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还是第一次看见五皇子毒发,吓蒙了,但是侍卫却不是第一次了,一边动手,一边喊道,“停车,五皇子毒发了。”
马车猛地停住,侍卫一下子扑上去,顿时就将五皇子压在身下,同时手上也没耽搁着,三下五除二就将五皇子给绑住了。
五皇子虽然面色狰狞,但是好像还能控制情绪,在侍卫动手时也是乖乖的尽量配合。
管家可没见过这一幕啊!傻呆呆的,完全懵了。
将五皇子绑好之后,侍卫转头看向吓傻的管家,“还傻呆着干什么?主子让你跟着,不是当摆设看戏的。”
那语气牛了吧唧的,丝毫没将管家放在眼里。
若在往常或者是府里,侍卫敢如此跟管家说话,那也是皮痒的节奏,可是此时此地,管家听了这放肆的话,连个屁都不敢放。因为刚才自己确实懵菜了,若不是侍卫机敏,没准五皇子此时就丢丑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懂不可怕,学就行了,管家尤其相信这个。
“你我一左一右守着主子,千万不能让他伤了自己。同时让马车赶紧进宫,主子这情况不对劲。”
侍卫也纳闷,不是吃了解药吗?怎么还会毒发啊?而且好像更猛烈了。
“继续往前走,要快!”
管家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然后也像侍卫那样,将五皇子的另外一条臂膀给握住了。
另一辆马车上,李若曦正在胡思乱想做美梦,突然感觉车子停了,一问才知道五皇子好像是毒发了。
她听了,本想立刻过去陪伴的,但是被外面的侍卫给劝阻了,原因是头上车时,五皇子就下了命令,如果他毒发了,不允许曦侧妃近前,省的误伤了她。
说实在的,听到这个命令李若曦还是很感动的,但是感动过后,回到马车坐好,她才觉出不对劲来了。
五皇子明明是服了解药的,按说就算不能痊愈,也应该有所缓解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又发作了?这服的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呢?
马车停了片刻,继续往前走,看来还是要进宫。
另一边,皇宫里,承乾殿
慕兰天打发木玥昃离开之后,这心里还是不踏实,总觉得事情不可能按照他的预期来发展。
于是站起身来在大殿里走来走去,也不处理奏折了。
估摸着有小半个时辰了,慕兰天猜测着,现在木玥昃应该在回程的途中了。
正在此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五皇子在进宫途中毒发。”
“你说什么?给朕说清楚!”
小太监咽口唾液,战战兢兢的重复了一遍,“刚才有人回报,说五皇子在进宫的途中突然毒发,现在正在往宫里赶。”
慕兰天心里惊讶,嘴上不自觉就问了出来。
“既然已经中毒了,还进宫干什么?为什么不赶紧回府好好休息?”
小太监支吾了一下,然后才模棱两可的说,“五皇子进宫是来谢皇上的赐药之恩的。”
点到为止,小太监可不敢将话说的太白。
“你说什么?赐药?什么时候谁给他赐药了?”
慕兰天摸摸脑袋,怎么就没一件事是让自己省心的呢?这左一出右一出的,他都要被逼疯了。
“来人很急没说清楚,奴才急着来禀报皇上,也不清楚细情。”
小太监低着头,打马虎眼,心道,就是知道详情,他也不敢说啊!这不明摆着是找死吗?
慕兰天听了,挥挥手,让小太监下去。
“曹德海,岳王可回来了?”
慕兰天猜着,肯定是这中间出了事情。
曹德海赶紧上前,躬身回答,“启禀皇上,刚才探子回报,岳王快到督御候府了。”曹德海将“快”字,咬得有点重,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你说什么?快到了?这都多长时间了?打三个来回都足够了。岳王这是乘的什么车?走的哪条道?”慕兰天就怕出事,担心来担心去,最后还是出了纰漏。
曹德海脸皮子不自然的抖抖,咽口唾沫,“岳王出宫时骑的可是一匹快马,铭一的马车赶得也不慢,但是岳王没直接去督御候府,而是转了个弯先去了趟五皇子的府邸。”
慕兰天眼一瞪,脸一沉,“让他去给上官将军送药,他去五皇子的府邸干什么?”
