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因一惊,却丝毫不乱,他左手单掌微微抬起,朝着前方猛然一按,一股大力生出,直接就将来人往后推了出去。∽↗,
桓因踏前一步,进得房中,便听得“吱呀”一声,房门关上。此刻那被桓因推出的人刚好落在屋内的床上,桓因没有恶意,这人自然也就毫发无损。
想要刺死桓因的人自然也就是秦云了,之前她发现阮姝姝去请桓因,便安静了下来,假说自己想好好与桓因单独谈谈。那时候沈灵正在规劝秦云,见她语气真切,估计也是闹够了,便信了她,退出了房间,等桓因与她单独交谈。
谁知秦云其实是想要趁机刺杀桓因。她心知桓因为人磊落,不会窥伺女子房内情况,便在进屋前感觉不出危机,大有机会。
只可惜了,桓因对危机的反应能力不是她能够理解得了的。而且,桓因没有伤到秦云,足以说明他刚才击出那一掌不是下意识的反应,而是他对一切的情况做出了合理的判断,理性的选择了如何出手。
秦云倒在床上,却不肯罢休,再次飞身而起,又朝着桓因杀了过来,更是灵力大涨,弄得整个房内是风声呼呼大作。
桓因眉头一皱,全身灵力猛的一压,秦云哪里是他的对手,再一次的被桓因压回了床上,她手中的仙剑更是直接寸寸断裂。
秦云心中抑郁,知道机会已经完全丧失,伸手一引,直接抓来地上的一截断剑,朝着自己的脖颈处抹去。
桓因没想到秦云的性子竟然是如此执拗,抬手一挥,那截断剑被他打落,秦云终于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伏倒在了床上。
桓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到:“秦姑娘,我心知你丧师悲痛,可事出有因,你若连真相都不明白就胡乱作为,岂不也是对不起亡故的蓝炎子前辈吗?”
秦云听到桓因提起蓝炎子,突然抬起了头,满脸泪痕的嘶喊到:“你没有资格提他名讳!”
桓因又说到:“秦姑娘,你觉得以在下目前的修为想要对蓝炎子前辈动手,可有半分获胜的把握吗?”
秦云听桓因这么说,答到:“我师傅欣赏你,自然不会想到你会对他骤然出手!更何况,他老人家心中慈悲,与你这歹人的想法自然不一样!”
桓因知道秦云是太过悲伤,心中认定了自己乃是杀师大仇人,有些无奈。但他也不急,开口说到:“令师将你托付于我,就是看在我乃是正道一派中人,有能力保你出去。他希望你能活下来,乃是作为一名师傅对徒弟的关爱,你能理解吗?”
秦云冷笑到:“所以你就以此作为交换条件杀了他,好让你在此战局中领一个大功?”
桓因被她说得是一时语塞,心想这女子怎的如此无赖。缓了半晌,才又开口到:“我当时也有极力劝说蓝炎子前辈不要自寻短见,毕竟他是我的恩人,我对他该当恭敬有加。可蓝炎子前辈却说自己乃是一剑峰之人,感念师门恩德,不能与一剑峰同生,便就共死。而且,他怪自己当年激发了一剑峰内恶人的野心,更深觉是自己酝酿了这些年中扬州的种种变故,有以死谢罪之心。”
“秦姑娘,令师的性格和为人想必你比我清楚很多,我说这些话对不对,你应该能够感觉出来。”
桓因说到这里,秦云没有再开口了,眼神中却是出现了一丝惊异。她是再了解自己的师傅不过了,她更知道桓因与蓝炎子其实接触很少,不可能了解蓝炎子脾气秉性如何。
刚才桓因说的那些话,没理由能自己编造出来,所以她此刻已经是信了一些。
桓因见到秦云缓和了一些,连忙又接着说到:“蓝炎子前辈说过,你乃是他师兄临终托付给他,希望他能够好好照顾。他在大战之中有了死意,只是放心不下你,见到我去,便把你交给了我。”
这一次,秦云脸上的惊色更盛了。关于秦云的身世,虽然不是什么大的秘密,可除了蓝炎子知道以外,就连一剑峰的其他门人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秦云是蓝炎子在外收回来的徒弟。
桓因既然知道了秦云的身世,这只能说明蓝炎子是真的将秦云托付给了桓因,不可能再有半点虚假了。
终于,秦云再一次的伏下了身,痛哭了起来。
