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知道了。稍等会我看先生做完了画就来。”
封先生还未画完,方文也未看够。可是老管家却是已经进站在了门口,徘徊着不进屋,只在门口探着头急切切的催促说:“哎呀,少爷赶快去吧。老爷催了好一会儿了。这会有贵客到了,要见少爷呢。回来再看也是无妨的。”
方文“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出了房间,回头看时,封先生还在画着,兴致不减。只是方文远去之后,封先生轻轻抬起头,似有叹息的遥望着方文远去的背影,神情颇为严肃。
管家引着方文却并未去见方家老爷子,而是来到一处客房,见了一位道人。
那人一身道袍,绣着八卦七星的图案。面容和煦,白眉胜雪,一头银发飘摇,无风自动。此刻正在屋内盘膝打坐。
“回禀仙长,方少爷来了。”管家只恭敬的说了一句,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那道人手缕长髯,笑盈盈的打量了方文几眼,随后笑着说道:“不错,不错。倒是一副天生的仙家根骨。不错,不错。呵呵呵。”
“仙长!你是。。。神仙?”方文听了管家对此人的称呼和恭敬的态度,不由得浮想联翩。
道人站起身,弯下腰扶着方文的肩膀,笑道:“呵呵,算是吧。娃娃,你可愿意跟我去修仙问道?也把个神仙当当么?”
“当神仙可有什么好玩的?”方文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
道人也不在意,哈哈一笑,说:“当然好玩,你来看。”
道人说着,带着方文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客厅,再出现时,已立身在高空之中。随是夜里,却也能见白云悠悠从身边缓缓飘过。天上的星月好似近在咫尺一般。低头望去,万丈高楼却如荧光点点。顿时一种居高临下,俯瞰万物的感觉涌上心来。方文高兴的手舞足蹈,情不自禁。
“怎么样,到底是自在不自在?有趣不有趣?”道人笑着问着。
“自在,有趣,还痛快!”方文不住的点头,眼睛四下里张望着。
“那今日就跟我走吧。如何?”道人笑咪咪的看着方文,满脸的慈祥和善。
“恩,好!不过,我得先问过爷爷才行。你赶紧放我下去,跟我一起问爷爷去,只要爷爷点头,咱们立马就走!”
道人点头,带着方文缓缓下落。
在下落的过程中,方文突然看到了城外一处土地庙外。那里面横躺竖卧的挤着几个乞丐。其中一个老头,正拉着一个小乞丐的手,似是在看手相。虽然相隔甚远,但却隐隐的可以听到那老乞丐的声音。
“我看你呀,仙资卓绝,根骨不凡,绝非长久拘于池中之物。老头子我这里啊,有一本旷世奇书,里面记载了一种旷世绝学。。。”
方文突然一怔。
“这番话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哪里呢?孙胖子!三圣宗!试炼!袁启!华阳!石壁幻境!我白天的时候不是在做梦,那梦里的才是真的。这里只不过是石壁幻境而已。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属于我的造化!”
想到这,方文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这幻境也太过逼真了,若非那乞丐,自己岂不是要长久的迷失在这幻境中。再回头看向道人,那道人却是没有任何异常,依旧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这人要我拜入他的宗门,想必在那里我就能够寻到自己的造化了。”方文努力的回想着进入虚灵幻境前的一切,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暗自疑惑道:“华阳师兄曾说,进入虚灵幻境后,自身的修为都会跟现实中一样。可我为什么现在仍旧是一个凡人呢?”
转眼间,方文已然身子飘落,来到方家老爷子的书房外。
早有管家去里面禀报。方老爷子却未出门。只听见里面有怒摔书卷的声音,随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神仙也好,妖魔也罢。从来就没有什么分别!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与凡人有何不同?无非活得更久远,害人的本事更大罢了!你们都是一路货色,休要再来蛊惑我的孙儿,都不许去!哪都不许去!”
此刻的方文,立在书房外,眼睛湿润了。他多想推门进去,去看一看爷爷。可是,他知道,这里只是幻境,变化莫测。即便见到了,也无非是自己记忆中的爷爷罢了。刚才爷爷说的那番话,也是记忆中爷爷曾经说过的。只不过,方才爷爷说的是“你们”,又说“都不许去!哪都不许去!”,这里分明只有一个白眉,一个去处,怎么会是“你们”、“哪都不许”呢?
“爷爷,”方文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哽咽着喊了一声。
老爷子似乎没有听到方文唤他,继续教训了几句,都是不叫方文离开,无论谁要带走方文,都不允许。什么“神道仙道,都不是人间正道。还要安心读圣人书。。。”诸如此类。
方文听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了数十个响头。咬着嘴唇,哽咽着说道:“孙儿不肖。不能长伴爷爷身边。还望爷爷保重,等孙儿成道归来,一定。。。。。。”
方文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把后半句牢牢的藏在了心底,没有说出口。也顾不上书房内的方老爷子的愤骂之声,随着那道人,飘然而去了。
白眉道人所在的宗门名为出云宗。九九八十一座仙山层层叠叠,环环绕绕,漂浮在莽莽流云之中,其下是一片沼泽汪洋,间或有些小岛露出水面。最顶端的九座仙山终年隐匿,只能隐隐感受到其无形之中的威压,却看不到半点踪影。下面还有八层,每层九座山峰,看上去越是向下,山体越是磅礴,极目望去,却是一个巨大的锥形浮在云海之中。
“这出云宗还真是气派。相比之下,三圣宗简直不值一提了。”方文心中暗叹道:“想这修真界也是跟俗世一样,既有寒门小户,也有富贵人家。像这出云宗,或许比得上公卿将相了吧。”
随着白眉道人进入出云宗,登临之地,位于最下面一层九座仙山之中最南侧的一座。远处望来,是一座山峰,临近之时,简直如一处漂浮的大陆一般。上面山川河谷,峰峦叠嶂,只是远远的能望见一座巨大的山峰,耸立在大陆中央。