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叶途飞把弟兄们召集到了一块。
“今天夜里零时,我们准时行动。下面,我来安排一下。”
张罗辉抢着道:“我先提个要求啊,六爷,我是一定要跟你在一块的,不然你就干脆一枪毙了我算了!”
叶途飞瞪了张罗辉一眼,道:“该怎么安排我心里自然有数,不服从我安排的,我绝对不会客气。”
见叶途飞如此严肃,张罗辉吐了下舌头,不敢再过分。
“冯老大,郭老二,你们俩立即赶回二郎山,集结咱们的弟兄,到贾家汪外围隐蔽待命。”
冯忠梁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但叶途飞有话在先,不敢顶撞,只能领命。
“老四带上你的毛瑟步枪,把子弹都用上吧,找个隐蔽的地方埋伏起来,凌晨一点半,准时向目标狙击,吸引小日本防卫队伍的注意力,记住,最多十分钟,不管我们在里面有没有成功,你都必须撤离,到故黄河下游骆驼山一带接应。”
“剩下的弟兄们先跟着闫老哥去暗道的入口,待老十一打开了暗道,你们就先取了武器,小卫和老五你们俩,带着弟兄们折回去,在老四开始狙击后五分钟后,自目标的正面发起攻击,攻击五分钟立即撤退,和老四一样,撤到骆驼山一带接应我们。”
“闫老哥,灰骡子,老肖,辛忠明,你们四个跟着我出暗道。”叶途飞看着闫希文,又道:“闫老哥,让你跟着我叶途飞一起冒险,心中实在惭愧,可是没办法,只有你熟悉那个暗道。”
闫希文道:“叶老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老闫可是你们土匪营的军师哦,这可是你叶六爷亲口答应的,呵呵,咱要是不勇敢一点,以后咋混?弟兄们不服啊!”
闫希文的轻松幽默驱散了少许弟兄们的紧张情绪。
叶途飞道:“这件事完成后,若是我们还活着,闫老哥,我叶途飞想跟你结拜,不知闫老哥是否抬爱你叶老弟。”
闫希文笑道:“叶六爷啊叶六爷,你这不是给我老闫出难题吗?说实话,你叶老弟愿意跟我闫希文结拜,那真是给了我闫希文的天大的面子,可是,我闫希文怎么说也是个共产党人,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你看,我把这一茬给忘了,你们共产党人是不讲这些江湖礼数的。”
闫希文道:“叶老弟你有这个心,老闫我心领了,咱们就在精神上结拜了,如何?”
叶途飞笑道:“精神上结拜?嗯,不错,有意思!我答应了。”
之后,冯忠梁和郭忠林率先离去了。
这哥俩刚出门不久,变天了,下起了瓢泼大雨。
望着门外,张罗辉感慨道:“这雨要是晚一点下该有多好啊?”
卫向东问道:“啥意思?担心冯老大他们两个淋雨?”
张罗辉哼了下鼻子,道:“我吃饱了撑的去关心他们两个大活人?我是想咱们若是能在这雨中行动的话,是不是会方便一些。”
叶途飞走了过来,看了看天,道:“放心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叶途飞话音刚落,雨势竟然小了许多,又过了一分多钟,雨竟然停了。
张罗辉很是懊恼,捂着脸喊道:“这老天爷到底是哪国的呀?怎么尽帮小日本的忙呢?”
叶途飞也有些诧异,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里,仰着脸看来看去,看了半天,最终自我嘲解道:“就算老天爷不帮忙,咱们也一定能成功的。”
这样熬了两个多小时,临近零点就在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响了声炸雷,紧接着,瓢泼大雨落下。
张罗辉乐了,嚷道:“我说哩,这老天爷到底还是咱中国的,看来是老天爷这泡尿攒的不多,得憋着到关键时候才开撒啊!”
有了这场大雨作掩护,叶途飞的心情也愉悦不少,他抛给了张罗辉一个大包,道:“拎好了,咱们能不能逃得掉,就看你手中的这玩意了。”
张罗辉拎着那包东西,好奇地问道:“这啥玩意啊?六爷。”
叶途飞笑着回答道:“鱼皮,等会咱们就靠它变成鱼,从故黄河中开溜。”
张罗辉的好奇心更重了,就要打开一看究竟,叶途飞连忙止住了,道:“别误事了,这玩意我捣鼓了一下午,万一被你整坏了,那还不是前功尽弃啊!”
张罗辉硬生生收起了好奇,放弃了一看究竟的欲/望,把那包裹在身后背好了,跟着叶途飞步入了雨中。
一行二十来弟兄在瓢泼大雨的掩护下,顺利地到达了暗道入口处。
闫希文揭开了路边的一个井盖子,道:“就是这儿,绝对没错,我先下去看看,等我消息。”
闫希文下去后没多久便叫道:“是了,弟兄们都下来吧!”