“这个奴才细情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探子回报,岳王在五皇子的府邸耽搁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是离府时,岳王好像情绪不高,将马匹也弃了,改坐的马车。”曹德海觉得岳王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不管什么事儿,到他那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
“混账,就算是坐马车,那也早该回来了,难不成他的马车比黄牛还慢?”
曹德海尴尬的咧咧嘴,心道,要是有黄牛的速度,也早回来了,那速度简直堪比蜗牛,八十岁老妪比他走的都快。
但是这话,曹德海肯定是不会说的。火上浇油,从来都不是好事,没准浇着浇着就浇到自己身上了。这等蠢事,聪明人是不会做的。
慕兰天一见曹德海不吭声了,就知道这木玥昃不知道又怎么作了。叹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了压,沉声吩咐。
“好了,不管怎样,你派人赶紧去接应五皇子,同时让御医前来待命,五皇子一到,立马就开始救治。”
危急关头,事关五皇子的安危,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啊!
曹德海听了,赶紧出去吩咐准备。
头脚曹德海带着小太监离开,后脚龙卫再次现身。
“启禀皇上,岳王先去了五皇子的府邸,假公济私先给了五皇子一粒解药,然后才去督御候府。五皇子服了解药,然后就进宫来谢恩了,在途中却毒发。”
三言两语,龙卫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
慕兰天一听龙卫的解释,顿觉五雷轰顶,立时呆在了那里。
五皇子居然吃了他赐给上官洪的“解药”?这不是找死吗?
木玥昃你个挨千刀的,你干嘛没事找事,谁让你多管闲事给五皇子送解药去了?
慕兰天在心里将木玥昃的祖宗八代都给伺候了个遍,还嫌不解气,但是当着龙卫的面又不好发作出来,这气啊,一鼓一鼓的,上来又下去,差点没将他给憋炸了。
龙卫用眼角的余光早就观察着慕兰天,见他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心里居然觉得痛快。
看来慕兰天的人缘也不咋地啊?
“来人。”
慕兰天朝着殿外大喝一声。
一个小太监麻利儿跑了进来。
“快马加鞭去督御候府,务必将岳王给朕拦回来,若是他将解药给了上官将军,你就不用回来了,直接撞死得了。”
慕兰天没好气的下着命令,小太监越听越肝颤,最后恨不得扇自己俩嘴巴子,你说外面候着这么多人,他干嘛巴巴地就来讨死?
“不想死,就赶紧给朕麻利去。”
这个小太监居然还有时间发呆,看来还真是活腻味了。
小太监被慕兰天这一吼,连滚带爬的往殿外走。
出大殿时,正好跟回来的曹德海撞在了一起。小太监连解释都没来得及,撒丫子就往马棚跑,曹德海气的还在他后面直骂“兔崽子”。
于是就有了督御候府大门外,小太监心急火燎阻止岳王送药的那一幕。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莫名其妙,匪夷所思,但在木玥昃看来,这一切都是预料中计划内的事情,表面上惊讶惊讶可以有,但是内心里却是二十万分的淡定。
这不,此时木玥昃已经坐上了再次进宫的马车,而那个铭一也好命的跟木玥昃同乘一车。马车里,木玥昃那是闲情逸致,闭目养神,好不惬意。可是铭一就惨了,他看着这架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出大事了。
于是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忐忑的问了句,“敢问岳王,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又不送药了?”
木玥昃睁开眼,冷漠的瞟了他一眼。虽然觉得他也很无辜的,但是那又怪谁呢?谁叫他的爹娘给他取了那么一个招祸的名字呢?自求多福吧!
木玥昃爱搭不理的,铭一这心里的小鼓敲得更响了,七上八下的,怎么也坐不住了。
木玥昃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铭一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
这事也不赖他,换谁身上都不会淡定了,毕竟这要是闹不好,可是掉脑袋的死罪啊!
