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武安到定河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等到他将东西全部卸下来搬进家里,天已经完全黑了。虽然麻烦点,这正是吕武安所以希望的。他一个堂堂家主,却要从外地搬运食物回来,已经很丢人了。如果再被别人发现,以后他更没脸出门了。
但吕武安并没有注意到,他最不想让人看到的事,却偏偏被人发现了。正好有一辆马车从吕府前经过,车上坐着一位长着三角眼的年轻人,他看到吕武安在那里奋力的搬着米袋,眼中充满了轻蔑而嘲弄的眼神。
“老爷,这够我们吃上一年的了。”吕义望着这么多粮食,高兴的说。虽然他不知道吕家还能在定河城坚持多长时间,但是只要有吃的,吕家就一定能坚持下去。
“仔细收好,可别受潮。二弟呢?”吕武安叮嘱着说,以后如果吕家去徐家集采购粮食,或许能解决粮荒的问题。
“二爷在修炼。”吕义说,自从在钱家回来之后,吕武平就一直没出过门,甚至连他的院子都没有离开过。每天他将饭菜按照送过去,甚至连跟吕武平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二弟。”吕武安走进吕武平的院子,轻唤着吕武平。武者在修炼时,却最忌被打扰。他知道吕武安可能是在暗室里修炼,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等着。
过了好一会,吕武平才从暗室中出来。吕家虽然势微,可是暗室还是有的。
“大哥,你回来了?”吕武平看到吕武安,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
这半个多月。他一直在暗室中修炼。但因为经脉受损,时间又过了这么长,虽然他现在还是内劲七层前期,但实际上,根本发挥不出内劲七层的实力。也就是说。如果他的经脉无法修复,他就真正的废了。这让他很沮丧,他可是练武的天才,如果无法修复经脉,还不如死了算了。
“二弟,我在徐家集遇到了吕诚。这次。他又来了定河城。我跟他见过面,确实像我们吕家的人。”吕武安将这段时间在徐家集的事情说了,要不是因为吕诚,恐怕徐家的损失就大了。
“像没有用,诚儿的左臂上有一块三角形胎记。右耳后还有一个痣。”吕武平轻声说。
“你怎么不早说啊?”吕武安大喜过望,如果早知道有这样的标志,他就算死皮赖脸,也要问清吕诚身上有没有这些标志啊。
“早说了又有什么用?如果真是诚儿,我有脸面去见他么?”吕武平苦笑着说,当初是为了救自己和吕家,钱凤凰才决定把吕诚留在大通山里。
毕竟如果他和钱凤凰未婚先育,这对钱家来说。是极大的耻辱,或许钱世祥一怒之下,能让吕家灰飞烟灭。那个时候。钱凤凰已经将她当成了吕家的儿媳。
“要不要告诉钱凤凰?”吕武安问。
“不必。”吕武平轻轻摇了摇头,他连钱凤凰的面都见不到,又怎么去通知她呢。
“二弟,你说吕诚只是内劲七层前期的修为,怎么会将狼王帮内劲八层前期的武者制服呢?”吕武安突然问,他虽然是内劲八层的武者。但是有武学上,很多事情他都不如吕武平。要不是吕诚耽搁了这么多年。恐怕现在早就是内劲九层以上的武者了。
“如果他没有屏蔽内劲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会先天武技。”吕武平不愧是武学天才,一下子找到了事情的根源。吕诚不但屏蔽了内劲,而且也会先天武技。而且,他的感应力,恐怕比一般的先天武技,还要厉害得多。
“那行,明天我就去找吕诚,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吕武安说。
“不,还是我去吧。”吕武平说。
“吕诚又不认识你,就算你找到他,又怎么问?再说了,你好像也不认识吕诚吧。”吕武安说,吕武安半个多月都没出暗室,可见他对修炼的痴迷。现在还没有确定吕诚的身份,让吕武平去是浪费时间。吕家想要重新振兴,就看吕武平的修为了。
吕诚如果易容了,不要说吕武安和吕义两人出去寻找,哪怕就是两万人去寻找,也是找不到吕诚的。就算吕诚没有易容,定河城这么大,吕武安也是大海捞针。
吕诚早上,以夏翊焜的相貌离开迎宾客栈。虽然刘财一脸的愁容,但是看到吕诚退房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到了一个僻静处,吕诚就换回了自己的相貌。
按照“夏翊焜”的路程,他最快也得今天晚上,才能再次出现在定河城里。所以,今天白天,吕诚是自由的,他也就恢复了相貌。刘财一直待在迎宾客栈,吕诚自然拿他没办法,所以他去了郭良那里。
