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庆宫
皇后听完老嬷嬷的回禀,低着头,脸上神情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后娘娘,太后的身体一直很好,但是今天我这一看,发现太后身体很是虚弱,就那么几句话下来,就气喘吁吁的。”
老嬷嬷一边说,一边回想刚才的情景。
“而且,太后好像很懒怠动似的。您知道,太后最是注重仪容仪态,今天万寿宫里妃嫔不少,但是她老人家一直斜躺在软塌上,连眼都没怎么睁,委实不正常。”
说完这些,老嬷嬷就退到了一边。
“青姑姑你怎么看?”皇后突然抬头问向旁边的中年美妇。
“皇后娘娘,依我看,这万寿宫肯定是出事情了,但是是什么事情,咱们目前还不能下定论。”青姑姑也不掩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早就觉得母后这段时间变了,本以为是我多心了,现在看来,还真是出事情了。”
王皇后扶着腰,挺着大肚子站了起来。
青姑姑赶紧上前,搀扶在侧。
“皇后娘娘,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皇上?”青姑姑担忧的问道。
毕竟这后宫可是归皇后管着,要是由于疏忽,发生了意外,那到时候第一个被问责的肯定是皇后。
“告诉皇上?说什么?难不成说太后不正常?让皇上去看看?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皇后蹙着眉,一连串的反问。这件事情很棘手,一定要想个妥善的法子。最关键的是要尽快弄清万寿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姑姑,最近太子在做什么?好长时间不来我这里了。怪想念他的。”
皇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青姑姑听后,愣了一会,随即就明白了。
“一会儿,我就去给太子传话,让他带着太子妃进宫来看您。”
青姑姑说完,抬手招来小宫女扶着皇后,自己转身出去了。
过了也就是小半个时辰,外面就有人禀报“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皇后一听他们到了,眉头不禁舒展开一些,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舒缓。
太子慕兰肃和太子妃一进宫殿,就看见皇后挺着大肚子,正等在那里,脸上笑吟吟的,分外慈祥。
太子不由紧走几步,“儿臣参见母后。”
随即太子和太子妃一同跪倒在地。
“快起来,都是自家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快到母后这里来。”
皇后笑着招手,太子和太子妃笑着上前一左一右扶住皇后。
“肃儿这几日不见,气色好多了,妃儿功不可没。”
皇后一开口,首先就注意到太子的脸色好了许多,脸上的病态明显减少,眉梢鬓角的愁容也消失殆尽。
“母后看起来气色也不错,定能为太子生个健康的弟弟。”太子妃贴心的扶着皇后,语气和婉的说出二人的心声。
皇后听了,拍拍太子妃的手,笑了。
太子扶着皇后的手臂来到软塌坐下,然后夫妻二人在旁边的绣墩上就坐。
“母后今天唤儿臣进宫,不只是想念儿子了吧?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太子一脸平和的看向皇后。
皇后并没有隐瞒原因,直接将近几日自己发现的情况详细的说给了太子。
“肃儿说的不假。这几日太后宫中,日日笙歌,通宵达旦,各宫的妃嫔频繁出入万寿宫。母后觉得奇怪,今日就让嬷嬷借故送水果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嬷嬷说太后身子虚弱,宫内的氛围很是奇怪。你也知道我现在临盆在即,很多事情是有心无力。不知道肃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母后探查一二,看看万寿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怎样了?如果一切皆是我多虑了,我也就安心了。”
慕兰肃听后,脸上神情严肃,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左右。
皇后看了,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要跟太子和太子妃说会子话。一会儿晚膳多准备几个太子爱吃的菜。”
宫女太监听了,躬身安静退下。
太子慕兰肃看见大殿里没了人,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皇后,然后端起茶杯慢慢地品起茶来。旁边的太子妃也是一副淡然,好像她早就知道皇后会找他们一样。
王皇后内心虽有忐忑和疑惑,但是现在还不是发问的时候,于是赶紧将信展开,细细。
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到了最后脸上已经怒容满天,寒霜罩面了。