叹口气,木玥昃最后还是张嘴了。
“不该说的别说,不该揽的别揽,你一个平民,懂什么,见了皇上皇子打哆嗦都来不及,还能有什么出息?”说完了,还冷哼了一句。
铭一冷不丁听了木玥昃这几句话,刚开始不明白是啥意思,后来懂了,岳王这是在变相的教自己待会该怎么行事。
想通了这点,他心里多少安定了些,没说话,但是却用眼神和行动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
在接下来的路上,他没再坐立不安,而是安静的坐着,思索着待会自己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
木玥昃见了此种情况,对铭一的好感又多了一分,看来他还不是一个混的,还能看出个眉高眼低来,就凭这机敏劲儿,待会儿,能救,他还是会伸把手的。
几乎是一前一后,五皇子的马车和木玥昃的马车相继进了承乾殿。
不过这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五皇子是被侍卫和管家五花大绑着下的马车,而木玥昃却是气定神闲,优哉游哉的吓得马车,这样两厢一比照,五皇子就显得惨多了。
承乾殿里,慕兰天一见五花大绑进来的五皇子,那眉头就拧成了疙瘩,眼里喷着火,恨不得将人活烤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胆奴才,居然敢如此对待五皇子,难不成不想活了。”
慕兰天这一吼,吓得屋里的众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寂静的大殿里,只留下了五皇子嘶哑的哀嚎声。
侍卫真的不想说话,但是此种情况又容不得他缩着,否则他和管家都得死。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准搏一搏,还有一丝希望。
抱着这种心情,侍卫大胆开口。
“启禀皇上,以前五皇子交代过,若是他毒发,就将他捆绑起来,省的因为失了理智,伤到别人。这回小的们跟五皇子进宫谢恩,出于习惯,也就随身带着绳子,以为肯定用不着,谁知道,半路上五皇子就毒发了。小的们没有办法,又怕五皇子在意识不清时,伤害到自己,迫于无奈才再次将五皇子绑起来。”
侍卫说完了,“咚”一声,再次磕头不起。
那力度,听在众人心里,只感觉心都疼了一下。不用看都知道,这一个头磕下去,绝对是个大血印子。
木玥昃在心里对这侍卫竖了竖大拇指,看来五皇子身边也有不孬的,不全是废物点心。
管家在旁边也陪着磕头,他也想说点啥,但是一想到慕兰天的大吼,腿肚子就转筋,脑袋瓜子里全成了糊糊,往日的精窍伶俐都不知跑哪去了。
慕兰天也不是真想生他们的气,他也是被气糊涂了,不知道该拿谁出气了,这才急赤白脸的冲着管家和侍卫去了。
“皇上,眼下还是让御医先给五皇子瞧瞧吧!您看五皇子怪难受的。”
曹德海看的也是心惊,这进殿多大功夫了,五皇子就难受多大功夫了,歇斯底里的吼着,身上的绳子都勒进了肉里,血印子都出来了。
“来人赶紧传御医。”
都被气糊涂了,慕兰天这才想起毒发的五皇子来。
御医听了传唤赶紧进来,呼啦啦几个人直接就奔着五皇子去了。
侍卫见了,刚想开口提醒他们小心,可是已经晚了。
五皇子一个挺子,直接就将俩御医给踢出了多老远,“噼里啪啦,凄戾哐啷”的,大殿上好几把椅子都遭了殃。
随即两声哀嚎响起。
得,侍卫一看,行了,这救人的还得被人救。根据经验,照五皇子刚才那力度,没个个把月这俩御医甭想起来了。
慕兰天也觉得惨不忍睹,俩眼一闭,实在不忍直视。
曹德海见了,也不等着皇上开口吩咐了,直接带了太监上前,将哼哼唧唧的俩御医给抬了出去。
剩下的御医一见,肝颤了,都不敢轻易上前了。
慕兰天一见,也不能怪他们胆小啊!毕竟御医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们怎么能抗住五皇子此时的愤怒一击呢!
“皇上,让小的试试吧!”
瞅准时机,侍卫小心的提议着。
慕兰天听了,没拒绝,而是淡淡的点点头。
侍卫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珠子,眼睛就直勾勾的盯住五皇子,好像在寻找时机。
突然,侍卫猛地一纵身,直接站到了五皇子的背后,手起手落,“扑通”,五皇子一时没防备好,被击中后脖颈,昏倒在地。
慕兰天见儿子倒地昏迷了,眼珠子都变红了,刚想发作,侍卫却喊了一嗓子。
“几位御医快点,五皇子很快就会醒过来,你们抓紧机会啊!”
御医听了,也顾不得皇上高兴不高兴了,七手八脚的就跑了上来,号脉的号脉,察伤的查伤,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位御医居然将五皇子的嘴巴掰开看了看。
木玥昃见此情况,差点笑喷了,这哪里是给人看病,分明是查畜生吗?还好手够快,捂住了嘴巴,否则皇上又该发飙了。
几个御医捣鼓了一会儿,慕兰天就坐不住了,“怎么样?五皇子可有大碍?你们能帮他减轻痛苦吗?”