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郭良察看了现场,并没有找到蛛丝马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四处打探消息。郭良跟定河城里的好些人见了面,拜托他们注意最近是否有人发了横财。而他自己,也四处转悠,中午的时候,竟然来了平泰楼吃饭。
这里的饭菜也对吕诚的胃口,他自然也跟着进来了。郭良在三楼找了间雅座,而吕诚却在二楼靠窗的地方找了个座位。就在他刚坐下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吕武安。吕诚在定河城内并没有什么熟人,刚开始是周震云夫妇,后来是王奇,然后是钱楚文。
至于李姜和吴明堂,是后来才认识的。但这些人,现在还活着的,好像就只有吴如燕和钱楚文。吕诚行事,现在越来越果断。如果是他的敌人,他不会再给对方第二次机会。比如狼王帮,除了夏翊焜和他的所有下属全部击杀之后,他还得把狼王帮灭了。哪怕就是狼王帮,并不知道徐家集的事。
或许是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吕武安抬头一看,也发现了坐在窗户边的吕诚。他大喜过望,难道这就是天意?他正想回家,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吕诚。吕诚朝他一笑,一人吃饭实在无聊,他向吕武安招了招手,想邀请他上来。
可是吕武安正要进平泰楼的时候,却被眼尖的伙计给挡住了。
“吕先生,我们平泰楼的消费可不低,你能消费得起么?”平泰楼的伙计自然是认识吕武安的,见他要进来,马上将吕武安挡在门外。
如果是在十五年前,吕武安能来平泰楼吃饭,那是给平泰楼面子,恐怕平泰楼的掌柜马上就会出来迎接。但现在,平泰楼的一个伙计,就能当吕武安挡在外面了。
“我来找个人,不行么?”吕武安虽然很气愤,可是他袋里真的没什么钱。
而且,就算有钱,以定河城这些商家对吕诚的“照顾”,别人一顿饭三五两银子就可以了,他没有个三五十两,恐怕结不了账。
“对不起,你要找人,就在外面等着。”伙计满眼都是轻蔑的眼神。虽然吕武安是吕家的家主,但在他眼里,恐怕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
“你们平泰楼也太仗势欺人了吧?”吕武安愤愤不平的说,按他以前的脾气,肯定一巴掌就将伙计打飞,但现在,就算他有心,却不能下手。如果他不遵守定河城的规矩,别人自然也不用遵守,恐怕很快,就有人打到吕家来了。
“请吕先生不要为难我。”伙计虽然语气显得很谦卑,可实际上,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情。
“混帐!”吕诚在楼上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虽然觉得吕武安在徐家集的时候,显得有些自卑。可是现在平泰楼的伙计,竟然也敢如此嚣张,吕武安再也不堪,也是内劲八层前期的武者,怎么能被一个伙计骑到头上拉屎拉尿呢。
“客官,这是吕家的家主,他是平泰楼不欢迎的客人。”伙计见到吕诚一脸的愤怒,马上陪着笑脸。
“狗屁!他现在是我的客人,你们平泰楼敢仗势欺人?”吕诚一巴掌拍了过去,将伙计拍得在原地转了两圈,吕诚冷笑着说:“开酒楼应该笑迎八方来客,你们平泰楼竟敢将客挡在门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吕诚,这不能怪他,是吕家的原因。”吕武安对吕诚能及时援手很感激,可是这事,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吕家势微。如果吕家有一位内劲九层的武者,谁还敢这样对待吕家?
“吕先生,既然咱们碰到了,那就是缘分,上去一起喝一杯吧。”吕诚微笑说。
“不行!”平泰楼的伙计见吕武安要进去,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可是他话刚落音,就被吕诚一脚给踢飞出去了。“老子请客,你插什么嘴!”
“吕诚,我还是别进去了。”吕武安苦笑着说。他们的动静有点大,已经有人开始围观,吕家在定河城已经势微,他这个家主没有面子,只能快点离开。
“你跟平泰楼有仇?”吕诚问。明显是平泰楼做得不对,吕武安怎么一副理亏的样子?
“没有。”吕武安摇了摇。
“有怨?”吕诚又问。
“也没有。”吕武安说。
“你欠了平泰楼的钱没还?”吕诚问。
“也没有。”吕武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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