“这可属实?”声音尖锐而又冰冷,好似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怒气。
慕兰肃没有回话,接过信,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到烛台旁,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信烧掉。
看着太子慕兰肃的奇怪举动,皇后嘴唇噏动了两下,想要出声阻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母后,您也知道这半年来,太子受的是什么罪?每天喝药就像喝水一样,人后万般苦楚,人前还要装作无事一般。父皇可能也已察觉,但是碍于一直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这才没有责问太子。就连儿媳也受其牵连,伤了身体,直至现在都不能为太子诞下一男半女。”说到此处,太子妃神情激动,泪珠在眼眶转动,很是悲伤。
太子快步来到太子妃跟前,轻拍其肩头,温柔安慰。
“母后,信上所言都是真的,估计过不了多久,皇宫里就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到时候会殃及到谁,现在都未可知。”太子神情严肃,低声说道。
“母后作为后宫之首,嫔妃表率,此时一定要稳定立场。该说的该做的,都要做到,照顾到,这样出了事情,您的麻烦和责任也会少很多。再者母后怀有龙裔,此时临盆在即,养胎才是关键。”
太子说到这里,顿了顿。
“儿子的话,母后明白吗?”太子微笑着看向皇后。
王皇后并没有立马应声,而是沉吟了一会儿,“临盆在即,母后实在分身乏术,明日我会肯请皇上找人暂代理后宫事务。另外,探望太后时,发现她老人家神情疲倦,似有微恙,恳请皇上派御医前往探视诊治。”
说完,皇后眼睛雪亮的看向太子,眼中似有征询之意。
太子一笑,“母后思虑周全,想来父皇一定会妥善安排的。”
“今天,难得你们来,一会儿就陪母后一起用晚膳吧!”皇后解了心头的疑难,人也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清雅园里,若楠拄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六串糖葫芦,神情淡然,让人猜不出她此时的心情。
绿竹站在旁边,看看糖葫芦,又看看发呆的王妃,不知道这又是哪里出问题了。
绿竹三番两次的想开口,但是嘴唇噏动两下,却没好意思发出声音来。
糖葫芦送来了,但是王爷却没来。
“王妃,时候不早了,要不您先吃晚饭?”这怀着身孕的人,可不能饿着,否则受伤害的可是两个人。绿竹轻声软语的问着,生怕吓到若楠似的。
“你说为什么他没回来?”若楠低低的说了一句,有些答非所问,脸上的怅然神色再也掩饰不住。
绿竹叹口气,随即劝导,“剑影刚才说了,王爷本是已经到家了,但是突然又有事了,王爷只好先去处理。要不您边吃边等着王爷?”
若楠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没胃口,不饿!”
然后,眼睛又盯上了鲜红饱满的糖葫芦。
“既然不饿,那就晚点吃。王妃,您看王爷买的这糖葫芦多诱人,要不您吃串?”不管什么,只要王妃肯吃,那就行。
“酸不溜丢的有什么好吃的?你要是喜欢,你拿串吃吧!”若楠边说还边撇嘴,好像十分嫌恶似的。
一听这话,绿竹也是默了。
没送来时,一个劲儿的念叨,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现在糖葫芦来了,她又嫌酸了?
哎,这哪里是糖葫芦的错?分明就是嫌王爷不回来,王妃置气呢!
绿竹好一通腹诽,你说这还怎么劝啊?
“王妃,香儿将饭菜端来了,您先来吃点吧!”
餐厅里,一直等不到王妃的人。这不香儿就自作主张将饭菜给端到了书房里。
香儿一进书房,就发现气氛不对。绿竹一脑门的官司,王妃在一边瞅着糖葫芦撅着嘴。
不用问,香儿也能猜个大概,肯定是嫌王爷没回来。
香儿摆好饭菜,权当没看见若楠地神情,径直来到若楠身边。
“好王妃,这不早了,您下午忙活了半天,点心都没吃几口。现下肯定是饿了。香儿今天准备的都是您爱吃的菜,我还弄了个小火锅,要不您试试,看看我做的火锅及格不及格?”
不管怎样,只要王妃肯吃饭,什么都好办。
若楠抬起下巴,看看香儿,“我胃里堵得慌,不想吃东西,你们端下去吃吧!”低垂的嘴角,湿湿的眼神,话说完,又搭撒着眼皮进入了发呆模式。
“怎么多少也得吃点,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一人吃两人补。要是您由着性子不吃了,那孩子岂不是也要挨饿?”
绿竹在一旁插嘴,妄图利用孩子,引诱若楠吃饭。
这不提孩子还好,一说孩子,若楠地火气噌噌的就冒了起来,“哼,双身子怎么了?不吃饭怎么啦?有人在乎吗?人家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多了去了,卯着劲儿要给他生孩子的也海了去了,人家稀罕吗?”