几位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相互地嘀嘀咕咕了几句,最后一名老御医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五皇子此次毒发,来势汹汹,应该是二次中毒了,否则不会如此凶猛。可否容许微臣询问侍卫几句话?”
慕兰天点点头。
于是老御医转向侍卫。
“敢问侍卫大哥,五皇子在进宫之前,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御医这话一落,侍卫心里就是一咯噔,眼角余光就飘向了龙座上得皇上。
侍卫心里那个苦啊!心道,你怎么能问这个问题呢?你不是故意难为我吗?这药明明是皇上让岳王给送去的,你让我怎么答吗?这不是找死吗?
大殿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侍卫觉得要是此时来道雷将他劈昏就好了,省的在这煎熬。
小侍卫心里苦逼,但是御医不知道啊!还一个劲儿的在那追问。
大冬天的,侍卫额头的汗噌噌的往外冒,顺着脸颊往下流。
铭一此时也站在大殿上,看了这半天也明白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了,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卷入了怎样一场阴谋中。毫无意外的,冷汗顺着他的脊背也在默默地流着。
慕兰天刚才也是着急了,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御医的请求。
现在看着这情况,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大殿里一时间陷入了焦灼的状态。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冒了出来。
“本王曾经给了五皇子一粒解药。”
此话一出,慕兰天木来由的松了一口气,这账终于有人认下了。接下来这戏就好唱多了。
御医不觑木玥昃会应话,疑惑的扭头看向他。
“请问岳王,您怎么知道给五皇子的就是解药?据老臣所知,目前此毒还没有研制出什么特别有效的解药来。”
老御医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依不饶的追问木玥昃。
木玥昃黑脸一沉,满脸不悦的顶了句,“哼,现在你们知道说没解药了,刚才皇上问你,你怎么不照直说?还拐弯抹角的质问本王?你们倒是涨本事了。”
冷飕飕的几句话,吓得边上的御医直缩脖子。
岳王这话不假,他们确实不知道解药,这才变着法的想要推拖责任。想不到火候没抓好,惹了岳王的嫌了。
老御医立马就耷拉了脑袋。
慕兰天本来确实是想腻味岳王的,可是岳王没腻味着,却害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还搞得他不知道怎么收场。
慕兰天也不敢太为难木玥昃,生怕他犯起混来,连自己都给搅和进去。到时候他真是说不清了。
木玥昃瞅瞅地上昏迷的五皇子,又看看龙座上的慕兰天,最后瞟了一眼冷汗津津的铭一,全面考量了一下,长叹一声,“哎,都怨本王糊涂,枉听了他人之言,救人心切,这才向皇上错荐了某人,害的五皇子无端受累,再次毒发,还请皇上恕罪。”
说完,木玥昃一跪到地。
这画风转的太快,众人完全跟不上趟。
不过还是慕兰天头脑灵活,最先醒悟过来。
“岳王不必自责,你也是想为君分忧,谁知道有这等小人妄想借机贪天之功,罪不在你,岳王快快请起。”
慕兰天一番冠冕堂皇之后,直接俩眼一瞪,就转向了正打哆嗦的铭一。
“大胆铭一,居然敢欺骗朕跟岳王,简直是该死。来人啊,将这厮拉出去杖毙。”
慕兰天话音一落,哗啦外面进来一群侍卫,拉起发呆的铭一就往外拽。
铭一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连哭带叫的求饶。
木玥昃愣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岳王请讲。”
“这个铭一,骗了臣,不能就这样轻易便宜了他。肯请皇上将此人交给臣处置,臣也要他尝尝这毒发的滋味。”话到后面,已经变得阴狠无比。
慕兰天打了一个冷战,有点不认识眼前的岳王,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了,毕竟刚才所有的事情,木玥昃都一手承担起来了,这个人情他不能不还。
最后,五皇子被慕兰天安排到后面的寝室,御医们负责照看着,而那个铭一则被岳王给带走,不过在带走之前,当着众人的面,岳王将一瓶子的毒药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想想此人最后的结局,想来不会比活着舒服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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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老鼠的妈妈送上的花花”
么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