,他也完全没有这个胆量。刘璋在外面的种种战绩,很多人都将之神化,但吴懿完全不这么看,他认为那完全是刘璋对新军这种新的武装力量,运用乎一心的结果。
吴懿研究过刘璋直接指挥的几场战役,南中之战,汉中之战,高平之战,西城之战,等等,吴懿每次都把自己代入进去,结果都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达到刘璋最后达到结果。
吴懿也分析过现在刘璋手下的几大战将的战例。
比如李严渭水救驾,比如庞龙的奇袭长安,比如魏延的高平阻击战,比如张任法正的白石山强袭韩遂部,这些人的这些个战例,结果吴懿发现,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使用和指挥新军方面,有超出刘璋的部分。
目前,在使用新军指挥新军方面,最接近刘璋的,也就是庞龙而已。
吴懿觉得自己要是率领新军,去迎战刘璋,吴懿完全没有任何信心。新军是战力很强,但是,那也得看带兵指挥的是谁。吴懿也不觉得现在有人能比自己高明多少,能够去率领着新军直面刘璋。
再说了,新军自从有了政工系统以后,想要随便策动新军反对刘璋,已经很难了。要是不能获得军方的支持,想要在蜀中立足,想要对抗刘璋,那只能是自己找死。
吴懿是个知兵的人。
新军的优缺点同样都很突出。
用刘璋的话来说,新军就是非接触式的作战思想。你想跟我面对面的一刀一枪的砍杀,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付出足够的生命代价就可以了,等你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冲到了面前,开始举刀挺枪,对不起,我先撤了。你要是再追,那你还得付出代价。
吴懿想尽量撇清这次可能的叛乱跟自己的关系。
于是,吴懿就下令当地的驻军,以及自己带来的飞军,开始把矛头对准了交趾,对准了士燮。既然之前南中有公文,那自己就干脆弄假成真。自己就真的去打交趾了,成都发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我也是真的不知道。
于是,交趾士燮,很不幸躺枪了。
吴懿翻山越岭,以剿匪的名义,挥军南下交趾,而此时的成都,已经开始四处冒烟了。
冒烟的地方,开始只是州衙一处,没多久,金库,还有几个粮库附近,都开始相继冒烟。
黄权领着州衙的官吏,从密道出来,已经到了城西的学府的兵学院。
出来以后,黄权立即让人去找本处驻军的军事主官。结果,回报说,领兵的主官,刚刚已经带人去了成都,留下了军令,要求其余人负责成都学府的安全,不得轻离。这边的驻军,一方面是训练新兵,一方面就是保卫学府的安全。至于成都的安全与否,并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重点。
黄权无奈,他也不能随便调动这里的军队,严格来说,他也没这个权力。而且,他也很清楚学府的重要性。
黄权只得急忙派人通知城南、城北、城东这三处的驻军,他以功曹的身份,暂摄州牧事务,要求各处驻军,紧急封锁成都各处城门,进城平息叛乱。另外,又紧急派人跟已经进城的军队联系,看事态是如何发展的。
“大人,长史大人他,他,他最后执意不走,说是对不住主公,非得要以死谢罪,坚持要放火烧了州衙,好向四周的驻军示警。”
“唉,”黄权听后叹了口气,其余众人也都十分低落。
少顷,黄权放又抬头坚毅道:“广元忠烈,我等既然忍辱偷生,就要对得起广元的一片忠烈之心。这样,我们立即分头去往成都四外的驻军处,联系军方,把整个成都封锁起来,勿使一个奸佞逃脱!”
“累去城南。”王累。
“圃去城北。”阎圃。
“松去城东。”张松。
“我,我,我去城里,城里有金库,粮库,那才是咱们的命根子,万万不能出一点儿差错!”杨松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