若楠越说越气愤,最后桌子一拍,凳子一踢,一抹身,回床上躺着去了。
绿竹和香儿顿时大眼瞪小眼了。
“香儿,我不是故意要惹王妃生气的。”绿竹撇撇嘴,撞墙的心都有了。
香儿叹口气,上前拍拍绿竹的手臂,“绿竹,你别往心里去,不是你的错。王妃心里不痛快,她发泄发泄反而是好事。反正就是一顿饭,东西都是现成的,咱们给她温在锅里,啥时候想吃了,再吃也不晚。”
香儿安慰了绿竹几句,担忧的朝卧室门口瞅了两眼,然后赶紧跟绿竹一起将饭菜收拾到厨房去。
若楠趴到床上,将被子捂在脑袋上。脑袋里乱哄哄的,跟团浆糊似的,什么都乱套了。
刚才凭白无故的跟绿竹她们撒泼,她也觉得没意思,但是就是控制不住,不说两句,心里好像就要炸掉了。
若楠翻个身,躺在床上,嘴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以前每当遇到糟心事,又无法向他人倾诉时,若楠就会躲在一个安静的小黑屋子里,静静地念上几十遍“南无阿弥陀佛”。
哎,你别说,这个招数,哪次都很管用。念过之后,心底就会恢复清明,头脑也能安静下来。
若楠就想,没准自己上辈子就是个和尚,要不然怎么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就这么顶事呢?
这次,若楠发了飙,这不又开始故伎重施了。
几十遍的“南无阿弥陀佛”念了,但是这回却没有往日那么好的效果。
脑袋照样乱糟糟的,心情也还很烦躁。
既然念经不顶事,若楠立马掀被翻身坐了起来。
闭上眼睛,眼前立马浮现木玥昃的容貌。
睁眼,脑子里第一想到的还是他。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已经对自己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
枉自己还得意洋洋的认为潇洒呢。
“难不成我真的是爱上了?”若楠喃喃自语。
总以为对他的感情就是不讨厌,依赖多一些。毕竟在这个时空,自己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他,原来无形之中,情已深爱已浓,只是自己不自知罢了。
“罢了罢了,不就是爱上了吗?爱了就爱了吧!我爱他,他爱不爱我,我哪里能管得着?管好我自己就行了。我爱他就行了。”
若楠嘀嘀咕咕,自己给自己开脱。
木玥昃一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顶着一个鸡窝头,眼发直,人发呆,盘腿窝脚的坐在床上,嘴里还念念叨叨,跟神经了似的。
木玥昃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小女人哪里又不正常了。
若楠听见了开门声,扭头一看,发现木玥昃正直勾勾的瞅着自己。
“王爷您回来了。”
若楠想都没想,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哎呦。”
眼前一黑,头一蒙,身子一摇晃,手下意识的就想去扶床框。
扶空了,身体直直的就往床下摔了来。
若楠心道,完了,真倒霉,这回可得摔惨了。
双手不自觉的护住肚子,静待疼痛的传来。
一秒,两秒,三秒?
哎,怎么还没摔倒啊?
木玥昃低头瞅着怀里闭着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小女人,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自己这两天已经够糟心的了,这一开门,立马就看了这么一出。
要不是自己手疾眼快,现在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你说怎么分分钟不让自己省心啊?
“为夫知道楠儿想给我个惊喜,可也不能这么做啊?这快成惊吓了。”
打趣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若楠猛地睁开眼睛。
“木玥昃,是你。”
声音里带着惊喜,嘴角也不禁翘了起来。
若楠地反应取悦了木玥昃,满足了他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
本来想要斥责几句的,现在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只能笑着说,“王妃,这是在欢迎我回家吗?这方式可是够特别的。”
“嘿嘿嘿嘿”若楠傻笑。
自己走了狗屎运了,南无阿弥陀佛没白念,佛祖听见了,你看关键时刻,这不派人来救自己了吗?