桓因知道秦云是信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他一个大男人,却也见不得女子在面前哭泣,便又慢慢走到秦云的床榻之前,坐了下来,轻声的安慰到:“秦姑娘,蓝炎子前辈的选择乃是他身为一个光明磊落的大能做出的,既不违背他的道念,也不损他的风度。”
“虽然……虽然他的选择让人感到惋惜,可以他的性格,恐怕活在这世上也当是日夜自责,终日痛苦。”
“所以蓝炎子前辈的选择也不失为一种解脱。逝者已矣,只是我们做后辈的应当要将蓝炎子前辈的精神继承下去,也让蓝炎子死前的心愿得以完成。”
“希望你能够坚强一些,好好的活着。你既是他唯一的徒弟,便当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器师,超越蓝炎子前辈的成就,想必他在九泉之下看到,也必当深感欣慰了。”
桓因本是不大会安慰人的,可他对于蓝炎子是着实钦佩,更是十分感激,所以他这一席话说下来倒是情真意切,句句说到了秦云的心里。
秦云没有抬头,却往前移了一移,伏到了桓因的腿上,继续哭泣。桓因微感窘迫,却只能任由秦云这般伏在自己身上。
那一天,桓因在秦云的房中呆了快一个半时辰才出来。那时候他的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的道袍下摆上却全是泪痕。
第二天桓因一早就去往了秦云的房间,因为他听说秦云依然是一天没有外出,恐怕悲伤的心情还没有完全除去,便想再去看一看她。
可是,桓因这一次敲了秦云的门半晌却没有丝毫回应,最终他只能是喊了一句,见依旧无人答应,才自行推门而入。
进到房内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是被御丹道的杂务弟子整理过一般。桓因感到诧异,进入房中一看,便发现在屋内的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承吾师遗志,踏遍万水千山,寻铸剑大道!
秦云这是走了,她想明白了一切,也将桓因所说的都听进了心里,于是留下纸条离开。
桓因微微一笑,不再多想,将字条点了,关上门退了出去。
……
叶无忧的房中,桓因和叶无忧二人坐在桌前,轻声交谈。
桓因是来辞行的,虽然不是立刻要走,但准备今天来与叶无忧打个招呼,明天一早就动身回紫胤宗。
他毕竟是紫胤宗的修士,上次向魏兵请辞出来本说是要不了多久便回去,可这一来二往的各样事情拖延,到如今已经是有好几个月了。虽然中间他也有向魏兵传音说明,但是现在大仇得报,他没有理由再在御丹道停留了。
叶无忧知道大哥是迟早要走的,也不多加劝阻,开口到:“大哥,我御丹道与你们紫胤宗相交甚好,以后时常往来,我兄弟二人也要多见面才是。”
桓因点了点头:“你我兄弟二人都是修士,日后时日还长,却也不用争那朝夕之间了。无忧,这是能联系到我的传音竹简,你若有事,便以此简通知,我无论身在哪里,也是能知道的。”
叶无忧见桓因这么说,疑到:“大哥没有打算在紫胤宗内长呆吗?”
桓因点了点头:“大仇得报,我心愿已了,之前答应与姝姝化凡八十年,去过那凡人的生活,想必需得有些年月不在宗门之内了。”
“化凡?”叶无忧一听,倒是有些好奇,笑到:“大嫂也是奇思妙想,不过我辈修士在这九州之上,人界之中,无处不能修炼,化凡也可是一种修炼。”
桓因点了点头:“我也是此意。”
叶无忧又笑到:“大哥,待你化凡归来之日,可得到我宗门坐坐。宇儿这孩子喜好剑术,我这个做爹爹的是教不了他了,还得靠你才是。”
桓因笑到:“自然,我的侄子,该当比我厉害!”
“对了大哥,你既要走了,我这里还有一物要给你,你且稍等,我去拿来。”叶无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到。
桓因奇到:“什么东西?”
叶无忧神秘一笑到:“记得上次你给宇儿那个丹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