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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表哥。”林亦真招呼他。
“表妹去看祖母?”方初问。
也许错觉,他觉得那一声“表哥”带着颤音。
“是。”林亦真垂眸。
方初想了想,对那丫鬟道:“你先去。我跟表妹说两句话。”
那丫鬟忙道:“是。表少爷。”
便匆匆往前去了。
林亦真困惑抬头,看向方初。
方初这回看清楚了:少女眼睛的确红了。
他便斟酌言辞,道:“高三少爷才智一般,跳脱的性子与则弟有些类似。表哥以为,这对表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在官宦世家,智者会操劳不休;愚者会被人欺辱,都会很艰难。似高三少爷这样的,以表妹的聪慧,正是‘巧妇伴拙夫’,将来定能过得平安顺心。”
换句话说,高三少爷容易拿捏,对林亦真来说是好事;若嫁个强势有才情的男子,又不能收服他的心,三妻四妾不说,在仕途上再不安分守己,到时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林亦真咬住嘴唇,拼命忍住眼泪。
表哥是关心她的。
这就够了!
她相信,若高三少爷真很不堪,表哥一定会为她出头,阻止这门亲事。
好一会,她才将眼泪憋回去,深吸一口气,强做个笑脸对方初道:“表哥放心,妹妹定会好好的。”
方初露出赞赏神色,道:“去吧。”
等林亦真先走了,他才往前面书房去,给清哑写信。
他将清园规划情形详细告诉清哑,还问她想法和建议。
这是有目的的:他问了。清哑必要回应;既回应,便要回信。他就是要清哑给他回信,一来一往,鸿雁传书,比见面另有一番滋味。
他将信封好,立即命人送去郭家,交给张恒转清哑。
清哑接信后。果然给他回信。信中说了自己的建议,还告诉方初她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如同两人对面聊天。不。她写了许多,比两人对面说的多多了。两人对面时,她总还是偏向安静的。
方初读着这样的信,一直微笑。
看过一遍。等晚上睡前,又把信拿出来反复读。
如此又过了两日。圣旨便到了霞照。
随同钦差一起来的,还有高巡抚和夫人。
朝廷此次为清哑正名非常隆重:由礼部颜侍郎亲来传旨;太后也派遣两位心腹嬷嬷随同前来,验证清哑清白;除此外,皇帝还命高巡抚在湖州挑选十名适龄未嫁有才德的官家女儿。陪同郭织女一起点守宫砂,以示公正,一旦证明郭织女清白。便立即赐造贞节牌坊。
高巡抚先将自己两个女儿列入其中,其余八名命夫人从湖州府地方官眷中挑选。顿时,巡抚府的大门都差点被挤破了。
原只是陪同清哑验证清白,结果因为去的人太多,弄得好像选秀一样,家世人品才情长相样样都要出挑,方能入选。
好容易选定了,十位官家闺秀随钦差来到霞照,引起轰动。
一众商家都惋惜不已:应该从织锦世家中挑选女儿陪同郭织女点守宫砂的,怎们都用官家女儿呢?
高云溪匆匆来找方则,张口就道:“我要去!”
方则纳闷,问:“去哪儿?”
高云溪道:“去陪郭妹妹点守宫砂。”
方则便瞅着她笑,心想“你的清白有我验证就行了,点什么守宫砂呢。”不过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因笑道:“钦差人都挑够了。”
高云溪也没留心他笑得暧昧,只管道:“你去跟你爹说,让我和纹妹妹都去。叫他去找高巡抚,到钦差面前求情。人越多不是越好吗!再说,我们应该陪郭妹妹的。还有谁比我们更合适呢?”
方则笑道:“别郭妹妹了,就要改口叫大嫂了。”
高云溪羞了,捶了他一下,“你去不去?”
方则躲开,笑道:“我去,我去。”
于是去找方瀚海。
严家也一样,严二太太等人想让严未然姐妹们去。
沈家也是,沈亿三也想让沈怀谨去。
方瀚海等人便请诸葛大人向钦差转达了锦商们的想法。
颜侍郎正色道:“皇上如此决定,是对郭织女重视。若从锦商中挑选女儿陪同,恐有人指责郭家串通,说不公正。此其一。其二,太后也亲口道:若郭织女在京城,将命皇亲贵族女儿陪同验证。如今路远不便,只得从地方官员家中挑选。这是多大的颜面!”
言下之意,一般人怎能入选呢。
诸葛鸿心想,就因为有颜面,大家才想陪嘛。
他有些不满:别人就罢了,怎么他女儿也漏了呢?
颜侍郎似看出他心意,笑道:“本官听说,诸葛大人只有一女,年方十二岁,故而没留个名额给大人。恐别人不服——太后口谕,至少要十五岁以上的女儿方可。”
诸葛鸿忙道:“大人虑的是。下官并无异议。”
别人不成,郭家却是特例。
清哑请求,让郭盼弟参加。
颜侍郎听说盼弟在妖孽案中被当做织女替身被掳的,立即答应了。
再一次的,郭盼弟被人羡慕走了运。
就这样,圣旨尚未宣读,郭织女被赐牌坊一事就已经吵得沸腾;至颁旨这日,颜侍郎令清哑在锦绣堂接旨,就以本次织锦大会的官帖为凭,准锦商们进去观礼。
到了这关键时候,清哑终于紧张起来。
闹得这样大,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若出差错,她可真没有退路了!
头天傍晚,她借着孝敬师傅用晚膳的时候,缠着明阳子问:“师傅,你这守宫砂有效果吗?会不会出岔子?”
明阳子翻眼道:“怕了?”
清哑点点头,道:“我好怕。”
明阳子很有信心道:“别怕,师傅制的守宫砂不会出问题的。若你不放心,咱们先给巧姐儿试试。”
清哑道:“不是,我不是怀疑师傅的守宫砂。”
明阳子奇道:“你刚不还问守宫砂可有效果吗?”
清哑道:“有没有例外情况呢?”
明阳子断然道:“没有!只要是处子,点了守宫砂就不会褪。”
一面狐疑地打量清哑,想这丫头到底担心什么?
明明就是处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哪里知道,清哑受前世医学影响,知道处女膜也会因运动损伤破裂,这种情形会不会让守宫砂失效呢?她不懂,很怕自己是那个“例外”,那后果她真的承受不起。
这也是朝廷隆重下旨,她压力太大,以至于患得患失。
清哑:给我月票鼓励,要多多的月票(__)(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