一使劲,若楠从木玥昃怀里爬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就飘了出来。
“木玥昃,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四个字,就像有神奇的魔法一般。
木玥昃愣了,呆了,傻了。
若楠抱着木玥昃的脖子,小脑袋在他的脖颈一拱一拱的,就像撒娇讨喜的小猫咪,乖乖的,柔柔的。
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傍晚的余辉透过窗棱,悄悄地投射在二人的身上。
温馨,和谐,甜蜜。
“咕噜噜,咕噜噜。”
突然,一阵清楚地腹鸣从若楠地肚中传了出来,美好浪漫的时光立马被破坏殆尽。
若楠尴尬的撇撇嘴,两抹红霞不自觉的发上了脸颊。
木玥昃也从惊喜中缓过神来。
轻轻地将肩头的小女人扶正,木玥昃含笑的眸子直接跟若楠看了个正着。
“都是因为你,这么晚才回来,你看我都要饿死了。”
若楠被盯的不好意思了,无理搅三分的开始耍赖。
木玥昃听后,笑着摇摇头。
还记得刚才进屋时,正好看见绿竹和香儿端着没动的饭菜出去。
那个时候貌似这个小女人可是用一句“不饿”就把人家给打发了。现在丢丑了,不好意思了,倒打一耙,所有的责任又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若楠发现木玥昃但笑不语,心里更虚了,撅着嘴又嘀咕了一句。
“哪能怨我?说好回家,都这点了才回来,一点儿不讲信用,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
你瞧瞧,什么叫得理不饶人?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就是若楠这样的。
“楠儿很心虚啊!为夫可是什么都没说啊?”木玥昃心情大好,不禁开始打趣若楠两句。
“你还说什么?放着怀孕的妻子不管,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连家都不回,有你这样的吗?”胡搅蛮缠谁不会,就是用不用的事儿了。
木玥昃也发现了,现在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没理,有理的全是这个小女人。
“对对对,是我的不对,不该因为忙,就不回家陪妻子。一会儿罚我不吃饭,全让楠儿吃了好不好?”
木玥昃宠溺的点点若楠地小鼻头。
“香儿她们做了那么多的好吃的,我一个人全吃了,那不得撑死啊?你真是坏心眼。”
得,人家还根本不领情,一句话就给憋了回来。
木玥昃笑笑,再不多说一句话了。因为他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这个小女人总能找出一句话来反驳自己,自己还不能跟她较真,与其这样,还不如沉默,宠就宠着吧,谁叫人家是怀孕的小女人呢?
“现在还晕吗?”木玥昃将若楠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低声问道。
摇摇脑袋,发现眩晕的感觉已经消失。
“不晕了,可能是刚才起得有点猛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说完还冲着木玥昃傻呵呵的一笑。
木玥昃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以后再不可这样,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没点稳当劲?”
“你快别弄我的头发了,一会儿没法见人了。”说完穿鞋下床,将自己的头发从木玥昃的魔掌中救出。
木玥昃看着逃窜的小女人,心道你的头发已经是乱毛鸡窝了,这可怨不得我。
若楠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哎呀,你瞧瞧,你瞧瞧,我就说吗,不要弄我的头发,你看成鸡窝了。”
若楠不好意思喊香儿她们,赶紧自己将杂乱不堪的秀发重新打理一下,一边梳理,若楠还一边冲着镜子做鬼脸。
木玥昃斜靠在床架上,看着鬼灵精怪的小女人,内心的满足无法言喻。
这么多年的隐忍,为的是什么?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木玥昃,我弄好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若楠一嗓子将自顾走神的木玥昃给吼了回来。
木玥昃笑笑,上前轻轻拉住她的小手,一起走出去。
餐厅里,香儿盯着托盘上的六串红艳艳脆生生的糖葫芦,发起了愁。
三嬷嬷一进来,就看见香儿盯着桌上的糖葫芦发呆,想都没想,笑着说,“香儿,你要想吃,就吃一串,王妃肯定不会怪罪你的。”
得,三嬷嬷还以为香儿是嘴馋了。
“噗嗤,噗嗤”秋月和绿竹一听,忍俊不禁,直接笑喷了。
香儿一见,脚丫子一跺,撅着嘴,狠狠地白了她俩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三嬷嬷。
“三嬷嬷,您老哪只眼睛看见我是想吃糖葫芦了?我这不是想吃,我这是发愁,您知道吗?发愁!”
