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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儿忙上来斟茶,一面热情对清哑道:“郭姑娘,这些都是新鲜的,特地为姑娘准备的。这茶也是刚泡的。姑娘先喝口润润嗓子。这地方我们刚买下,没人过来。后面通着水呢,回头姑娘坐船走。”
清哑微笑道:“谢谢你,圆儿。”
圆儿笑道:“姑娘真是太客气了。”
方初静静地坐着,听他们寒暄,没有半点不耐。
他已经习惯了清哑待圆儿比对他还随和,如朋友般,从不在意圆儿小厮身份。他们相识相交,在他之先。
这时清哑转脸看向他。
他深深注视她一会,道:“姑娘看着还好。”
清哑疑惑,不明白他所说。
方初解释道:“没有乱了方寸。”
清哑方明白他指的什么,因道:“着急也没用。”
方初道:“话虽如此,却也表明郭家根基增厚,姑娘历练渐长,应对和抗衡能力非往日可比,可喜可贺。”
清哑道:“谢谢。方少爷约我来是?”
方初道:“请姑娘来,是想同姑娘合作。”
清哑凝神不语,等他自己说下去。
方初道:“我最近收购了几十家小作坊。原打算以此为根基,将来还做织锦这行。但我孤身离开方家,人力物力都有限,而织锦不同织布,非有一定实力撑不起来。我便打算先从织布做起。昨日听闻郭家作坊被封,只有几个织工离开郭家,剩下的都坚持跟着姑娘,很是敬佩。这足以说明姑娘人品贵重。但她们本是市井百姓,要生活,定坚持不长久;就算她们能一直坚持,郭家若停工太久,也承受不起这损失。因此,我便想同姑娘合作。”
清哑这才动容,忙问:“怎样合作?”
方初道:“我们合力建一家新作坊。由这作坊出面,雇佣你那些织工。换言之,就是郭家换个地方做买卖。这买卖不停,收入不断。任织造衙门封停郭家作坊多久,也不能动摇郭家根基。你们去了后顾之忧,也可专心和夏家周旋。”
清哑听后,默默思索此法可行性。
方初也不出言打扰,任她自己揣摩。
他轻轻将一盘鲜红的樱桃挪到她面前。
静了一会。清哑又问道:“你是说由你出面?恐怕我那些织工不肯来。我要告诉她们,这坊子有我的份子,那消息不就泄露了?”
方初摇头,道:“我不出面。姑娘也不出面。”
清哑问:“那怎么办?”
方初问:“姑娘信我吗?”
要信他吗?
清哑思绪一滑,滑到别的问题上。
她问:“你想怎么做?”
方初不答,而是冲外叫道:“二子!”
“嗳!”
随着一声应答,从外面跑进来个少年。
看见清哑,忙恭恭敬敬见礼:“见过郭姑娘。”
清哑微微点头致意,等方初介绍。
方初道:“这是牛二子。我同姑娘签了合同后,一切后续事务由他向姑娘回禀。我们新开的作坊名为‘金氏作坊’。就在城西,主事人为金管事和牛二子。金氏作坊近日将雇佣短工:家有织布机的,可凭定金领用棉线在家织布,织成后交给作坊结算;家里没有织布机的,就到作坊来织布。郭家织工听到消息后,定会在姑娘面前提及此事。姑娘便让她们放心过来,按月签订合同。如此,便可掩人耳目了。”
清哑觉得这法子合理,便又问如何销售。
方初一股脑解释道:“全部出海。我有朋友就是海商。如此一来,别人断不会将这作坊与郭家联系在一起。还有棉花来源、纱线染色等等。姑娘也不用操心。郭家只要按五成出本金就成了。”
牛二子笑着插嘴道:“姑娘放心,我们少爷做惯了织锦,所有这些行当都熟悉。那不熟悉的,比如纺纱织布。正好由郭家织工来做了。郭家和我们少爷合作,两方都不吃亏,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清哑点头,道:“想的很周全。那将来呢?”
这些商贾都是家族生意,很少两家合作的。
所以,她不能不问清楚。这作坊将来怎么办。
方初道:“等渡过这一关,将来姑娘不愿合作,可将手中份子转卖与我;或者我转卖给姑娘;或者咱们继续合作,都容易的很。”
清哑问:“若要你卖给我,你舍得?”
方初道:“我将来再建一家。有这段经历,也不难了。”
清哑终于钦佩道:“你可真厉害!”
方初眸光一亮。
很明显,他在意她的夸赞,因此喜悦。
清哑又道:“你放心。就算郭家过了这坎,我也不急着跟你散伙,等你有能力独自办一家作坊,我再撤出来。要是合作愉快,不撤也行,咱们就继续合作。”
方初默默地看着她,好一会才轻声道:“多谢姑娘!”
清哑似未听见,又在想另一个问题。
方初问:“姑娘可是在想:将来如何招收织工?”
清哑点头道:“是。”
不管将来如何,眼下扩大了经营,人工问题始终要解决。
方初道:“姑娘不必忧虑。织布不同于织锦。我近日仔细想过:锦缎贵重难织,棉布廉价易织,所以织布无法像织锦那般,由少数锦商集中经营。因郭姑娘总能不断创新,郭家才成为独一无二的织布商。他人想要成为第二个郭家,可没这么容易。凡百姓家家都能织布。所以,我不打算像郭家一样将织工招进作坊。我就像现在这样,由她们领用棉线在家织。这样做有个好处:她们既可照应家里,我也不必配置大量织机,还花费心思管理人事……”
清哑再次动容,因为他抓住了重心。
棉纺织业,很难垄断!
丝织业则不同,一直被垄断。
方初,由织锦转入织布,照样游刃有余。
与他合作,她完全可以放手,放心由他操控。
因此她道:“好,我同意合作!”
说完,站起身,向他伸出手——
这是前世她看电视上合作双方达成一致后的动作。
方初正端着瓷壶要为她斟茶,见状一愣。
他低眸看看那细白葱嫩的手,又抬眼看向清哑面容,嘴唇微动,却不知该怎么问,生恐问岔了,问羞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