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袁妙真心不知道这黄玉清是怎么想的,你五岁就把人家抛弃了,孩子要妈妈的时候,你连个影子都不曾出现,如今用得上儿子去拉拢关系了,就伸出手来管东管西的。
你以为人家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就听你一个人的,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这种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对,是撞了南墙也回不了头,不好好吃几回瘪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袁妙坐在王秋敏的身边心里正嘀咕呢,结果看到上官毅走了进来,本来餐厅里议论纷纷的嗡嗡声顿时就没了,一个个看向精神矍铄的上官毅。
上官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上官寒说把早餐送到他的小院就是了,他却不愿意,这么多年不能自己走路的人,正常人是不能理解的,他就愿意多走走,这可是偷回来的好时光。
上官寒赶忙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徐茜,老爷子来了你还不动。
徐茜这才懒洋洋地跟着上官寒站了起来往老爷子那边去,旁边看热闹看得正欢的齐芬兰也觉得略有败兴,不过还是跟在上官寒一大家子后面迎了过去。
袁妙跟着上官锐和上官珏两个人也迎了过去,余下众人才开始跟上官毅打招呼。
上官家的人自然知道这种场合还是不要多说的好,只是跟着众人将上官毅迎到了一张桌子前,齐芬兰这才殷勤地问上官毅:“爷爷,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取回来。”
上官毅摆摆手,他五识敏锐,自然能觉出这餐厅是出了什么事,只是在众多的宾客面前,他也就没问,对着齐芬兰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拿就好,你们也都回去吃饭吧!”
上官锐和上官珏两个也是刚进来,所以就陪着上官毅一起去布菲台拿吃的,其他人这才各自回自己的座位。
上官毅趁着小儿子跟自己站得很近,就小声问道:“是不是我没来之前出了什么事?”
上官锐将刚刚的事情简略地做了个汇报,上官毅听了,两道花白的剑眉拧在了一起,他不怪黄玉清过来捣乱,而是生气自己大儿子一家的不作为。
作为大伯和大伯娘,黄玉清来闹,除了自己最有资格站出来的就是上官寒和徐茜。
上官毅不知道大儿子和大儿媳为什么会选择做壁上观,他心里重重地下了一个决定,今天就召开全家的会议,趁着二孙子没走之前,把这个家彻底分了。
省得有些人总觉得那些东西就是他们的,对其他人都是一副你们占了我们便宜的样子。
想到黄玉清那边,上官毅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他会跟雷家的家主好好说道说道的,不是二十多年不来往吗,今次以后让她一辈子也不往这边来了。
上官毅心里有了决断,脸上肃杀的表情就缓和了许多,本来觉得有些压抑的上官锐和上官珏有逃过一劫的感觉。
特别是上官珏更是对爷爷的气势所折服,年纪这么大的爷爷能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
哎,可惜他爸爸不让他习武,家里只有二叔一家习武练功,继续为国家效力,所以他一直是最羡慕二堂哥的。
再说上官承和彭佳瑜两个把一脸呆滞的黄玉清轰走,转身回到餐厅时才看到上官毅已经到了餐厅。
上官承过来跟爷爷打个招呼,两人不过眼神交流了一下,上官毅就知道那个讨厌的女人已经滚蛋了,这是他们祖孙两个多年来的默契。
上官毅又赞许地看了一眼小儿媳妇,冲着她还点了点头,彭佳瑜问了声好就去找上官锐和上官珏了。
吃过早饭,众人都坐车走了,上官毅邀请袁家众人去了一趟他那边。
中饭早早让那边准备好了,也是顺便让袁家人看看上官家给小两口准备的新房,所以袁静安大手一挥,全部人员去了那边。
到了上官毅的小院,新房布置在二楼那间上官承经常住的那间,满眼的红色,别提多喜兴了,这让袁家众人觉得很满意。
中饭自然是吃得热热闹闹的,一共开了三桌,上官琦特别喜欢唐离家的两个孩子,一直追着那两个小家伙,拉着陈忠坐在了唐丰蕴和唐丰年旁边。
这让大家都有些疑惑,就是她家陈忠也不知道妈妈怎么回事,好像喜欢别人家的孩子胜过喜欢他,这让小小的陈忠有一些伤感。
好在小朋友的心情就是那六月的天,没过多久就跟上官宇玩得不亦乐乎,早就不记得妈妈对别人家孩子好的事情了。
