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厨房。
安婶正收拾着餐具。一盘子吃了几口的意式烩面就放在吧台上。
不用去猜,这烩面一定是封行朗吃过的。怎么就只吃了几口?
“安婶,封行朗呢?是不是刚又出门了?”雪落一边朝电压力煲走去,一边随口询问。
其实安婶想说:封行朗就在楼上的婚房里,刚刚跟说话的那个就是。可却只是微微的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这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要别扭到什么时候!而大少爷封立昕的病情老不见好转,真是愁死人了。
看到雪落在盛余地的黑糯米粥,安婶柔声笑问道:“太太,是不是饿了?这夜见长了,晚上得多吃点儿,免得饿肚子。”
“我是盛给立昕吃的。他有些饿了。”雪落说。
“立昕?”安婶喃了一声,她随后便会意:太太口中的‘立昕’,应该是二少爷封行朗。便连忙说:“那个,还是把这盘烩面热给他吃吧。”
雪落微怔,“安婶,犯糊涂了,立昕吃不得这重口味儿的烩面。他只能喝流食的。”
其实雪落也是有疑惑的:看‘封立昕’那健壮的体魄,劲道的力气,根本就不像个要用呼吸机并喝流食的人。但凡事还是小心些吧,雪落也不敢冒险让封立昕去吃其它的食物。
看到太太端着一碗寡淡的黑糯米粥就上楼去了,安婶微微叹息摇头:二少爷最怕喝这寡淡的粥了。
喜庆的婚房里,封行朗连陷了两回作响的手机。后来索性关了机。
他还没想好怎么去处理蓝悠悠那个歹毒的女人。弄死她易如反掌,可她毕竟又是大哥封立昕深爱过的女人。就这么弄死了,似乎太便宜她了。她身上还背负着大哥封立昕的血债呢!
雪落端着粥碗进来时,封行朗浓眉皱了,脸也拉长了,头也跟着大了。他真的很厌弃这寡淡的粥。不如喝白开水来得清冽,又不如吃米饭来得劲韧。
“立昕,等久了吧?我稍稍淋了点儿蜂蜜,很甜口。”
因为大面积的烧伤,封立昕的饮食向来寡淡。一听女人说还淋了蜂蜜,封行朗的眉宇就更蹙了。
难喝寡淡的清粥也就算了,至少还能当浓一点儿的水来喝。可却被女人加了甜得腻人的蜂蜜……要知道封行朗着实不喜欢吃甜食。
雪落舀着粥喂到了封行朗的嘴边;封行朗真心懒得张口。
“立昕,不是饿了吗,来,张口啊?”雪落很有耐心。这缘于她在福利院里每年都会做一段时间的义工。什么调皮捣蛋的小萝卜头,她都伺候过。
“我要吃面!”封行朗说得直接。他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的胃。
即便很有情调的喂食,那也得建立在食物不难下咽的基础之上。
如此甜腻的粥,封行朗半口也懒得喝。
“立昕,是不是喝这些汤汤水水喝腻歪了啊?可这些流食对身体的恢复有益处哦。”雪落能够体谅‘封立昕’不肯喝寡粥的行为。
“别叫我立昕!叫老公!”封行朗更不想听的,就是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叫自己‘立昕’。
会堵得慌!
“……老公,”雪落这么一叫,到是柔情似水的羞中涩了,可她却丝毫没有起身要去将粥换成烩面的意思,“我喂喝粥吧。这黑糯米粥,既营养又养胃,而且还有利于消化。”
雪落再次将勺子里的粥送至封行朗的嘴边。可封行朗却一直紧闭着菲薄的双唇不肯喝。
温柔的坚持!
雪落就这么举着勺子坚持着。一直到封行朗张开了嘴巴。
坚守换回了成效,雪落柔柔一笑,用上了夸奖顽童的口吻,“这才乖嘛!”
黑糯米粥很粘稠,带着蜂蜜的清甜,到也不算难喝。在女人一勺又一勺的坚持喂食下,封行朗竟然将一碗粥喝了。
男人一个舔唇的动作,雪落看到了封行朗那白净整齐的牙齿。很健康。
“立昕,的牙齿……挺好的啊,安婶怎么说吃不得硬食呢?”雪落并没有太多的去联想。
每当后来回忆起这个男人戏耍自己的点点滴滴,雪落情难自控的直呼自己当初真的是愚蠢到姥姥家了!封行朗那么多的破绽显露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依旧很傻很天真的一直以为那就是封立昕!
后来男人又说:那不是蠢,而且心灵干净的单纯!
