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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吟月也不多说,吩咐她道:“你回去,尽全力在绿湾村找证人。你娘家,你婆家,亲戚家,都找来。也不要他们做伪证,只要实话实说,将郭清哑十四岁以前无声无息的情况在公堂上说出来。我倒要瞧瞧,他们怎么帮郭清哑伪造一个老师出来!”
李红枣坚决道:“请姑娘放心!”
这是最好的报复郭清哑的机会,她豁出去了,一定要她身败名裂,在所有人面前被烧成灰烬!
谢吟月看着她想:“也不是所有人都帮你的。李红枣、曾少爷、刘少爷、夏家、杨大人……还有无数的人……”
她眼前浮现方初的面容,刚兴起的一丝欢愉消逝殆尽。
方初和谢吟月错身而过,一言不发、匆匆向河边赶去。
圆儿感受到少爷的决然,不敢说话。
等上了船,方初吩咐他:“你速去找二少爷过来,我有重要事和他商议。记住,不要让人发现了。我就在船上等他。”
圆儿忙答应,等船划了一段,才悄悄上岸。
方初又命黑风传信给刘心,问他可找到了他师傅。
黑风也急忙去办。
最后,方初吩咐牛二子一番话。
下午,方则来到大哥船上。
“大哥,你找我有事?”少年问。
“嗯。父亲可打通了关节,探望郭姑娘?”方初问。
“没有。根本进不去。”方则懊丧道。
“你回去准备一笔银子备用。记住,这件事不能让爹娘知道。准备好了,等我的消息。”方初沉默了一会,慎重吩咐弟弟。
“要多少?”方则忙问。
“能挪出多少就多少。”方初道。
“那……那是多少?”方则吓一跳。
“一百万不够,两百万也不嫌多,要看你能作多大的主、当多大的家。我就怕你作不来主,大总管不肯听你的。”方初有些担忧。
方则傻眼。
可怜,他从未经办超过五万以上的买卖。
大哥这手笔,也太吓人了!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用力冲方初点头。
“大哥放心。我先回去试试。”
他还是做出了保证。
方初对他这样表现很满意,想弟弟总算长大了,知道该出手时一定要果断出手,不枉他一番苦心教导。
他又叮嘱一番话。才放他走了。
方则怀着一腔决然往家赶,颇有些悲壮的架势。
他如此痛快答应大哥,是觉得大哥肯定要银子有急用,说不定就和救郭姑娘有关。大哥不敢找爹娘,才想到他这个弟弟。他当然要帮大哥了。况且。方家现在的局面,不仅有大哥的功劳,更有郭姑娘的功劳,怎么说他都该帮忙。
他回去后,就找方家大总管来说事。
他傲然道,他要一百万两银子。
方总管也像他之前一样,受了惊吓。
他瞪着眼睛问:“二少爷要做什么?”
方则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总管道:“可是,我……老爷……”
——关键是二少爷没那么大的支取权限啊!
方则道:“我只叫你准备,又不是马上装银子跑了。难道你没觉察出来现在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吗?爹要趁机考我呢。我有了主意,所以要先备好银子。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做什么用。”
方总管松了口气,复又欢喜道:“好,我立即去准备!”
他也盼着二少爷能历练成像大少爷一样厉害。
方则见这样轻松就“骗”到了,心中窃喜,忍不住贪心起来,又道:“要是能多筹集些,就多挪些,省得到时候银子不够,又瞎乱一通。”
方总管踌躇道:“再多恐怕没了。要不告诉老爷一声,别处挪去?”
方则急忙道:“别告诉爹!”
方总管怀疑地看着少年。问:“怎么不能告诉老爷?”
方则没词了。
但他也有些急智,眼珠一转,道:“这是大哥教我的。我要悄悄的办成了,给爹一个惊喜。”
到时候恐怕会造成惊吓。不过他也顾不得了。
他就不信,爹还能把他给杀了。
方总管却眼前一亮,问:“你说,这是大少爷的主意?”
方则点头,说是大哥指点他的。
方总管喜道:“大少爷说的肯定没错。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多挤些出来!二少爷,你只管放心跟大少爷学。这事我去办。”
方则咳嗽一声,端着架子道:“记住,要隐秘!别让人知道了。”
方总管笑道:“二少爷放心,这样事我跟大少爷做过好几回了。至于怎么筹款,大少爷也教了我几手,别人再想不到的。”
说完,匆匆走了。
留下方则,却陷入了困惑中——
莫非,大哥要他准备银子不是为了私事,是为了方家?
※
再说韩希夷,一回去就催问韩嶂:“还没找到李居士?”
韩嶂急忙说已经找到了,正在往湖州赶。
韩希夷大喜,忙命他火速派人去接。
跟着,他又命韩总管即刻将春茧和生丝收购价提高五成。
韩总管失声道:“五成?少爷,那今年还怎么做生意?”
韩希夷道:“叫你提你就提,我自有主意!还有,给我不计代价打压周记那几家捐款的锦商,逼他们无路可走!”
韩总管见他毫无说笑之意,方知不假,只得去办。
韩希夷又命韩嶂“把人都派出去,盯死了周记那几家,搜罗官商勾结、欺压商贾的证据。”韩嶂匆匆领命而去。
韩希夷又约了沈寒秋出来吃酒。
他要沈寒秋也提高各地春茧收购价。
因为,沈家最财大气粗,沈家也最急于救出清哑。
沈寒秋神色半点不动,只问他:“贤弟有何高见?”
韩希夷道:“沈兄真没看出来?”
沈寒秋解释道:“我一直掌管家中瓷器生意,织锦这块都是父亲负责。所以,我实未看出其中诀窍。还望贤弟指教。”
韩希夷恍然,道:“那些为夏织造捐款的锦商,沈老爷难道没告诉你有问题?你们不会真以为他们是普通商户吧?”
沈寒秋疑惑地问:“难道不是?”
韩希夷道:“不是。以往赈灾,他们从不出头。就算出手,捐几千银子顶天了。重头都是我们这些大锦商出的。这次,他们忽然冒出来,还一出手就是二十万。我才明白:那些银子根本就是夏织造自己掏的。因为,这就是他自己的买卖!”
沈寒秋喃喃道:“怪不得我瞧周记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