齐芬兰却是不喜欢唐家的那两个小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她觉得自家的上官宇才是长得最好的呢,对上官琦的做法简直嗤之以鼻。
不过,她对袁妙的那一套龙凤褂,外加黄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却是非常感兴趣,她总觉得这是上官老爷子偷偷留给上官承的,这让她觉得很是不公平。
不过是见第二次面,齐芬兰却是对袁妙不止一点两点的怨气了,哪里又会喜欢沾着袁妙的唐丰蕴和唐丰年呢。
只是唐家两兄弟都是人精,对于上官家暗地里的风起云涌虽不是全能知道,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来,对于势强的大房就有了警惕心,好在他们也不是缺钱的,也知道侄女也不是缺钱的,就不会存在很大的问题。
吃过中饭,袁家的人就提出告辞了,上官毅没有强留,他已经准备下午开诚布公了。
王秋敏看着送行人中的女儿,这才深刻体会到女儿已经嫁人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伤感。
上官承却在这时安慰王秋敏:“妈,您别着急,明天我们就去找你们了,带着你们在京都这里转转,把京都看好了再回去,反正我们都有婚假。”
王秋敏这才阴转多云,拍了拍上官承的手:“妈就把妙妙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袁妙忍不住笑了,这闹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其实不过是在上官家住一宿,明天就见面了,再说过几天他们还会一起回c市,哪里存在搞得这么悲壮。
“妈,明天就见面了,您就别搞得这么煽情了,好不好?”袁妙撅嘴说道。
王秋敏瞪了她一眼:“这臭丫头,尽胡说八道。”
上官承马上拦着王秋敏:“妈,您别生气了,妙妙她也是开玩笑逗您开心呢。”
王秋敏见女婿这么维护自家闺女,心里别提多甜蜜了,总算是放下心来,又瞪了袁妙一眼,意思是让她老实一点,方才登车离去。
上官家的人送走了袁家众人,上官毅就在客厅里主持了分家的家庭会议。
原来上官家都是各过各的,只是上官毅从他爸爸那里的继承过来的家业都交给了老大上官寒来打理,而实际上上官毅下面的三个儿子,应该是等到上官毅闭眼的那天把家业三一三十一的分开,这才算是会彻底分家。
上官毅现在要进行的就是把这个程序提前,今天就把事情都处理完,他觉得阿承如今有了媳妇儿,就是自己不在人世了,也有人陪着他度过余生了,所以他把东西分完以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再不跟着操这样的心。
他把现在的家产均分成三份,只是公司都交给了大房,毕竟他们一直在经营,如果让其他两家参合进去,说不好反倒是越闹越僵,还不如就让大房一家参与。
除了大房和二房每家在京都的房子,其他的房产都给了三房。
而给上官承的则是他多年来的所有宝贝,当然很多东西就是大房和三房得了也没有多大用处,他们两家都没有什么用。
徐茜和齐芬兰开始的时候还挺高兴,因为公司给了他们。
可听到二房和三房得到的东西,两个人又不满意了,只是迫于上官毅多年的强势,她们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脸色一会儿比一会儿难看,特别是说到所有的积攒的宝贝都给上官承,两人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可以。
上官寒和上官铭两个倒是很高兴,因为上官家的生意有多大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还觉得自己家占了另外两房的便宜。
所以到上官毅说完了以后,上官寒还开口说道:“爸,您这么分不太公平呢。”
上官毅很是淡然地问道:“怎么不公平呢?”
上官寒说不公平的时候徐茜很是高兴,以为上官寒会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哪里知道上官寒说的是:“您给我们大房的太多了,给阿承和阿锐两个太少了。”
上官毅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欣慰,笑着说道:“那你说如何办呢?”
上官寒刚要开口,自己腰上一疼,却是徐茜的手绕到他的身后捏着他腰上的嫩肉使劲一掐,疼得他一哆嗦,不禁就向徐茜瞪了一眼。
徐茜趁机就闹了起来:“你瞪我干嘛?”