“难道看不出来,它们像假牙么?”封行朗的话相当严谨。他不会承认,只会诱导。
“假的么?我还真没看出来呢!”雪落下意识的伸过食指的指尖想去敲敲封行朗的门牙究竟是真是假,却没想被男人抿在了双唇之间。
那感觉,就像平静的心湖里突然乍现的波澜,一直从雪落被抿住的指尖激荡到了灵魂的深处。
“,咬我干嘛?”雪落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指。上面染着男人湿亮的口液。
“我累了!咱们早点儿休息吧。”像这种咬手指的亲昵,已经远远满足不了封行朗现在的想念。
“哦落机械的应答一声封行朗的话。随后才意识到,男人说的是‘咱们’,而不是单独的‘她’或是‘他’。
男人的意思是:今晚他会留下来跟她在一起吗?
雪落没有窃喜,反而染上了浅浅的轻忧。她只是更多的希望封立昕别再排斥她。而是把她林雪落当成家人一样的看待,允许她进去医疗室,像安婶和莫管家一样。
“立昕,如果真把我当妻子,那就让我进去医疗室照顾吧。我想把我当成家人一样的看待。能像安婶和莫管家一样进去医疗室照顾的饮食起居!”
“如果不答应,就说明我这个妻子还不够资格,对吗?”雪落蹲着身体,尽量的与轮椅上的封行朗平视。可男人的目光总是飘忽着,似乎并不想落在她的眼里。
“睡吧,我累了!”封行朗轻吁一口,“或许,我们可以在床上边睡边聊!”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穿着这身皮具,着实睡得别扭。再怎么精良的仿制品,毕竟不是自己的。憋闷在皮具下的封行朗有些燥意。他环着雪落的腰,贴着她的后背。
这样的姿势,可以避免雪落长时间的盯着他看。因为憋闷的缘故,封行朗环在雪落腰际的手臂便用力了一些;雪落微微吃疼的轻哼了一下。
“立昕,是不是难受啊?”雪落轻轻拍了拍封行朗环在她腰处的劲臂,示意他放松一些。
“嗯。难受。”封行朗含糊其词一声。吸过雪落的耳垂,含在口中不轻不重的把玩着。
只要雪落稍有反抗的动作,他就会加力咬她;大部分的时候,只是将她的耳珠吸在口中。
指间,缠绕着雪落鬓角的长发,似乎封行朗喜欢这样单调重复的动作。一圈一圈的缠绕,再一圈一圈的松开,周而复始着这样的动作。
即便是凶猛的困兽,也有它细嗅蔷薇的时候。
突然间,雪落意识到:有一个人,也喜欢这样的动作。喜欢一遍又一遍的把自己的长发缠绕在他的指间把玩。
封行朗!
冷不丁的,雪落被自己突然间想起了那个男人而惊慌到了。自己怎么能这样:躺在丈夫的怀里,却想着其他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竟然还是自己的小叔子!
自己这是要着魔了吗?竟然还对那个恶魔念念不忘?
真够自作孽不可活的!
纠结了很久,雪落才在男人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轻盈柔若的身体,就那么呈现在封行朗的眼前,便染上了那么点儿愿君多采撷的意味儿。
他早已悄然的起身,褪去了身上的那些障碍。
轻松下不少,却睡意无。
封行朗静静的凝视着梦境中的女人:蝶翼般的长长睫毛,白皙光洁的脸,透着一抹俏丽的红霞;轻轻浅浅的呼吸,让静谧的氛围里荡漾着情韵的气息。
联想起女人从女孩儿蜕变的那一过程,封行朗不用前奏的起撩,便能动情。
他是个正常的成年人。
大哥封立昕竟然会选择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做为他封行朗绵延子嗣的载体?
干净到是够干净,如同刚刚成熟的果子。一看便能让男人生情。
的确很美!
孩子……
跟自己一脉相承的亲骨肉?
自己是要跟这个女人有上一个共同的孩子?
黑暗中,封行朗微微蹙眉。感觉似乎又有那么点儿冥冥之中的意味儿。
于是,封行朗伸过手去,解开了雪落睡裙上的钮扣……
***
不大的储藏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蓝悠悠那张瓷娃娃似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琢磨不透的笑意。
天使般笑容的背后,却有着一颗魔鬼般的心!
“……别这么看着我。没用的!”叶时年已经被蓝悠悠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了,“刚刚也看到了,我给封行朗打过两次电话他都没接……现在,关机了!”
“那就继续打他家里的电话!”一句阴森森的话,从蓝悠悠那形状极好的唇中溢出。
“打……打家里的电话?现在?这都快凌晨两点了!姑奶奶,就别再折腾了我好不好?”
叶时年发现自己真的对这个女人狠不起来。那双我见犹怜的眸子里,一片梨花带雨般的娇弱无助。
好像在质问他:还是不是男人?还有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