老气横秋的一顿牢骚,香儿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凳子上。
三嬷嬷也被逗乐了,走上前拿手指头点了她一下额头,“小丫头片子一个,有什么发愁的?不缺你吃,不缺你穿的,我看是美得你。”
香儿一听,想哭的心更甚了。
“三嬷嬷,我说的是真的。刚才我和绿竹从书房出来,在门口看见王爷了。王爷脸色不是很好看。您想想,刚才王妃发火才进了卧室,现在王爷就回来了。俩人看着都没好气,你说要是一言不合,呛呛起来,这可怎么办啊?”
说完这话,肩膀一耷拉,完全蔫菜了。
三嬷嬷一听这话,才知道小丫头这是为什么发愁了。
香儿一直就跟在王妃身边,对王妃的关心比别人都要更深一些。
“不会的。王妃那天回来我问了,她跟王爷俩人没吵架。至于王妃发火,就是因为王爷没回来。这怀孕的女人,脾气就是有些古怪。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发发脾气,也是常有的事情。咱们王爷是个大度的,定不会跟王妃计较的。你们一个个的也不要垂头丧气的,万一让王妃看见了,又是一个尴尬。你们都高高兴兴的,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三嬷嬷毕竟年长,看问题远比她们看的更透彻些。现在小丫头们没了主心骨,她可不能跟着也裹乱。稳定军心现在十分重要。
若楠和木玥昃还没进餐厅,就听见了里面几人的对话。
若楠停下来,狠狠地白了木玥昃一眼,“看见了吧,我是孕妇,你得让着我,不能来不来的就闹失踪,知道了吗?”
木玥昃宠溺的摸摸她的脸颊,“知道了,你现在就是老大,行了吧!”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秋月从餐厅一出来,就看见了门口正在小“腻歪”的两位主子,脸一红,赶紧又退回了餐厅。
“王爷王妃来了,你们快别说了。”
秋月小声的提醒众人。
香儿一听,麻利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立到一边。
若楠和木玥昃一进餐厅,就发现餐厅的气氛跟刚才不一样了,大家格外的小心和谨慎。
看来自己的阴晴不定,吓到大家了。
“参见王爷,王妃。”
几人赶紧躬身行礼。
木玥昃淡漠的摆摆手,刚才的温柔一扫而空。看来这笑脸温柔也是看对象啊!
“诶,糖葫芦原来跑这里了,我先吃串。”
若楠眼尖,一进屋就被托盘里的糖葫芦给勾住了魂,再也移不开了。
香儿一见,摇摇头,心道,刚才您还说酸不溜丢的,难吃呢,这才多大功夫,就变样了。看来怀孕的女人真是伤不起啊!
绿竹和秋月也被若楠地跳脱给逗乐了,只不过二人可不敢当面打趣她,只是捂着嘴,偷乐。
“先别吃那个了,占肚子,看你一会儿还能吃饭吗?”
木玥昃看着若楠一大口就将一个糖葫芦吃进了嘴里,腮帮子鼓鼓的,都倒腾不过来了。
“好吃,我喜欢。”嘴里噙着东西,若楠唇齿不清的还狡辩,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掩饰不住的幸福。
木玥昃无法,只能拿出帕子,替她轻轻擦去嘴角沾上的糖渍。
香儿她们也很有眼力劲儿,赶紧麻利闪人到厨房端饭端菜。
一桌子的饭菜摆上桌的时候,若楠已经将大半个糖葫芦消灭了。
若楠还想继续吃,木玥昃阻止了,“先吃饭,然后再吃糖葫芦。”语气温柔但又不容拒绝。
若楠本来想拧两句的,但是看看旁边小心翼翼谨慎伺候的丫头嬷嬷,到嘴的话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大家都在担心她,自己还是消停点吧,省的一会儿再为个不值当的跟木玥昃呛呛起来。
“好的。”说完若楠乖乖的将糖葫芦放回了托盘。
香儿赶紧上前,将托盘端到了旁边的小机上。
“王爷喝口汤,这是香儿炖了一下午的,你尝尝。”将碗放好,眼巴巴热切的瞅着木玥昃,就像那希望主人夸奖的宠物狗。
木玥昃也倒配合,慢慢地喝了一口,“嗯,确实不错,楠儿也多喝点,这汤有营养。”
若楠一见木玥昃喝了,小脸立马笑开了花,也不用别人伺候,自己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笑吟吟的喝了起来。
就这样,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你给我剥虾,我给你喂饭。
一顿饭下来,俩人又变得热热乎乎,腻腻歪歪了。
这时候屋子里伺候的几人,才将忐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笼罩在清雅园几天的阴霾,总算一扫而空了。
月挂树梢,寒风习习,漫天的星星,争先恐后的眨着眼睛,生怕谁比过了谁?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吃的太撑了,晚饭过后,若楠居然死缠烂打的央求着木玥昃,带她到花园子里散步消食。
考虑到已是初冬时节了,早晚的气温比较低,她又怀了孕,万一招风受凉,受罪的还是她。木玥昃死活不同意,但是耐不住若楠的苦苦哀求外带撒娇卖萌,最后若楠胜,成功的将木玥昃拐到了花园子里。
三嬷嬷不放心若楠这么出来散步,就替她披上厚厚的披风,怀里还被塞进了暖融融的手炉。反观木玥昃,照样是一袭墨色衣衫,连个披风都没穿,但是大手的温度还是让若楠羡慕了个死,一个劲儿的往他身边贴。
“王爷,这几天没回家,可有想楠儿了?”身为现代穿越女,若楠可没那么扭捏,既然已经爱上了,那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可不会藏着掖着,猜来猜去。
木玥昃早就猜到,出来散步只是个由头,但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直接,上来就问自己有没有想她。
这到底该怎么回答呢?