上官寒对于徐茜也算是忍耐良久了,她这样当着大家的面不给自己面子,让他怒火中烧,冷着脸说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还不是想多要一些,可现在爸分给我们大房的最多,你还想怎么的,只是我不会如你所愿,因为我要把现在公司能动的现金都拿出来,分给阿锐和阿承两个。”
“什么?你疯了?我不同意!”徐茜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
就是齐芬兰也站了起来,对着上官寒说道:“爸,您这么做我也不同意。”
上官毅彻底不说话了,他倒是要看看大房今天要如何把这事情解决了。
上官寒对着上官铭说道:“阿铭,你管管你老婆,像什么话,这东西还没分到我手里,她就上来管我的事。”
上官铭就过去拖齐芬兰:“阿兰,你别说了,爸会处理好的,真不会让咱们吃亏的,因为家族的公司比那两样都要值钱,其实是咱们占了两个叔叔家的便宜,是应该再分一些现金补偿一下的,不然我这心里都过意不去。”
齐芬兰将手一甩,对着上官铭说道:“说什么呢,这些年都是我们大房在打理生意,他们哪个伸过手,一个就知道钻进医院里,一个就知道出任务,他们好意思接我们给的钱!”
上官铭没想到自己的劝阻竟然招来了齐芬兰的爆发,顿时气得脸都红了,这也太丢人了,还是当着二房和三房的面,他一下没忍住,就扬手给了齐芬兰一个耳光。
齐芬兰是更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招来了上官铭的耳光,她嫁给上官铭这些年连脸都没红过,这下子居然直接跳过吵架,到了打架的地步,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嗷”的一嗓子就直接往上官铭扑了过去,连抓带挠的,两人就在上官家的客厅来了个全武行,只是苦了上官宇,他今年不过五岁,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哇”的一声哭了。
徐茜看到最喜欢的大孙子哭了,也冲过去抱着上官宇哭了起来,她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这件事情的不满,所以哭得声嘶力竭的,完全是像在对上官毅的控诉。
上官寒又跑过去安抚徐茜和上官宇,简直闹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不胜其烦到极致了。
上官琦和陈远两个则跑过去拉上官铭和齐芬兰,这样在地上扭打在一起也太没样子了。
可这两个人正打得不亦乐乎,上官琦和陈远两人分别挨了他们两人一脚,只得走开了。
陈忠这个时候直接吓傻了,坐在椅子上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上官琦又跑过去劝徐茜,让她不要再哭了,上官琦这一劝徐茜哭的声音更大了。
这一下客厅里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上官毅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闹。
上官承两口子和上官锐一家都冷冷地看着大房的这一出闹剧,都没出声。
他们自然知道其实上官毅分家的时候还是非常顾虑大房了,毕竟他们的人数最多。
可现在看看,大房的女主人们都觉得他们吃了亏,她们是不是觉得上官家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对自己两房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就可以了。
足足闹了有半个小时,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众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上官毅手边的一张小茶几已经被他拍得粉碎。
徐茜和齐芬兰两个看得吓了一跳,一个住了嘴,一个住了手。
上官毅站起来,慢慢踱到了齐芬兰和上官铭两口子身边,对着两人说道:“继续打啊!阿铭你小子也是怂蛋包,打个女人打这么半天还让她挠成了花瓜,你以后可别说是我的孙子了,太丢人!”
齐芬兰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个爷爷多年前的外号“土匪”,那是做什么事都不怕做绝的,要不是五十多岁的时候腿不行了,他是不会轻易退役的,说不好这土匪的大名就会更加响亮。
想到这里,齐芬兰不禁一个瑟缩,自己居然忘记这些了,仗着这些年他和颜悦色对自己就得意忘形了,她慢慢站起来,乖乖地垂着头站到一边去了。
看到孙媳妇老实了,上官毅又转到了上官寒和徐茜的身边,徐茜手里的上官宇已经不哭了,脸上挂着两颗大大的泪珠,要掉不掉的,大大的眼睛跟洗过一样清亮。
孩子不错,却是让儿媳妇和孙媳妇带歪了,一点点小事就只知道扯着嗓子嚎。
而这两个女人只记得钱,只记得占便宜,占起便宜来就没够,如今正是能看出她们两个的心思来,自己还没死,她们就敢这么闹腾,看来自己分家还真是分对了。
看到上官毅阴郁的目光扫过自己,徐茜不知道多老实,只是她的胳膊紧紧地箍着上官宇的下巴,一紧张,这手劲儿越大,没多功夫,上官宇已经让她勒得直翻白眼了。
上官毅出手如电,伸手在徐茜的胳膊上点了一下,徐茜只觉得胳膊一麻就歇了劲儿。
上官宇总算是从她的魔爪中挣脱出来,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上官寒忙伸手将上官宇搂在了怀里,轻轻给他拍后背。
上官毅看着上官寒,一字一句地问道:“老大,你说这个家现在是谁的?”
