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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忙对孙女道:“你郭姑姑让你画,你就画吧。”
陈氏忙命梅氏:帮沈怀谨准备绘图所需之物,供她画画。
一听这样,方纹和林亦明都说要;严暮雨等小姑娘也说要做跟巧儿身上一样的裙子,也要,顿时娇声莺语此起彼伏。
大大小小的姑娘们簇拥着沈怀谨到里间去了。
这里,韩太太打趣道:“我们是穿不了了。”
清哑道:“也有适合太太们这个年纪的。”
韩太太愣住,不知该不该请她画出来,回家也做一件。
严氏忙笑道:“郭姑娘,你既这么说,我可要厚脸皮请你帮忙了:就帮我们也斟酌斟酌,裁一件合适的,我们也做了穿新鲜。”
众太太忙都附和,也雀跃起来。
清哑答应了。
她今日既穿了礼服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铺子还没开,这一款,先让众人帮打广告吧。
陈氏心一动,已知她意图,亲自命人将针线房手艺最好的两个女人叫来帮忙。——将来就把她们送去给严未央使唤。
严家这处园子住人不多,针线房本来就两个女人,因这次严未央出嫁,要做各式嫁衣,特从徽州带来了好些人来,此时正当用。
于是清哑也移步侧厅,那里有大圆桌可供施展。
众太太有的在桌边观看,有的在旁聊天,等结果。
很快清哑画了两款:一款在腰部两侧各挖出一圆弧,另以深色布料缝制,达到收腰的视觉效果;另一款单肩左胸配刺绣,相对的,右下裙摆一角也绣同样花色。
前者适合略丰腴的妇人;后者适合身材适中妇人。
韩太太等人都是行家,一看便明白了。
韩太太忙道:“这腰部别挖太多了。我们妇人与你们女孩子不一样,若弄出个杨柳细腰出来,则显妖娆不端庄了。”
陈氏忙道:“对,对。”
又笑道:“我这腰是要收一收的。”
严氏则道:“第二款好。我们这样年纪。还是添些刺绣,才显雍容贵气,不比她们小女孩,年轻颜色好。穿什么都抬人。”
韩太太点头,说:“我要绣寒梅。凛寒高洁。”
严氏道:“我喜欢牡丹,大气雍容。我就绣牡丹。”
韩太太眼波流转,握嘴轻笑道:“你若穿这样大气雍容的裙装,不知方老爷见了会怎样?”
众太太想象方瀚海吃惊的模样。都笑了。
严氏本该不好意思的,然想起方瀚海逼得大儿子离家,哪里还有心情害羞,重重“哼”了一声,道:“要他管!”
清哑瞧得出神。
这一刻,这些妇人焕发出别样风姿:严氏褪去威严和端庄,活脱脱就是一个严未央;韩太太举手投足透着别样妩媚,宛如少女,而实际上她已年过花信,那股韵味实难描画。
方初的果断锐利应该大部分继承严氏。
韩希夷的倜傥风姿也应该有韩太太的影响。
韩太太一转脸看见清哑神情。忙拉严氏衣袖,“别吓着郭姑娘。”
严氏便对清哑笑道:“我失态了。姑娘别笑话。”
清哑道:“晚辈觉得太太们这样神态很美。”
她说得很认真,很诚挚。
严氏等人听了一愣。
严氏先笑道:“要说神态美,当之无愧数你韩伯母第一。当年韩老爷痴恋她,每天晚上在她家外面吹箫,整整吹了九九八十一晚……”
韩太太大窘,忙道:“哪年的事了!提这个做什么。”
忽然想起丈夫的病,又不禁红了眼睛——
衣裳做的再好看,若那人不在了,给谁看?
严氏的话。令清哑想起那晚江上飘来的箫声,不由怔住。
……
陈氏这里陪大家设计衣裳,梅氏和弟媳于氏则忙得团团转:一时引爱看戏的女眷去看戏;一时又安排爱玩牌客人打牌;一时又吩咐严未然等人陪年轻女孩和媳妇们逛园子;一时又命人去盯着严暮阳等小辈,防止他们再吵闹生事。
好容易到了傍晚时分。那客人才一起一起的开始散了。
郭家母女也起身告辞。
离开前,清哑将一个梳妆盒交给巧儿,要她送给严暮雨,又在她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话,巧儿就在细妹和银锁陪伴下去找严暮雨。
当着梅如雪、梅如霜等人面,巧儿送上梳妆盒。
“严姐姐。这个送给你。”巧儿甜甜笑道。
“我不要。这是我姑姑送郭姑姑的。”严暮雨不敢收。
为了这个梳妆盒,梅氏被陈氏和严未央谴责,她都听说了。
“不要紧。我姑姑还有一个,是方家小姑姑送的。我和我姑姑住一块,姑姑的梳妆盒我也能用,天天看得见。这个送给你。你姑姑和我姑姑好,得了好东西送给我姑姑;我也和你好,得了好东西也送给你,这叫做‘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巧儿说了一大篇,还现卖了一句前天才学的《诗经》。
“那……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巧儿。”严暮雨犹豫了一下,找不到拒绝巧儿好意的理由,再说心里也高兴,就收下了,交给丫鬟捧着。
巧儿见她笑了,也开心地笑了。
她想起严暮阳,把主财运的貔貅都送她了,她送他妹妹梳妆盒,正是“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再说,她今儿得罪了好几个人,旁的人还罢了,严暮雨可是严暮阳的妹妹,不能也弄生分了,不好。
所以,清哑让她来送梳妆盒,她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巧儿主动屈就,瞬间拉近了和严暮雨的距离。
梅如霜嫉妒了,嘀咕道:“就会卖好!”
巧儿刚要还回去,严暮雨忙道:“霜妹妹,巧儿也不是卖好。郭姑姑不是还帮我们裁了衣裳吗?”
梅如雪也急忙拦住妹妹,并向巧儿道歉。
杨箐箐轻蔑道:“这不是卖好是什么?借花献佛做得这么顺溜,弄得自己好像多大方似的。哼,脸皮够厚的!”
正好严暮阳带着郭勤等人进来,把这话听个正着。
严暮阳很恼火:这些表弟表姐,净给他惹事!
若他不是主人,若不是他表姐,他小爷性子发作,定没好话说。不过眼下他只能端着架子,板脸道:“表姐,巧儿一番好意,你说得太过分了。你要向巧儿道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