直接说想,好像有点不矜持,又怕让她更嘚瑟了;说不想,那好像又有点太虚伪,这三天来没有一天不牵肠挂肚的。
若楠看见木玥昃犹豫,小嘴立马就绷成了直线。难不成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若楠地小心脏怦怦的,紧张,紧张,很紧张。
“哎,算了,看你这磨磨唧唧的,不就是个问题吗?有这么难回答吗?”
实在受不了这等待的煎熬,不待木玥昃张口,若楠嘻哈一笑,直接将这个问题带过。
然后一转身,张开手臂,趁着夜色大叫两声,吼出心里的抑郁,不过有一股叫做失落的东西还是悄悄滑落心底。
木玥昃呢?话未出口,就被半途截了回来,看向若楠地眼神也变得深邃,耐人寻味。
夜,很静。
俩人又安安静静的走了一会儿,本来暖和得身体慢慢觉得凉嗖嗖的,但是谁都不说回到温暖的屋里去。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若楠抬头看着星空,“木玥昃,你说在这片星空的后面会不会还有一片天地?”声音有些清淡落寂。
“也许吧!”木玥昃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眼睛却没离开抬头看天的小人儿。
“真想到那片天地去看看。你说是不是那里跟这里完全不一样。人可以在天上飞,地上跑,水里游,想去哪里,嗖一下就到了。”若楠一边臆想,脑海里看到的却是她原来生活的地方。
在那里,人坐飞机上天,开汽车满地跑,坐上轮船水里游,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如果想谁了,一个电话过去,立马就能听到声音。
想到这里,突然一个久违的面容突然浮现在眼前。
“妈妈。”若楠不禁由的叫了出来。前一刻还是兴奋异常,现在又变的安静压抑,浑身充满了一种寂寞的味道。
“楠儿,你在说什么?”木玥昃好像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词语。
意识到自己口误了,若楠赶紧笑着回头,“我没说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我的母亲。”
说完,若楠还指指天上的星星,“木玥昃,你看这满天的星星,没准有一颗就是我的母亲变得,她在天上看着我,守着我,让我不要害怕,是不是?”
冲着木玥昃狡黠的一笑,然后又抬头看天。
忽然一颗晶亮的东西悄悄滑落眼角。
木玥昃眼神微眯,心猛地被揪了一下,生疼生疼。
一抬脚,大步来到若楠地身旁。
大手一揽,抬头望天的小女人就被鞠进了怀中。
木玥昃低头,若楠猛地扎进他的怀中,流泪的眸子悄悄地被藏了起来。
“好好地为什么哭了?”木玥昃不会装作故意看不见。
“讨厌,人家哪有哭?你难道不能装作没看见吗?”被发现了,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木玥昃撇撇嘴,心道我要是假装没看见,一会儿指不定你得哭成什么样呢?我那不是诚心自找虐吗?还是省省吧!