上官寒马上答道:“当然是您老人家的。”
“那好,既然是我的,那么我就做主了,你们大房没有资格继承我的一针一线,从今天开始,你们从我的公司滚出去,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我就看在小宇的份上也不要了,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我也不问你们要了,以后你们也不要来我这里了。”上官毅看着上官寒的眼睛轻轻说道。
他的话一出来,顿时得到了两声抽气,是徐茜和齐芬兰,只是她们这个时候再也没有敢于反抗的精神了,就是那两声抽气也是立马就断了,好似有人掐住了她们的脖子。
上官寒被自己老爸那双深邃又锐利的眸子盯得有些发毛,脸上的表情变幻得那叫一个丰富,有自责、有挣扎,最后归于平静:“爸爸,这个家都是您的,您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们没有任何意见。”
这老大到了关键时候主意还是正,上官毅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徐茜却是在听到上官寒的回答时,急得跳了起来,不顾胳膊上的麻痛,一下就跪倒在了上官毅的脚前,万分激动地对上官毅说道:“爸、爸,您、您不能这样对我们啊!好歹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样是会逼死我们的,您不能这样狠心啊!”
上官寒暗道一声“糟糕”,这眼皮子浅的蠢娘们这又踩着了上官毅的底线。
果然上官毅原本有些缓和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他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徐茜,而是对着上官寒说道:“是吗?原来我自己的东西不给你们就是逼死你们,就是狠心!看来你们一个个是早把我的东西当成你们的东西了吧!”
上官寒一把将徐茜揪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徐茜甩开上官寒,仍是跪在了上官毅的脚边,对着上官毅哭诉道:“爸,这个家都是您的,这些东西都是您的,可我们一大家子这么多人,如果您不管我们,我们要怎么生存下去。”
上官毅好笑地看着她:“本来不想跟你说话,因为跟你说话简直就是自降身份,而且我怎么怪也只能怪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耳根子软,被你们几句话就给说动了。你们说公司都是你们大房在打理,可没有阿承在外面出生入死,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能让你们的生意做得这么顺,做梦去吧!老大,你老婆和儿媳妇眼皮子浅看不清,你和阿铭两个也是多年在商场上混迹了,你们也能这样想,我想我的教育也是有问题的。”
徐茜一听上官毅这话,吓得连告饶都不会了,傻呆呆地跪在原地不动也不说。
上官毅又冲着大房的众人说道:“你们都走吧,以后你们跟我上官毅没有丝毫瓜葛,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了。”
上官寒见上官毅动了真怒,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就招呼自己家的人都起来回家去。
上官锐还是见不得大哥这个样子,对着彭佳瑜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走到了上官毅的面前劝道:“爸,我大哥不会是那样的人,他和阿铭这些年也确实是为了家里做出了许多的贡献,您不看他们的功劳,就光看苦劳。”
上官承见三叔劝上了上官毅,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什么的,都是这个大伯替代了自己的父亲,送他去医院看病什么的,所以他也走过去拦住了大伯一家子出去。
他再转身对上官毅说道:“爷爷,您原谅大伯吧!小时候大伯对我也好,好多次我生病都是大伯把我送到医院的,他是代替我去世的父亲尽到了父亲的责任。”
上官毅本来也不是想对大房赶尽杀绝,只是觉得徐茜和齐芬兰太嚣张,而且话赶话,就把话说得这样绝了。
他低头沉默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对着默默无语的上官寒说道:“老大,你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