二十多弟兄依次钻进了地下排水管道,辛忠明自然走在前面。
见到闫希文后,辛忠明指着闫希文面前的一块石板,问道:“就这?”
闫希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是这,可是。。。”
辛忠明道:“你先让开,这是个机关。”
拨开了闫希文,辛忠明在身后兄弟的火把的光线下,仔细观察了石板四周,又用双手在石板及四周摸索了一遍,小声嘀咕了一些众人都没听清楚的话语。
闫希文很是紧张,小心翼翼地问辛忠明:“怎么样啊?能打开么?”
辛忠明没有理会闫希文。
几分钟后,辛忠明停止了动作,转过头对身后的弟兄们道:“你们向后一点,俺可能找到机关了。”
弟兄们赶紧向后退了些许。
辛忠明扳动了机关,然后双手贴在石板上,轻轻地一推,石板打开了。
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间不大的暗室,暗室正对着石板的,是一扇铁质的门板,门板上嵌着三个旋钮。
闫希文长吁口气,道:“打开这扇门,里面便是暗道了,只是这个密码锁。。。”
辛忠明道:“这种密码锁是上了机关的,若是弄错了,只怕会引发机关。”
闫希文唏嘘着,道:“是了,若是操作不当,会引发爆炸装置,这个暗道会在一瞬间被炸塌。”
叶途飞道:“老十一,有把握吗?”
辛忠明摇了摇头,道:“俺怀疑这个密码锁只是一个幌子,你看啊六爷,这三个旋钮看似密码锁的对位器,可这对位器怎么才能做到密码正确就不引发爆炸,而密码错误就会引发爆炸呢?俺怀疑这根本没有啥密码,这旋钮其实就是爆炸装置的引发机关,不管你动了哪个旋钮,只要动了,就会引发爆炸。”
叶途飞按照辛忠明的思路琢磨了一下,拍着辛忠明的肩膀,道:“老十一胆大心细,果然无愧于中原第一大盗的名号,六爷我信你!”
闫希文则有不同意见,道:“这扇门是我看着军统的人装上去的,他们当时把密码还当成最高机密来保存了,能有错吗?”
辛忠明看了眼闫希文,淡淡回道:“俺只听六爷的。”
闫希文无奈,只好求助于叶途飞。
叶途飞道:“开不了门,就不能实现咱们的计划,现在,能指望把门打开的,只有老十一,我相信我的兄弟,如果我兄弟万一失手,我愿意陪我兄弟一块赴死。”
一席话说得闫希文泪都快落了,他模仿者叶途飞,也拍了拍辛忠明的肩膀,道:“十一弟,我也听六爷的,是生还是死,我老闫认了。”
辛忠明扭头看了看闫希文,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来,然后摆脱了肩膀上的闫希文的手,从旁边兄弟的手上接过一个火把,走到了那扇铁门前。
就着火把,辛忠明仔细地观察了铁门的上上下下,然后一动不动地立在铁门前,闭上了双眼。
足足有十分钟。
辛忠明睁开了双眼,转身对叶途飞道:“俺想明白了,这铁门根本就没有锁,只要咱们推得动,就能打开这铁门。”
闫希文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叶途飞也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忍住了没有开口发问。
可张罗辉却是个直肠子,藏不住疑惑,问道:“没有锁?不会吧,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会没有上锁?”
辛忠明根本不理会,只是看着叶途飞。
叶途飞怔了片刻,道:“我相信老十一的判断,弟兄们,咱们一起发力,推开这铁门!”
二十多弟兄不可能同时推门,叶途飞选了八九个力气大的兄弟,摆好了姿势,喊着号子,大伙一起发力。
那铁门发出了吱嘎嘎的沉闷声响,缓缓地开了道缝隙。
众人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再次集体发力,终于把那扇铁门给推开了。
打开铁门后,辛忠明迅速到了门后,看着门后的引爆装置,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张罗辉凑了过来,死乞白赖地缠着辛忠明,要问个明白。
辛忠明被闹得烦了,道出了他判断的依据:“用密码锁来做引爆装置风险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手,所以俺断定这个密码锁就是个幌子,不知道的人只要碰了那个密码锁,就一定会引发爆炸。”
张罗辉用着敬佩的眼神看着辛忠明,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断定这门根本就没有锁呢?”
辛忠明道:“明锁自然无用,暗锁只能用机关,装了机关,就等于给人留了线索,那么这密码锁的骗局就失去了作用,所以俺断定,这门就没装锁,只是把门轴做的很死,给人以上了锁的误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