“皇上下令让你舅舅上官洪回来述职,大概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牛头不对马嘴的,木玥昃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若楠抬起尚有些湿漉漉的眼睛,不解的看向木玥昃。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前一刻还在安慰自己不让自己哭,怎么后一刻就蹦到了她舅舅身上?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上官月是皇上看中的五皇子妃。我曾经私下问御,他是否喜欢?御说没感觉。我让他放手,换个人选,御答应了。”
不管若楠是不是明白,木玥昃只顾说着他想说的。
接收到这些信息,若楠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联系上官月曾经给自己说过的一些事情,再跟木玥昃所说的这些联系都一起。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话冲口而出。
“那天在火锅店你之所以吼五皇子,就是因为他出尔反尔还在纠缠我表姐,是不是?”
若楠一瞬不瞬的盯着木玥昃,生怕漏过他脸上任何一点情绪。
木玥昃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当天发飙的理由。
“你为什么不愿意五皇子纠缠表姐?难不成你……你……”
木玥昃眼睛晶亮的看着若楠。
“你喜欢表姐。”不是若楠故意想歪,实在是木玥昃以前有太多的黑历史,而且自己也确实信心不足,毕竟自己不是他一眼就相中的。可是话一出口,若楠想死的心也有了。
再看木玥昃,前一刻还是兴冲冲,后一刻直接黑了脸。
木玥昃心道,你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明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可她倒好,还认为自己是在肖想她表姐?可恶,可恶,太可恶,可恶至极!
木玥昃脸上的表情,恶狠狠的,要吃人的节奏。
“你可以再说一遍!”磨着后槽牙,微眯着眼睛,木玥昃恨不得将她给掐死。
一看木玥昃这凶样,若楠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难不成自己猜错了?
“木玥昃,你做这些是怕我伤心,对不对?”欢快的声音,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木玥昃直接瞪她一眼,抹身就往回走。
一看自己猜对了,若楠嗷呜一嗓子,直接抱住某人的后腰。
“木玥昃,你真是太好了。明明为了我,为什么不早说啊?闷骚!害的人家伤心了那么久。”小手搂的紧紧的,小脸还一个劲儿的蹭啊蹭。
最后某人被蹭的没脾气了,长叹一声,回转身,抱住她,狠狠地拧了拧她的小鼻头。
一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风波,这才算是彻底消散。
三皇子府邸
密室里,三皇子慕兰烨端坐在书桌旁,旁边的几案上赫然放着一封书信。
慕兰烨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几案上的信,但是却没有伸手打开的。
“主子,这是湖州方面送来的加急密函,您还是赶紧看看吧!”旁边一个头戴斗篷的黑衣男子低声劝慰。
慕兰烨寒霜罩面,冰冷的眸子了满是嗜血的狠厉。
“哼,这群蠢货,活着都是浪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连信都没看,就直接将人判了死刑。
黑衣男子闻言,一躬身,不言语了。
过了好大一会子,慕兰烨这才伸手打开信封。
看完信后,只见慕兰烨将信往几案上一摔,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群蠢货,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真不知道我养着他们还有什么用?”慕兰烨浑身散发着嗜血的味道。
“主子,上官洪怎么样了?”黑衣男子小心谨慎的问着。
“你自己看。”
现在他还真没有再说一遍的兴趣了,实在是丢人。
黑衣人上前一步,然后将桌上的信拿了起来。
看过之后,沉吟一会而,然后开口。
“主子,他人虽然没有死,但是也身受剧毒,不死也半残废了。皇上就是再想重用他,他也得能堵住悠悠之口啊,一个废物还能成什么事?对咱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黑衣男子阴森森的解释。
慕兰烨转头看看,然后沉吟不语。
“再者,属下认为这种结果更好。”黑衣男子说到这里,笑着看向慕兰烨。
“怎么说?”慕兰烨反问。
“您想,如果没有皇上的命令,上官洪就不会离开湖州,也就不会受伤中毒。现在上官洪半死不活,上官勋嘴上不说,心里会怨恨哪个?君臣生了嫌隙,皇上还会重用上官家?如此一来,皇上身边可用之人就会更少,到时候咱们的人找机会顶上去,那对您岂不是如虎添翼?”黑衣男子解释完,慕兰烨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分析的有道理。现在你就派人去湖州,将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不要让人抓住马脚。至于岳城这边,我自会看着安排。”说完一摆手,黑衣男子默默地退出了密室。
待黑衣男子离开之后,慕兰烨冲着后面一喊,“出来吧!”
------题外话------
文文今天终于入v了,影子忐忑的小心脏现在还没有回笼,大家都来冒泡凑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